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梧桐市，河边草地上，云飞手握酒瓶子，坐在台阶上。他就这么坐在那里，没错，他是一个人。夜色寂寥，城市的霓虹还在极力邀宠，他却没有多少心思去体会这百态人生！如果有人陪，谁愿意孤独地坐在这里？喝完这罐，就走，潜意识告诉他的。不远处，有吵架的情侣，虽然云飞不知道他们争论的是什么，无非也逃不开世俗的魔咒。云飞倒是饶有兴趣地在观察着，随着时间的推进，争论愈演愈烈，男方一个响彻云霄的嘴巴，抽在了女方的脸上。这个角度上，云飞看不到女方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这一巴掌会将所有的美好都击碎了，连齑粉也不残留。他不想看下去，剩下的剧情索然无味，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来缓解身体的微醉。
回到房子，云飞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和着衣服睡倒在沙发上。短暂的睡眠救了他，最起码在熟睡的时间里，他是主宰。一个小时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醒来了，胃里翻江倒海，食管受着挤压，有什么东西要力涌而出。快速进了卫生间，一解负担，食道的每次翻滚，都要把心带离体外。紧接着，无边的落寞绕上心头，云飞拭了下嘴角，走到窗前。透过玻璃，这城市的夜景还是那么冰凉，玻璃反射的脸庞，还是那么熟悉。几分钟后，思绪飘浮，午夜轮回时，带着他的回忆，飘向了天堂......
七年前，云飞和父母踏上了开往湖南的火车，历时一天一夜的旅程正式拉开了序幕。当列车缓缓进入湖南地界的时候，焦虑席卷了云飞浑身的毛孔，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所有的参照物像画面回放一样充斥着他的脑神经，脑袋里却是空白的，大概忧郁的气质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傻儿子，看什么呢”父亲问道。拉回现实，云飞看向自己的父亲，不到50岁的年纪，已然两鬓斑白。精神饱满的寸头，根根竖立，犹如钢针般。深邃又炯神的眼眸极具穿透力，能拨开迷雾见光。络腮胡爬满脸颊，每根胡须都是沧桑的积淀。云飞赶忙将视线移开，答道：“没什么，看到周围都是黑漆漆的”。父亲大笑起来，“还有4个小时就到了，睡会吧，凌晨到不知道你们学校开放了没，哦，对了，旁边床铺你的那位学姐，下了车你找找她，让她带咱们去学校，别忘了啊？”
云飞哦了一声，翻身躺下，眼睛看着车顶，心情很忐忑。时间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谁也不知道等待求学者的是什么？汽笛鸣响，车到站了，父母拿着行李，云飞只背上自己的书包下了车。迎面扑来的是潮湿的空气和浓厚的炙热感，凭空增加不少焦躁感。
凌晨四点的城市，天空泛起鱼肚白，仿佛在欢迎这个从西北沓来的过客，又似乎是黎明前的昏暗笼罩在云飞头上迟迟不能散去。
突然想起一件事，父亲4个小时前嘱咐他的事差点忘了，回头找寻，那位学姐出现在他的身后，“怎么了学弟，是不是很热？”学姐问道。腼腆的云飞答道：“是有点。”学姐笑着绕过云飞，径直向前走，边走边小声说道“真是个木讷的小男生”。
出了火车站，一群操着本地口音人涌上云飞，就像受惊的小马驹赶紧寻找自己的父母。还好父亲及时出现，缓解了云飞的慌乱，学姐带着他们，找了辆出租车，报了学校地址，驱车前往。
路上司机开的飞快，云飞看着街道上，清洁工在为这座城市描画着绚丽的色彩，车辆如溪流一样不间断的流向远方，行人打着哈欠自顾自的去往他们的目的地。只是云飞的目的地会是什么样的，他无从知道。很快，汽车驶上大桥，放眼望去，江面很宽，江水清澈，仿佛和天边接上了一样，望不到头。“儿子，这就是湘江，汇入长江的支流，比家里的河要宽广的多吧，师傅我没说错吧”父亲说道。“没错，大哥你说的对，咱们这就靠着湘江养活了数万百姓，风土人情格外淳朴，您儿子考的这个学校是咱们市里最好的大学，历史悠久，将来一定有出息的人。”司机赶紧补充道。父亲继续和司机师傅侃天侃地，而云飞将车窗摇下来，感受着温柔的风吹佛在脸庞，也体会着这座城市的文化古韵。
