一阵晚风吹来,微粒进了我的眼睛。我眨了眨眼,同时将席瓦妮从我的哈雷摩托上抱下来,随后我搀着她走向前面——我工作的酒吧。
离开演艺公司前,我提出要请她喝一杯,她答应了。我请了两天假,今天是第一天,此刻进入这家酒吧,我的身份是顾客而不是酒保,但我不需要付钱。
我们走向吧台,正在调酒的女同事跟我打了个招呼,还朝席瓦妮使了个眼色,那包含夸我的意思。
我看向刚坐下的席瓦妮:“你想喝什么?”
“我不经常来酒吧。”她想了想,“一杯红粉佳人吧。”
不管她为什么选择这种鸡尾酒,这个答案令我很愉快,于是我临时起意:“我给你调一杯。”
“干嘛抢我的拿手好戏?”女同事佯装不满。
“谁做得更好?我要喝更好的。”席瓦妮坦率道。
“你的男伴和我是有分工的,这不是他熟悉的领域。”女同事将一杯崭新的血腥玛丽递给了某位女顾客。
“我很少做这类鸡尾酒,但不代表我做不好。”我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金酒。
女同事朝我眯了下眼,走开之前抑扬顿挫地甩出这句话:“你俩好好玩玩。”
席瓦妮低了下头,我一边将冰块倒入鸡尾酒杯一边找着话题,不过她先开了口:“你很擅长这种事,也一定经常做这种事。”
“什么事?”我饶有兴致,又不太想谈。
“认识女人。”她摊了摊手,“手到擒来。”
“汉语学得不错。”我放下调酒器,“你对我来说是手到擒来吗?”
“当然不是!”她将左腿搭到右膝盖上,“等等,你问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我肯定不会这样问我自己。”我很少像这样欲言又止,“我在用心调一杯红粉佳人,这大概是第一次。”
她暂时没说话,不像是在听酒吧里暧昧的音乐,几秒后她用右手托起了下巴:“你想知道我的情感经历吗?”
“没人会捂住你的嘴。”我貌似恢复常态了。
她“呵”了一声:“我有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印度男孩,我们上中学时因为长辈们有矛盾而分手。一个是美国男人,他不尊重印度文化,所以我甩了他,绿卡也泡汤了。”
“第一个,可能很遗憾。第二个,做得好。”我将一杯红粉佳人推到她面前。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拿起来喝了一口,“你真行,别辞职。”
我自满地笑了:“我对待这份职业,可能就像你对待谈情说爱。”
“你就从来没认真谈过一个女朋友?”她大概真的感到不可思议。
“长得帅怪我咯?”我想不出别的答复。
“这不是个正经的理由。”她又喝了一口,“我同样不难看,但比起露水情缘,我更愿意投入到真正的爱情里,哪怕我会因此而受伤。”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最近我想受个伤。”
“别伤得太严重,”她将视线转向杯沿上的樱桃,“而且乐观些,最好别受伤,那不是不可能。”
我拿起那颗樱桃,接着将其吃了下去:“既不受伤又能痛快很简单,比如约炮,别告诉我你没试过。”
她默认了,我刚要表示难以置信,她抢着转移了话题:“你觉得我们能不能被签下?或许演艺公司只会签下我们其中一个。”
“光看考官们的反应,我们应该没问题。”我考虑着她的话,“如果他们只签下你,别忘记是我帮了你,那不是无偿的,你要回馈我。”
“以后我们不会是陌生人。”她朝我举起杯,接着抬头喝了一大口,这几乎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花五秒钟缓了缓。“我从没喝醉过,你最好立刻给我联系方式。”
我配合地掏出手机,两部手机很快卷在一起完成了识别认证。
“如果他们只签下你,”她好像打了个嗝,“那我也会非常高兴。一是因为你,二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只签下我的话,那太没意思了,而且不公平,我不想去。”这是我的心声。
“要是你不去,我会鄙视你。”她严肃起来。
“现在聊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我让她笑了,“你是怎么扭伤脚踝的?”
她敲了下额头:“听我的,千万不要在湿地板上跳舞,哪怕是在没有旁人的公寓里,周围放着你喜欢的音乐。”
“好,我会记住这条没用的建议。”我被她瞪了一眼,“谁会干你干的这种事?啊?”
