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我挺好的
文/妮可er
叶子压下心头的难过，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就起身把剩下的零食都装起来，递给文文，“不早了，你回去吧。”
“姐，你别哭了，别管她……”文文站在对面一只手拽着叶子的袖子安慰她。
“嗯，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文文走了，叶子趴在窗台上也不穿外套就打开窗户让北方冬夜里的寒风冷冷的扑在脸上身上。
从这里望城市的夜空视角狭隘，眼前挡着灰蓝色的墙体，裸露的上空一共没有几颗星，叶子吹着风仍觉得胸闷。
对面狭缝中透露出一颗若隐若现的星星，一番对望使叶子心中的孤独和痛楚更深了一层。
待寒风冻结了所有的伤痛，叶子带着懵懵的大脑赶紧去睡了。
睡吧，睡一觉就都忘了，等到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叶子睡着了，她梦到自己还是个小小的孩童，白日里牵着爸爸的右手妈妈的左手在二人之间蹦蹦跳跳欢呼雀跃，三个人一起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夜里三个人坐在乡村老房子的屋顶上数星星……
梦里的她在笑，笑得那么开心，真实。
第二日醒来，叶子不仅用欢快跳跃的文字给她亲爱的日记本讲述那幸福的感觉，末了还不忘用铅笔呈现出那亦真亦幻的场景。
也许她一直不愿意叫那女人一声妈，是心中还存留着这般的美好的回忆亦或是幻想吧。
快过年了，家里什么都还没弄，这两天抓紧先把家里收拾收拾。
叶子手脚麻利的把所有床单被罩窗帘脏衣服收拾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么多，洗衣机坏了，你打算怎么洗啊？”女人绣了半天十字绣，站起来舒缓筋骨，就看到叶子打算洗衣服。
…“什么？！……洗衣机坏了？！……”叶子好无语，“哎，好吧，我慢慢手洗吧。”都怪自己太积极，都没有事先看看洗衣机好着没……
好几块大的双人床单被罩，各个房间的窗帘和三个人积攒下的厚重的棉衣，叶子一点一点的都搓洗出来，整整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叶子看着晾衣架上摞得满满的，心里甚至感叹自己什么时候都变得这么有耐心了……
叶子不会做饭，每次也就只能帮些小忙，然后吃完洗个碗。
这日吃完午饭，叶子习惯性的收拾了碗筷去洗。
“咝…”叶子刚伸进水里的手一下就缩了回来，这才看到自己的手破了好多地方，特别是手指背面的皮肤因为搓衣服时摩擦过多而渗出斑斑血迹，微微肿起，关节的地方结了些痂。她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的指腹触另一只手的伤口，一边疼得吸气。
“怎么了？”父亲站在门口用牙签挑着牙，问她。
叶子忽地转过身来把手藏在背后，“哦，没…没事，水太烫了。”
“多大了，洗个碗都能被烫着。”
叶子假笑了下，又默默转过去拿筷子夹着抹布涮碗。
一个影子慢慢出现在背后，“放下我洗吧。”
那女人接过她手里的抹布，“秀才的手，小姐身子丫鬟命。”玩笑挖苦的话语里充满无奈和关心。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嘛。”叶子心里一暖，笑吟吟的甩甩手出去了。
不一会儿，叶子手机响了，是文文，“喂？姐姐，你过来我家玩会儿呗……”
“好，我一会儿就过来。”
二叔家和叶子家在一个小区里，不一会儿就到了。
叶子吭哧吭哧爬上五楼，见文文夹在门缝里正等着她，进了门就看到二叔在沙发上躺着，双手环着枕在头底下，一只脚高高地翘起搁在另一条腿上。这样子，像极了叶子的父亲，不愧是亲兄弟……
“二叔，你在家啊，你今天不上班？”叶子笑着说。
“嗯，很长时间不见了，想跟你说说话。”二叔坐起来把叶子拉到他旁边坐下，和蔼地看着她。
“嗯。”
“最近都挺好的吧，学习咋样？”二叔盘着腿坐着，两只手撑开放在膝盖上，歪着脑袋温和地问。
“除了成绩，其他都挺好。”叶子笑嘻嘻地回答。
“昂，先不说学习，家里面好着了吧？”他没有明说，含糊地问。
“额，都好着呢，就是我爸腰疼得更厉害了，前几天和我阿姨去北京买了好多中药，听说人家那里的药挺管用的。”叶子也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漫不经心的说。
“噢，那人家……对你好不？”二叔还是问了。
逃避不开，叶子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别人问家里的情况。叶子勾了勾嘴角，用轻松的语气说：“挺好的呀，做饭好吃，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跟我爸也好，我也该干嘛干嘛，都挺好的。”
“有什么你就跟我说，你爸那么粗心才不会管你这么多，你连我也不相信吗？”他的大手轻轻托在叶子的肩上，传递着浓厚的关心。
叶子突然很感动，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只会教育她要懂事，要有眼色，这样考虑她感受的人并没有几个。
一丝委屈涌了上来，她咽了咽，酝酿了下语气，“哎呀，其实哪能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不过大多数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我老觉得是我自己太敏感太多心了，感觉她特别讨厌我……不过，人家对我够好的了，是我自己太不会来事儿……”
“唉，也不是你多心，毕竟不连着血脉，难免的。”
“……哎呀，管她呢，我就放假才回家，他两好就好了。”叶子只觉得只要父亲开心就好，至于她怎么样对自己都无所谓。
隔着肚皮的母女，再努力迎合也总归会相互心存嫌隙，说她不拿她当亲妈，她把她当自己女儿了吗？真的是她太不知足吗？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如果我闭嘴了，一切都能好起来，那，我会选择一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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