不一会，车就到了学校，司机师傅很尽责地帮着搬运行李，之后绝尘而去。学姐对着父亲说道：“叔叔，学校周围很多餐馆，你们可以吃点这儿的特色，当地人早上都会吃米粉，那家店不错我经常去吃，我就先去学校了，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下。”指向远处一家门庭若市的餐馆，踏着步子离开了。
看着宏伟的校门，那一刻云飞的心里是踌躇的，转身对母亲说道：“出租车好破啊，就像家乡郊区的车，又闷热，妈，让我重新高考行吗？”母亲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去看看再说，行吗？儿子，先吃个早餐吧。”母亲宽慰道。
就这样，吃过早餐，一家三口踏进校门时候，门口的保安询问后，用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说道，“学校还没开始招待新生，要不你们去学院找领导吧，可能老师们还没来，你们可以在学校里转转。”
父亲道声感谢，按照保安指示的方向找了地方，学院大门还是锁的，放下行李。云飞坐在台阶上，打量着这所学校，比高中学校还要大，绿植也很多，树很高大，不知道学名叫什么。远处，一座座考旧的建筑楼群，诉说着学校时代久远，源远流长。“儿子，你们学校看着很不错嘛，绿化做的真不错，真不愧是南方，适合居住啊。”父亲走过来说道，母亲也在附和。云飞狡辩道：“这么潮湿，这么热，怎么就适合居住了，我还是喜欢北方肃杀的景象，四季分明。”
这时候远处走过来一人，牛仔短裤，格子T恤，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向后梳得锃光瓦亮，露出聪慧的额头。云飞感觉大学老师就是不一样。走路带风，气场很足。“你们是？”来人问道。“哦，我是新生家长，提前到了，想着来看看那学校，顺便感受下南方。”父亲答道。“这样啊，那你们跟我来吧，我是学院的指导老师，孩子叫什么名字，什么专业的？”老师边开门锁，边问道。父亲回答完，就跟上老师上了二楼。进了办公室，老师查询者新生花名册，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对着父母说道：“您好，是这样，你们来的有点早，我们接待新生工作还没开展，家长住的地方我们也没安排，不过新生的住处定了，我刚才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他过去。”“这样啊，那行，周围的宾馆我们也不熟悉，劳您给我介绍下，”父亲回道。
老师思索了下说道，“宾馆估计这时候都预定完了，不如这样，他住的是四人间，您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可以和孩子住在一起，新生来了，你们就要搬出去了，这几天刚好找找，我也是刚来工作不长，不喜欢出去转，不过我帮您问问其他老师吧。”说话间，门外传来拖鞋上楼的声音，几秒钟后，敲门声传来。来人探头进来说道“老师你找我？”“嗯，你把这位新生还有家长带到你们公寓504寝室去，安排好一切，生活用品领取上，我待会给宿管老师打电话通知一声，你去领就行了，这事就交给你了。”老师说道。
拿上行李，一路走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校园里，有说有笑的，云飞还在想这些人不放假的吗?道路尽头右拐，学长指着映入眼帘的第二栋楼，说道：“那就是咱们学院的公寓了，看着还不错吧。”
青绿色的藤蔓附着在墙壁上，爬至二楼了，张牙舞爪般的向上攀登。一扇扇窗户显得格外透亮，犹如平面镜一般。抬头望去，楼层不高，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夺目的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没有地基的支撑，都是藤蔓在托起整座楼宇。又犹如慈祥的老者慧心的望着每一个回家的游子。
在云飞看来，外墙都是瓷砖，这藤蔓是怎么爬上去的?好神奇啊。
进了公寓，看样子住的地方还不错，上了楼，狭长的走廊，有点瘆人，还好周围有人。走到尽头，看见门上写着504三个数字，学长打开了门，说了声又下去帮云飞领取了生活用品，搞定了一切，向父母说了再见就走了。父亲对云飞说：“这学长人不错，你要个电话，将来对你也不是个坏事。”云飞答道：“都是一个学院的，应该会再见的。”