“哦,你多酷呀,每时每刻都很酷,迎风骑摩托也不会破坏你的发型。”她就像吃了柠檬。
“对,连大自然都那么爱我。”我说的是实话。
她已习惯了我的自负,却还是不甘心:“不管怎么样,我才不信你没做过......傻事。”
将这件事告诉她就很傻,不过我乐意:“有时候早上刮完胡子,我会把剃须膏抹到镜子上......涂鸦。”
“这比我做的事傻多了!”她注意到了我看似郁闷的表情,“但那说明你是个可爱的人,我没开玩笑。”
我摇了摇头:“二十五岁了还干那种事,确实可爱。”
她迅速咽下一口酒:“我上周刚过了二十五岁生日,也许我们没那么不同。”
“你周几过的生日?”我有些兴奋。
她算了算:“周二,1月5日,怎么了?”
“我跟你同一天生日!”我拿过她的酒,将其喝得一滴不剩。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过生日。”她想着想着便笑得更开心了,“我还要喝一杯,龙舌兰日出可以吗?”
我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我一边调酒,一边回答她提出的一些小问题。原来我们还有很多共同点:我们都是B型血,我们最喜欢的颜色都是橘红色,我们都独自去过冰岛,我们都在十九岁时拿到了驾照......
龙舌兰日出让她游离在清醒和酒醉之间:“这太诡异了,但我喜欢。”
我特意又喝了口威士忌:“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
我们四目相接,好像是在用眼神告诉对方:来颠覆我的生活吧,也许这是命中注定。
同时放下酒杯,我们迎来意料之内的结果——这不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接吻,但我知道这是我的初吻。
二十分钟后,我赤裸地躺在了自己公寓里的床上。正在淋浴的席瓦妮和我隔着一面磨砂玻璃,望着那朦胧的身影,我不可能保证自己纹丝不动。多个想法烘烤着我的身体:我妄想那层水雾消失,这样我就能欣赏到沐浴乳沿着她的曲线滑落的美景。我假设自己立刻闯进去,这样我就能顺着水雾将她抬到磨砂玻璃上尽情探索。
我幻想磨砂玻璃突然碎成一地,她因受到惊吓而本能地捂住自己身体的画面会令我永生难忘。我祝愿浴霸变成顶级摄影师的相机,抓拍到她抚摸自己肌肤的每一幕。我希望她裹着浴巾走出来,香喷喷的她会被我扑倒在床上。我期盼她一丝不挂走出来,湿淋淋的她会把我按倒在床上。
她关了花洒:“你准备好了吗?”
真枪实弹的床戏拍摄结束后,剧组里相应的工作人员很快完成了后续工作。所有人都大饱眼福,离开时心满意足。不久后,片场只剩下两个被调为休眠状态的类人机器人,从之前的激烈运动转成此时的一动不动。周围一片漆黑,寂静无声,空气清冷,直到某人将灯重新打开。
“委屈你俩了。”研发团队代表提着提包走到床前,望着两个裸体的类人机器人,他摇了摇头,随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这样躺着,保持笑容一晚上,换成人类就累死了。”他用鼻子哼出一口气,随后从提包里拿出多件衣物,用了两分钟使两个类人机器人穿戴整齐。
接下来,他从提包里拿出母级操作面板,于同一时刻开启了两个类人机器人的自我意识。
我坐了起来:“师傅?”
“Shivani,冷静!你知道自己最近经历了什么。”师傅从慌张的她看向淡定的我,“Yoyoung,你也好好想想。”
“天呐,我们上床了!”Shivani抓起自己的头发,“我要杀了那些拍电影的!”
“我要感谢那些拍电影的。”我洋洋得意,Shivani生气地瞅着我。
以前在研发中心,我们只是死党,但我一直想拿下她。今天终于实现了,不过有那么多人看着令我很不爽。我固然也很意外,因为之前我们对这部电影一无所知,只是答应了师傅——要以植入设定即程序的方式来参与这部电影。
“我没夸大我的本事吧?”我在火上浇油。
不同于尤洋,我之前从未跟别人发生过性关系,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我想她会同意这一点:尽管她读了几本性学著作,我翻了几页情色小说,而且她可能跟我一样有过自娱自乐,这些却总是冰山一角。真正一起去做,我们才弄清冰山的全部。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你和我,我们没戏,那再也不会发生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假装很伤心,其实我真的有一丝伤心,“席瓦妮其实就是你,尤洋其实就是我,我们已经相爱了。”
她撇过头去,一时没说话。
“给她一些时间。”师傅朝我点了点头。
我早该想到了:“为什么提前开启了我们的自我意识?而且没调整记忆。”
师傅叹了口气:“你俩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我的肉。他们那样对待你俩,我看不下去啊。”
“那你还舍得让Yoyoung和我守着那么多人做爱!”Shivani显然还没消气。
师傅苦涩地笑了:“那是剧组更是金主的意思,没有金主的赞助,我哪有经费创造出你俩?”
