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四章
教育界学习班，林新成定为黑典型
林新成据理争，运动办理解宽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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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新成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坐下了来，由于情绪激动，滿脸通红，汗水直淌。
张玉芹又加重了把林新成当成黑典型的异议和同情，对林新成的很多作法表示赞同和佩服。听完林新成滿怀激情的演讲似的辨护，对已坐下的林新成说:“林老师，我一定把你的情况，认真向领导汇报，让领导拿出意见。"
然后她又对所有老师说:“还不到下班时间，我们再学习一会儿文件。"
张玉芹心里清楚，只有学习文件，再不会有争论，只有学习文件，才能消磨时间。
下班后，就是午饭时间。除了杨培亮，杏林岗的几位老师都和林新成在一块吃饭，他们也认为杨培亮把问题上交到公社运动办有点过分了。巩建荣却批评林新成道:“林老师，你老是持这个态度不行，现在是全公社老师学习班，你那样不服气的样子，不但更得罪了杨培亮，也得罪了公社领导，对你只有害沒有利。"
林新成说:“我总不该枪毙吧。他们想咋批咋批，我该咋为我辨护咋辨护，斗则进，不斗则退，斗有胜的希望，不斗必定是输，我就不承认我有错，不辨护就等于承认自己是黑典型。"
巩建荣说:“这样一来，你和杨培亮之间的矛盾不是越来越大了吗？"
林新成说“挑起矛质的责任不在我，是他先找我的事，我不能不应战。他除了找个事打个小报告还会啥？瞅瞅把学生教的，一塌糊涂。"
王宝立李大全江孝英因不多话，很快就吃完了饭站起来走了，巩建荣又往林新成跟前挪了挪，流着眼泪说:“兄弟，你知道因为我心里给亲，我是多担心你吗？"
林新成又劝她道:“建荣姐，谢谢你了。请你放心，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强奸人家的女人，只因教学教的好点，他们不能拔掉我的头喝脑子，顶多大会小会的批。好了，别流泪，让人家看见不好。这个事别说了，说点別的吧。"
巩建荣擦去流出的眼泪说:“还能说点别的啥事呀？"
林新成又咬了一口馍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老同学又怀孕了，两个多月了，如果是个男孩，娶你的二女儿作媳妇。"
巩建荣显出喜悦的心情说:“那我巴不成的呢，我二女儿是去年五月生，要比你儿子大一岁多了。"
林新成说:“女大了好呀，女大了知道疼丈夫。"
巩建荣笑了一下说:“那真是。"然后脸一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比你大一岁多，要是嫁给你，还不天天把你当小弟弟看，夜夜搂着你一头睡。"
林新成也笑了一下说:“你老同学虽然比我小一岁多，也是给我亲的很，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哥长哥短的叫的通甜。我们俩个从来沒有两头睡过，一躺被窝里就抱一块了。"
巩建荣说:“好羡慕呀。"
杨培亮是和孟庆智在一块吃的饭，打了饭，孟庆智把杨培亮叫到了较远的地方，蹲下以后就问:“你怎么把林新成给报上去了。"
杨培亮说:“不报他报谁呀？这几个老师都是二七，巩建荣是娶来的媳妇，只有他自己是八二四。再说，他教的好全公社是有名的，又是原公社教改组树的明星典型。"
孟庆智说:“他教的好对咱大队的孩子确实是有利的，把他报上来批判有背民心，是要遭人唾骂的呀。"
杨培亮说:“管他呢，骂能粘身上呀？他们骂我，我心里也骂着他们。我看见林新成就有气。在全公社对他进行批判，总能解了我的气。"
孟庆智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张校长向运动办汇报了以后，运动办怎样处理？"
杨培亮说:“我想着也不会把他完全解放了。"
话说张校长慌慌忙忙吃了饭就走进了运动办公室，向教改组长李祥和副书记文中新汇报林新成的情况，李祥听完皱着眉头说:“如果抛开两派观点，林新成的作法和取得的成绩，确实是值得人佩服的，我也一直很欣赏。前几年，要是二七造反派观点的人当教改组长，或者林新成是二七造反派观点，我们还可以继续把他树成明星，树成好典型，把他的作法和取得的成绩，当作无产阶级革命派取得的教育革命成果去保护去宣扬。可惜，当时的教改组长张子杰，是教育局中八二四观点的副局长，是同教育局长一样，被当作教育界的走资派批斗以后，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六九年九大以后，在所谓的落实干部政策的右倾翻案风中，被解放出来到咱公社来当教改组组长的。林新成的作法和取得的成绩，正好符合张子杰推行教育黑线的回潮，被张子杰利用树成了典型。林新成的作法和取得的成绩，确实对张子杰推行教育黑线回潮起了推动作用。再说，林新成的事是他们学校校长杨培亮报来的，杨培亮不仅是校长，而且是二七革命造反派，而林新成是八二四，我们不对林新成进行批判，给杨培亮没法交待。"