看着父母收拾了寝室，云飞也坐不住了，起身进到厕所，准备打扫下。打开门的瞬间，那股恶臭没把云飞熏死，这都是什么人住过的地方啊，母亲走过来，推云飞到一边，说道：“儿子，我来吧，在家就没让你干过活。”父亲还在收拾被褥，看着父母在打扫，云飞转身看向了窗外，对面还有这样的一座公寓，旁边有个羽毛球场，听学长说，学校很大，新生要结伴出去，以免走失。
看来学校真的很大啊，到处都是树木，空气这时候也变得温顺了，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咄咄逼人了。收拾好了房间，转眼到了中午，父母满头大汗，父亲更是汗流浃背，直言说要冲个澡。母亲说道：“我看没有热水，凉水你就别冲了。”父亲说，“在家里，凛冬我都洗凉水澡，这么热没事的。”母亲递给云飞毛巾，让云飞擦拭身体。
时间推进到中午了，商量过后，一家三口决定去学校食堂品尝下湖南特色。按照之前学长的指引，来到食堂，一眼望去，都是辣椒，这让人怎么吃啊。顿时怔住了，这以后我就要与辣椒为伍了吗？一想到这，云飞本能的后退了几步，想从这逃离，更加坚定了他要复读的思想。看着父母已经打好的饭菜坐定，云飞也仓忙打了米饭、西红柿炒鸡蛋和凉拌黄瓜坐到了父母对面。
“儿子，你就吃这么清淡的吗”母亲问道。
“对啊，妈，都是辣椒看着就头痛。”云飞挠着头回答道。
“你要适应这样的生活，可能将来的四年你都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知道吗？儿子，你看过那么多的书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嘛。怎么苦呢？先从适应开始好吗？”父亲正色道。
“可是，我怕我适应不了。”云飞一脸委屈狡辩。
“你可以的，因为你是我的儿子。”父亲补充着。
大概从这刻起，父亲在没有把儿子当成孩子来看待。云飞，也意识到未来的路也要自己走，父母不能一直为自己担心。
吃过午饭，归途中，公寓前有商贩吆喝着电风扇便宜卖啦，云飞停下脚步。
“您好，电风扇多少钱？”
“同学，这电风扇不贵，每个要80块钱。怎么样？”
犹豫了几秒，商贩自卖自夸道。
“同学，这个价格真不贵，我进价都差不多这个价格，看你是学生我都赔本在卖，这么热的天气没有它，晚上可怎么睡啊，你说是不是。”
“好吧，那就这个了，您给我装起来。”
“好嘞，收你100元，找你20元。同学，这是找你的钱，收好。”
回到宿舍中，母亲看到云飞买了电风扇，问道花的钱时，母亲登时直言贵了，拉着云飞就往外面走。
云飞就听见楼道里传来父亲雄厚的声音“好好说，别吵架啊。”
下楼的时候，云飞想到一件久远的事。
那是过年的前后，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年货，父亲拉着云飞停留下百货大楼下，一个看着像新疆人的老伯推着一车的切糕，好奇心重的云飞拉着父亲买了一小块，上称一幺，老伯说总共45元，父亲也是付了钱。后来母亲知道了，一直责备父亲不问问价格就买，还一小块想着不贵，买给云飞尝尝而已。一说到云飞，母亲停止了责备。貌似只要把责任推到云飞身上，母亲都能原谅。
一时间就到了案发现场，母亲依旧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云飞这次没有觉得丢人，反而认为母亲很具有谈判能力。看着双方口沫横飞，你来我往的激战中，母亲渐渐落了下风。云飞立马上前，拉走了母亲，说道：“妈，这次我认了，下次您放心，我一定汲取教训，该省的省。”母亲余怒未消：“不是妈在意这点小钱，妈不怕你花钱，是不太希望你花钱大手大脚，花习惯之后，走了歧途。”“不会的，您放心，我记住了。”母亲对着商贩说道：“这次算你狠”。
母子二人回到宿舍时，父亲已经把床铺好了，云飞赶着去帮忙，又给母亲拿了纯净水了结愤懑。
“你看你们爷俩，这床铺的东倒西歪的。”
“孩他妈，这种事还是你最在行，我俩是比不了的。”
“是啊，爸，我妈铺的床就是舒服。”
“你们爷俩就会忽悠我，不过我爱听。”
哈哈哈哈，笑声中忘却了生活得一地鸡毛，忘却了不谙世事的责备，忘却了忧事连连的无措感。
不一会母亲铺好了床，指挥爷俩擦窗户，扫地，拖地，事无巨细般的统筹着全局。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火烧云已遍布穹顶，橘红色的光芒从远处射来，投射在云飞父母弯腰的背上。光从汗水掠过，能看见折射在墙上的彩虹，那绚烂的色彩让人着魔。不经意间，汗水的滴落，带着光晕，坠落在地板上，反射在心里，久久不能散去。