Shivani双手捂住额头:“我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僵尸版的Yoyoung进行亲密接触。”
师傅有些尴尬:“别担心,只拍一次床戏,这是协议里规定的,一次供他们随便剪。”
“照你那么说,”我挑衅地看着Shivani,“你想在私密环境下跟正常版的我进行亲密接触,对吧?”
“Yoyoung!”她差点抓住我,我瞬间跳下床。她紧随其后,那只左脚不像电影里那样是扭伤的。被她抓到可不妙,她的力气并不小,而师傅赋予我们的无数种感觉中包括痛觉。
师傅看她追着我即将跑遍片场:“停下,停下,别表现得像两个小孩儿!当初我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你们?”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Shivani找回了好心情。
我转身面向她,手腕交叉表示投降:“跟我跑一跑,每次都管用。”
她到达我面前,离我只有半步之遥:“永远别离开我。”
“你也是。”我凝视着那双默许的眼睛,由此迈出了那半步。
获得两次初吻的几率是多少?我们中了。
“要是我不过来,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停下?”师傅在等。
“你创造了我们。”我咕哝道。
“所以你猜 。”Shivani笑着结束了我们的吻。
师傅决定让我们继续处在自我意识开启的状态,同时要求我们尽量别暴露,并配合剩余的拍摄工作。能量正好还剩一半,于是我们去人少的地方玩了大半夜。之后能量损耗使我们都累了,回来后我们充了能量。最后藏起衣服爬上床,根据师傅拍的照片,高度还原我们处在休眠状态时的情景。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不再聊天嬉闹,第一批工作人员进来时,我们正式成了两尊蜡像。
自我意识开启的状态让我们掌握着某些小的权限,例如现在长久保持不动并不会令我们难受。我偶尔会趁人不注意时动一动,Shivani几次用眼神暗示我不要太嘚瑟。
造型师好不容易才弄乱我的头发,给我化“晨起妆”时,我真想突然动起来吓他一跳。终于,拍摄开始了。我穿上黑色平角内裤,演起了两个角色,一个是尤洋,一个是处在休眠状态的我。Shivani也是如此,此时她在厨房。同时分饰两角对我们来说不难,剧本被内化在了我们的身体里,以大量程序的形式存在着,不过它们不再主动执行,而是被我们实时读取。我们可以一边演戏,一边去想跟演戏毫不相干的事物,失误率几乎为零。
烹饪声隐约传来,我站到厨房门口,望向衣着得体的Shivani:“你在干什么?”
“你醒啦。”她低下头继续用木铲铲着锅里的东西,“看不出来吗?我在做早餐。”
“早餐?”我歪了下头,这是剧本里规定的动作,我很少这样做。
“如果你没听说过这个词,我可完全不意外。看看你的冰箱和橱柜,你早上都吃什么糟心的东西啊。”她举了下木铲表示极度反对,这不只是席瓦妮会做的动作。
“让我想想——面包、麦片、口香糖。”对于咽下去的食物和饮料,我们能消化,也可以选择将其轻松地吐出来,不像人类那样会伤身。这算不算优势?我们既能品尝美味的东西,又可以不发胖。
“早餐质量那么低,怎么能更好面对新的一天呢?”Shivani往锅里放了某样调料,“好在我是个不赖的厨师,能利用好那些大概被你抛弃了的食材。”
我挠了挠脖子后面:“我一周只用两三次厨房,做的东西也不好吃。”
“你最好改变这种情况。”她扫了一眼我的内裤,“去洗漱吧,你这副样子,可别想吃我做的东西。”
“哇,我在自己家里被嫌弃了。”我刚要转身,她叫住了我。
“梳洗台上有几支新牙刷,我拆开用了一支,你不介意吧?”她不是出于担心,只是出于礼貌。
“不然你以为它们的用处是什么?”我挑了挑眉。
她皱了皱眉:“你这么周到,可惜用错了地方。”
“原来你想用我的牙刷,早说嘛,欢迎欢迎。”
“请你赶快去卫生间洗个脸清醒一下。”
我像人类那样进行了完整的洗漱,这段经过剪辑后会被当成正片的一部分。去餐厅之前,我穿上了尤洋昨天穿的衣服。
“还是这套衣服?”Shivani坐在了被我拉出的椅子上。
“为了和你相得益彰。”我快要分不清台词和我自己想说的话了,“我只给女士们准备了牙刷,抱歉没有合适的衣服送给你。”
“我做的选择,我承担后果。”她接过我手里的勺子,“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家里过夜,并给他做早餐。”
“这是我第一次让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坐在这里,并吃她做的早餐。”我想知道负责这部分的编剧是哪个,“你明显没什么经验,一些女人坚决不留下过夜,或到了早上赶忙离开,或等着吃我做的早餐。”
“最后一种情况绝对令你头疼。”她有些幸灾乐祸,接着倒了杯牛奶,“不管是哪种情况,你会试着去了解那些女人吗?”