副书记文中新说:“毛主席教导我们，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不管林新成动机如何，他是右倾势力的人物树立的典型，我们就要批判。"
张玉芹心里真的向着林新成，她建议道:“我想着林新成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努力教学作出的成绩，只是被右倾势力利用了，再加上他是最年轻的民办老师，又是不同于咱县八二四的开封八二四，对他批判，是不是对事不对人？"
李祥何尝想批判林新成呀，他也一直佩服着林新成，只是运动赶上了这一步，再考虑着杨培亮的情绪，不得不批判。听张玉芹这样说，想了一下，又面向文中新:“文书记，这样也可以吧？"
文中新说:“也行。他不是那些八年一贯制的老校长老教师，对他宽大一些也行，只对事不对人。"
张玉芹心里说:“只要你们对他先松动了一下，我回到组里也可以再松动松动，反正这种事伸缩性很大。"
下午，分组活动又开始了。张玉芹说:“林新成上午所述的情况，我已向运动办领导进行了反应，运动办领导经过认真考虑认为，林新成同志是开封八二四，开封八二四是同河南二七公社一样，同是中央表态的革命造反派组织，所以林新成同志不属于右倾翻案势力的人物，这些事情都不再讲了，只讲林新成老师前几年坚持的智育第一，分数掛帅，学生以升学为目的作法，他的这些作法，正好迎合了教育黑线回潮，被教育界右倾翻案人物推行教育黑线回潮所利用，誉为教育名星，树为先进典型，称为教育上的春雷，组织老师听课，进行经验交流。实际上，对我公社的教育黑线回潮起了推波逐浪的作用，影响是极其不好的。因此，对林新成老师的这些作法，还是应该严肃揭发批判的。鉴于林新成老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出发点是好的，对林新成这方面的批判，只对事，不对人。同时，希望林新成老师也应该认真学习，提高思想，总结教训，跟上形势。"
尽管张玉芹这样讲了，但林新成还是站起来说:“张校长，我不认为我的作法是错的，我也不认为我的作法对教育黑线回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以前认为，现在也仍然认为，教的学生学习成绩好，考上的学生多没有什么错。要想让我服气，那就是中央下文件明确规定，当老师的必须把学生教成啥也不会，一直考零蛋的人。大中学校招生录取文化程度最低的，选拨干部，搞科研，各部门用人，以文盲为录取对象。现在你们一定要硬批，我也沒有办法，但我不服，我保留我辨护的权力。"
这一下，张玉芹真恼了，她大声说道:“我说林新成，你怎么这样不识时务？你听出来听不出来好歹话？常言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你不能从我讲的话中，听出来领导已经对你宽对待了吗？你的其他事都不讲了，只批判你坚持智育笫一分数掛帅，学生以考上学为目的错误观点和作法。因为你的这些错误观点和作法，确实为右倾势力推行封资修教育路线起到了很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一点你也不承认，就是等于顶着风头上，你的学还想教不教？"
林新成又反驳了一句:“当老师教学生，不让讲智育，不让讲分数，不让讲升学，这学还怎样教？"
张玉芹气的嘴直哆嗦，还要再说几句，巩建荣却站起来，手指着林新成气愤的喊道:“林新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你少说两句，没有人把你当哑巴驴卖了。我看你纯属于歪嘴骡子卖个驴价钱，净背嘴上的亏。你是我老同学好妹妹李桂荣的丈夫，她不能天天跟着你管你，她让我替她管着你，你的嘴再吧吧吧讲，我可是对你不客气了。"
巩建荣说着，眼里还流出了泪。
所有的老师都把眼光移向了巩建荣。
林新成一看，对他总是好说善讲的建荣姐，第一次气愤的发起了火，还气得流了眼泪，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再也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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