云飞看着母亲铺好的床，将凉席撤出，将凉席和被褥分成两张床的床垫，将这些工作做好的时候。他看向父母，这时父母都停下手里的活，望着云飞。
“儿子，你这是干嘛呢？”父亲问道。
“我有个枕头就够了，剩下的铺在两张床上，我们一家三口同舟共济。”云飞满怀感念说道。
“不用了，我和你爸睡床板就好了。你爸腰不好，睡硬床对腰椎好。我也习惯睡硬床了，儿子赶紧把你铺好的拿回去。”母亲执意道。
“就这样，我觉得挺好。”云飞倔强的说到。
“算了，就这样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儿子，又倔又硬，他坚持的事不会改变的。”父亲缓解着气氛言道。
不一会，晚霞褪去，无边的黑幕笼罩了天空。繁星点点，从遥远的星河赶来，在天际划出一道光的轨迹，释放出最后能量。稀疏的虫鸣，斑驳的路影，挺拔的树木，郁葱的草坪是在夜晚校园问候着莘莘学子的象征。街道干净，狭长，又不失威严地守护着。温热的微风吹拂在身上，祛除了白天的闷热与烦楚。
吃过晚饭，一家三口信马由缰的漫步在校园里面，感受黑夜带来的凉爽与沁入心脾的豁达。走到中心花园的时候，人突然多了起来，犹若闹市般熙攘。有练习口语的，有演讲的，有开会的，还有一对对情侣在相互窃窃私语，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儿子，我和你妈妈也看了学校，觉得还不错，剩下的时间咱们要不要去趟衡山，看看天下闻名的五岳之一？”父亲建议着。
“我看行，爸妈，您们这次远来，不能光顾着我，学校也看了，我现在也觉得挺好的。接下来开学还有3天，我们一家还没有出去玩过，这次这个机会我觉得真不错。”云飞说道。
“看你们爷俩好像商量好似的，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去衡山，我和你爸还没一起出远门游玩过呢。”母亲说道。
商议好了，三个人转完回去，母亲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的旅程。父亲把云飞白天铺好的被褥归置成舒服的姿势，便于晚上入睡。云飞坐在床上默视着父母，内心的石头有了一丝丝的撬动。
云飞从小父母娇惯着长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柴米油盐酱醋茶从不关心，生活无忧无虑推进着。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工人，给予了云飞温暖的初级教育生活。也因此云飞承载了父母的理想，就是考上一所大学，这是父母当年的憾事。高考的时候父亲曾对云飞说，儿子我们现在考虑的问题是上哪所大学，你知道吗？不需要太大的思想压力，正常发挥你的水平就好了。这些话云飞一直记得，也是这句话让云飞走到了现在。一路走来，坎坷，迷茫，坚持，不屈服充斥着身体，心里五味杂陈。
唯一让云飞觉得不甘心的事这次去衡山他要完成。
第二天，五点，天擦出了光亮，第一抹阳光映射在云飞的脸庞的时候。母亲已经帮云飞挤好了牙膏，准备好了毛巾，叫着云飞起床。父亲在盥洗台上刷着牙，含糊地感叹南方温暖的气候。一切梳洗罢，云飞背着书包，提着水，下楼和父母吃过早餐，去往长途汽车站。
坐在汽车上，穿梭在古道中，文明的瑰宝时没时现，心情也没有被刺眼的阳光所惹恼。风景不停地变化，而车辆自由的穿行，带来不同的喜闻乐见。云飞想这可能是每段旅程最奇妙的所在。
当车辆停在巍峨雄山下的时候，司机宣布着终点已经到达，旅客可以下车了。
拿起背包，三口之家踏上了攀登山巅的征程。进山之道是一条蜿蜒的柏油马路，两侧高耸云间的树木鳞次栉比般吮吸着日月精华，一种神秘质感呼之欲出。随处可见新鲜的菌类，形状千奇百怪，颜色光怪陆离，共生在树根处，为这片自然添上一抹浓郁的色彩。路旁的隔离带上系着红色的丝带，随风摇曳，像身姿曼妙的少女挥手吸引游客的目光。
踏至马路尽头，沿着道路方向遁去，是一排排石梯，嵌入山体之中，与山体完美的切合。每级台阶高度略高，行走起来极为耗损体力。
云飞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浑然不知爬山禁忌，匀速行走节省体力，像他那样一开始冲的很快，到了后面会体力不支的。父亲意识到了这点，却不急于点破。