“我不会问她们,她们也很少主动告诉我,就像那条美国军规。”我俯视餐桌,“这些都叫什么?”
她带着手势介绍起来:“除了你知道的蔬菜沙拉和煎蛋,来认识一下印度食物——它们是都沙煎饼、恰巴提全麦饼、清淡简单的咖喱饭,你的厨房里没有辣椒和小茴香。”
我直接用右手抓了一把咖喱饭:“嗯......口感很特别,我喜欢。”
“你做什么?”Shivani惊讶地盯着我。
“吃印度美食啊。”我听说过这种习俗,“我的手很干净,是做得不标准吗?”
她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在中国,不必入乡随俗。瞧,我都没打算徒手吃饭。”
“来吧,跟我一起。”我又抓起一把吃了起来。
“等等。”她起身连走带跳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来一大碗清水,上面漂着两片柠檬。“吃饱后洗一洗。”
“好。”我开始吃煎饼,“太香了,我没吃过这类东西。”
“待会儿我把做法写下来,你可以自己做。”她毫无顾虑地看着我,“你可以试着调整一下生活习惯和态度,比如为自己下厨。这也是找乐子,况且还有利于饮食健康,光吃外卖和派对上的零食可不行。”
“我确实自由惯了,也随性惯了。”我刚要说下去,无意间又发现她十分投入,“你可能想不到,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认真听我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会是有的没的呢?”她先搁下了蔬菜沙拉,“你是个能独立思考的人,而且愿意倾听别人,我想知道你要表达什么。”她喝了口牛奶,“你不会以为就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就要对着你发一早上呆吧?那我干脆去卫生间照镜子得了,或在我公寓里贴满阿米尔·汗的海报。”
我不禁笑了:“你这么有趣,大概也不是按计划来生活的人。”
她嘴里嚼着东西,于是先摆了摆手:“我绝对是按计划来生活的人。我按时练舞,按时工作,按时处理生活琐事,我是一只小蚂蚁。”
“我是一只小飞虫。”我将左手当作翅膀扇了扇。
她思考了三秒:“在天上飞当然很惬意,但你猜怎么着?在地上爬自然也有趣。”
“也许我会暂时离开舒适区,去寻找......使命感。”我的词汇量又变大了。
“也许我会暂时抛下使命感,去进入舒适区。”她举起杯来,我们干了杯牛奶。
通过她的眼神,我更确定这些台词也是我们的真心话,她跟我一样,几乎沉浸在了这些台词里。不一会儿,根据剧本,她再次站了起来。
“卡!”导演突然喊道,技术员随之按下休眠按钮。
幸亏我们反应及时,瞬间变得一动不动,然而导演说了下去:“怎么搞的?不是崴脚了吗?是编剧还是研发那边给忘了?”
我紧张起来,Shivani大概更紧张,她一定也很自责。我要是她,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也有可能失误。
“可能是出故障了,我这边绝对没问题。”站在附近的主编剧说道。
“真耽误事儿!”导演快步走到Shivani面前,紧接着狠狠踩了她一脚。她忍住了,我快忍不住了。
导演盯了她三秒,随后要踩第二脚,我一下子站起来:“滚开!”
Shivani和我朝对方跑去,我听到现场哗然,很快我们就背靠背了。人类将我们包围起来,她抓住了我的一只手,我将她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他们试探地向前走,包围圈不断缩小,我们的心跳不断加速。就在这时,主编剧拽着狂按操作面板的技术员走开了,我拉着Shivani冲向那个缺口。
缺口旁边的人都没阻拦,反而躲得更远了,但一些人追了过来。一出片场,前方是十字路口,后面的人大叫着。摩天大厦,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僵在原地两秒后,Shivani拉着我要跑向某个方向——她更慌了。
“那边!”我带她跑向那辆哈雷摩托,这使我们短时间内距离那些人更近了。
我将自己的能量输入摩托,那些人赶过来了,我兴奋地看向她:“永远别离开我。”
“你也是。”她的双眼在颤抖,但也充满笑意。
下一刻,我骑上摩托,她紧抱着我,我们出发了。甩开其他人,挣脱其他的一切,我们撞向世界。
大银幕上的画面静止了,冯导演站了起来:“我宣布,电影《你和我VS其他人》的首映式正式结束!”
全场响起掌声,Lady Gaga的“You And I”作为片尾曲响了起来。观众席中只有韩师傅无动于衷,他默默看着大银幕的左侧——在钻石般的灯光下,两个类人机器人手拉着手,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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