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进入了十一月,温度变得十分的吝啬,仿佛把风都给凝固了,月亮的光辉吃力的在操场上均匀的撒开,坐在围墙上面向下看,就像看到了一池银白色的湖水,晶莹剔透,纯洁多情。
张梦阳和猴子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围巾,静静的坐在围墙上,两人中间,则是十几罐的啤酒和一小瓶的二锅头,张梦阳搓了搓手,从衣服里边的兜子里拿出了一盒整的红塔山,打开盒子,递给了猴子一支烟,然后自己也在手指上夹了一支,猴子拿着火机,颤抖着,拨了几下,把火苗伸像了张梦阳。点燃了烟,两人先一人喝了一杯口白酒,让酒精的燃烧带走人心一般的寒冷。
阳子,你明白了去年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了吗,猴子打开两罐啤酒,看着张梦阳说。
的确,那是一种不可自拔的折磨。
其实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任然爱着她。
肉麻,张梦阳看着猴子,然后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
也许有点吧,不过真相总会是丑陋的,猴子喝了一口啤酒。
张梦阳放下啤酒,吸了口烟,看着空荡荡的操场,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枝丫,一切静的可怕,静的悲伤。
没关系,我相信友情不会这样,这也许就足够了,张梦阳说。
错,这是两种从本质上就不相同的感情,一个可以依赖,一个却只能维护。
哦,我明白了,周静对你的感情就是前者,但她却不知道,当用友情去回报一个人的爱情时,最终只会让这份感情更快的戛然而止。张梦阳看着猴子说。
猴子没有说话,只是将啤酒一饮而进,张梦阳看了看,又开了一罐。远处的灯火阑珊,倒映的这里更加寒冷,寒风吹过,除了头发,凌乱的还有心情。
林小依,你打算就这个样子吗?猴子弹了弹落在裤子上的烟灰说。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不知道,也许吧。
她太优秀了。张梦阳无奈的叹了叹气,一口气将烟吸到了尽头,接着拿出两支烟,一人一支。
阳子,我们是一样的人,我知道,有时候对方的高高在上只不过是我们毫无证据的想象罢了,也许我们并没有那么糟,不是吗?晚风吹动了猴子的发梢,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非常光亮。
这算是自欺欺人吗?
有时我也会这样想。猴子笑了笑说,这大概是我们的生活中濒临灭绝的信心吧,我不清楚。
接着好久,没有人说话,只有屁股底下的过墙风发出呼呼的声音,骄傲自满的看着墙头上的这两个少年,翻了翻白眼,一去不复返。啤酒的温柔在黑夜中给了少年致命的诱惑,不醉不归。
不行,做事应该有始有终,猴子看了看剩余的大半瓶二锅头,带点幽默的说。
张梦阳知道,猴子只是再找一中逃避的方式罢了,而酒能将他带进一个他想去的世界。猴子的身体这时已经像墙头草一样,随着风左右来回的摇曳着,身影孤单却执着。
忽然一道灯光照了过来,张梦阳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于是便招呼猴子赶紧下去,猴子摆了摆手,打下了几个空的啤酒罐。这时手电筒的光芒已来到了跟前,张梦阳赶紧将手中的烟扔到了墙外,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干嘛呢,你们在这里,想跳墙?检查的老师说。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睡不着,看到检查的老师,张梦阳知道现在晚自习已经放学了。
少给我废话,吸烟喝酒,走跟我到办公室,检查老师说,还有你,给我下来。他指了指仍在围墙上来回晃悠着的猴子。
猴子把手抬了起来吸了一口烟,说,老子就不下来怎么招吧你。
还吸,老子不信还管不了你了,检查老师生气的说。
你他妈跟谁称老子呢,妈的,猴子从围墙上跳了下来,除了带着拳头,还有一身的酒味和嘴里的那草根红塔山。
张梦阳那时拦也拦不住,猴子便与检查老师撕打在了一起,最终有几个检查老师听到声音赶了过来,将张梦阳和猴子给强制的带到了办公室,灯光下,那个检查老师的眼睛大红大紫。
第二天,早晨,学校的惩罚出来了,猴子因为性质恶劣,被谴回家反省一个月,顺便把寒假也一起给过了,张梦阳反抗性质不太严重,留校查看一个月。
猴子走的时候,提着一个大大的旧旅行包,干瘪的没装多少东西,张梦阳走到他身边,说,猴子真对不起。
猴子笑了笑,说,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双脚飞离大地的快乐,昨晚聊的很开心。
张梦阳也朝着猴子笑了笑,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会这样选择。
猴子的笑容这时更加灿烂了,说,再见了,哥们儿。
嗯,张梦阳说。
猴子最终以一种坚定不移的方式走出了学校大门,张梦阳知道那是他最后想要维护的一丝高傲和叛逆。
张梦阳走进了教室,王引和文明还在睡觉,李敏佳走到了他的座位旁边,说,阳子,没事吧。
张梦阳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叹了叹气,说,没事,和我出去走走好吗?
嗯,李敏佳说,走吧。
学校的水泥路,总是被风吹的一尘不染,走在上面,就会让人从脚底产生一阵阵的寒冷,直到大脑。顺着路一直走,是一片杨树林,至此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然后不约而同的伫立在这一片杨树之下,枯黄的叶子像冥币一样,在空中飘舞的妩媚妖艳,阴冷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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