不一会，云飞略显疲态，瘫坐在石阶上，大口的灌着生命给养。正在这时，他意识到，看不见父母了，回头寻找。就在下了几阶后，发现父亲正在搀着母亲从转弯处一步一步上来。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和谐的画面了。
“妈，您快点。”云飞喊道。
“知道啦，儿子，要不是你爸扶着我，我早都走不动了，你还不如你爸，一点都不心疼我。”母亲嗔怪道。
“哈哈，不是有我爸扶着您呢，我就不操心了，你们这样真好。”云飞说道。
“儿子，给你妈妈拿点水来。”父亲说。
云飞赶忙拧开瓶盖，递到母亲手上，而父亲也适时拿起瓶子猛灌了几口。心结还需心药医，看着父母相处的很愉快，云飞想复读的心也不存在了。时间细如黄沙，就像维纳斯的断臂总是有很多的缺憾遍布。
费尽体力，终于来到山半腰，远处有宾馆可以住宿的。在这群山怀抱中，房屋错落有致分布在山半腰的斜坡上，袅袅炊烟，三两人群，嬉笑曼语，其乐融融。
吃过饭休息之后，云飞享受这大山带来的恬静，幽远。远离尘嚣，独居深山，古来文墨，趋之若鹜，想来如是。抬头仰望，参天北斗，群星邀魅，此起彼伏，或许有一刻能让人忘乎所以的是自然带来的无限魅力与魂归。
“云飞，早点睡了，明天我们早起看日出。”母亲拿着洗好的T恤挂在绳上对着云飞说道。
“好嘞，妈，您说活着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云飞望着星斗，出神的问着。
“儿子，人活着一定是幸福的，梦想改变了我们生活，思考驱使着我们不断探索，心怀希望，不怕挫折。”母亲坐在云飞旁边说。
“妈，您说的对，活着是幸福的，所以我们都要有信心好吗？”云飞试探道。
此刻，云飞看向母亲，求学时候父母那几次争吵的记忆还保存在脑细胞中，不知道母亲是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而此时母亲的沉默应该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似乎是在思考。他没有急于让母亲回答自己，只是呆呆的望着母亲。夜晚的山中，格外的安静，静的能听见母子俩的心跳声。曾经她们共用一个身体，如今心一起跳动，整齐的律动告诉云飞，没有什么能阻挡家庭的幸福！当母亲转头时，他迎上母亲的眼神，夹杂着苦楚与怜爱。紧锁的眉宇，矛盾的想法不断缠绕。年纪将逾半百，发亦如当年那般柔顺，披在肩上。盛世美容未曾褪去，就在不经意间，泪滴积满，掉落在手背上。母亲转头道：“儿子，妈妈陪你读书的时候，很多的事你爸爸不闻不问的，我就特别生气，最后不论什么事到后面都是我的。这次来呢，我想通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路要走，妈妈也不怪你爸爸了！”
“妈，其实就是您太累了，我非常感谢您陪我度过那段日子。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就像烟花一样，只为了绽放那瞬间的光亮，我会努力的。”云飞说道。
“儿子，妈懂你在说什么。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说着，母亲站起身往回走。
“妈，您也早点睡。”云飞关心道。看着母亲走进宾馆大门时，云飞拍了拍身上的土，往房间走去。
凌晨，南方的气候还是有些微凉，可能是海拔的原因导致的。虽是9月，已是金秋时节，树叶也没有泛黄，百花依旧争奇斗艳开放，有点誓于时光对抗的感觉。
这次父亲选择不走石阶，沿着马路行走。
“你慢点，你妈妈穿的高跟鞋，走不快的。”说着，父亲要去搀着母亲。虽然之前扶过，这次母亲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父亲，便接受了。云飞看在眼里，乐在心间。
终于赶在日出前，抵达了回雁峰，山上人不多，层云密布，那抹透白的光亮正在无限放大。一颗鲜红的火球正在破茧而出，极力挣脱黑暗的束缚，一丝光亮划破云霄，像利剑一般破空斩物，无往不利。新生力量已成披靡之势，刺穿空气，带来一点点的灼热感。接着火球就显现在视野中，像婴儿般离开了母亲的温床，没有啼哭，没有慌乱，稳稳地出现，洒进每一位游客的心中。
群巍两相茫，青阶理于往；
红晕出云岫，绵情作永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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