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号老钮
“这个蒜是不是坏了,怎么是绿的?”
今天是腊八,每到腊八,我都会想起自己第一次做腊八蒜发生的事。
我小时候有一套连环画,讲的是“年”的故事,里面提到一些与过年有关的习俗,其中也有腊八习俗。
其他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腊八粥,连环画里没有说腊八粥的做法,我看故事里的人都很喜欢喝腊八粥,心想那一定会很好喝,就让老妈做腊八粥。
老妈说,咱们家平时喝的就是腊八粥。我不相信,老妈说,腊八那一天喝的粥就是腊八粥。
我根本不知道腊八是哪一天,也实在缺乏探究精神,没想起来问问老妈腊八是哪一天。既然老妈说腊八那天喝的粥就是腊八粥,那就是吧。
我们家对传统习俗不是很重视,可能主要原因在于老爸。我家老爸视这些为洪水猛兽,认为它们都是封建迷信,什么不能扫地,什么年年有鱼,什么迎财神,都是胡扯。
“那都是些什么糟粕,有什么用,能让我们家有钱吗。”老爸愤愤地说。
老爸读过一些书,说出“糟粕”这个词来把我弄蒙了。那时我还小,根本不懂得“糟粕”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有“糟”这个字,应该不是指好的方面。我虽然不懂词语的意思,却觉得老爸形象很高大,竟然懂得这么难的词语。
我想,老爸说得对,老妈每年过年都迎财神,不扫地,不倒垃圾,家里还是没钱,我还是没有好看的衣服穿。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只有能吃饱饭才是真的。
我们家逢年过节只有很简单的仪式,年三十吃一顿年夜饭,除夕夜放一挂鞭炮大年初一吃一顿饺子,端午节吃半个月粽子,中秋节吃几个月饼,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我想,我们家年节过得都很简单主要还是因为没钱,不管什么传统习俗,就是放鞭炮也得花钱吧,有的人家从初一一直放到十五,我们家就三十夜里放一挂,再多就没有了,还不是因为没钱。
我们家条件稍微好一些之后,老爸的做法就变了。
我现在过年喜欢在家里挂红彤彤的灯笼,就是受到老爸的影响。那年过年,老爸破天荒地买了红灯笼回家,我印象格外深刻。
那是我高中时,我哥谈了女朋友,老爸老妈摆了一个杂货摊,家里的条件稍微好了一些。过年前,老爸老妈去办年货,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老爸满面笑容地拿出两个大红灯笼挂在门前,说要过年了,挂两个灯笼,显得喜庆。
灯笼的红光映照在老爸的脸上,老爸一贯沉着的脸带着生动的笑,让我记住了那个春节和红灯笼。
我们家对传统习俗不是很了解,很多习俗都是我参加工作之后才知道的。我工作后接触的人多了,知道的也多了,才知道很多我们家从来没有的习俗,比如清明吃青团,冬至吃饺子。
我后来才知道腊八那天要吃腊八粥,不是腊八那天喝的粥都是腊八粥(我小时候真是被老妈忽悠惨了)。腊八是农历腊月初八,腊月就是农历的十二月(谢天谢地,我终于知道腊八是哪一天了)。
腊八粥是用八种食物熬煮成,有糯米、红枣、莲子之类,各地具体做法并不完全相同。
我每一次都是家里找到哪些食物就放哪些食物,不管是什么米什么豆。反正家里糯米、黑米、红枣、红豆之类都是常备的,煮粥时抓一把放进去就行,太方便了。
腊八那天还要腌制腊八蒜。把蒜头剥皮放进干净的容器里,倒进醋浸泡,放在阴凉的地方,过了二十多天,蒜就会变成碧绿色,那就是腊八蒜了。
我第一次听说腊八蒜,是在前几年跟同学聊天时,小敏说的。那天已经过了腊八,小敏说她做了腊八蒜。
我以前只吃过老爸做的糖醋蒜,酸酸甜甜,没有什么大蒜的味道,我很喜欢吃。我一听小敏说腊八蒜,就问她腊八蒜是什么。小敏说腊八蒜就是用醋的蒜。我很感兴趣,决定自己也做一点,不就是用醋泡蒜嘛,简单。
我立刻买了大蒜,剥皮放进玻璃瓶里,再倒进醋。我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看我的腊八蒜,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
虽然我是已经过了腊八才腌的腊八蒜,过年时它们还是变成了可爱的碧绿色。
我要把这喜悦与家人分享,就把腊八蒜带去给老妈,老妈看到腊八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家里其他人也都认为腊八蒜是坏了,后来知道了腊八蒜就是绿色的,可还是没有人吃,因为他们认为腊八蒜看着有点吓人。最后是我一个人吃完了一个玻璃瓶的腊八蒜。
自从上次腌过腊八蒜之后,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再腌腊八蒜了。家里人都认为腊八蒜是坏了,不然怎么会发绿,他们不敢吃,我又解释不清为什么腊八蒜会变绿。你们想想看,自己满心期待做出来的东西想要与家人分享,却根本没有人能够接受,怎么还会有做下去的动力呢。
今天又是腊八,我想,我还是要做腊八蒜,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只要我自己喜欢吃就行。我不是为任何人做,我是为我自己做。
我今天要上一天班,没有时间去买大蒜,就跟老公说,买点大蒜回家,我要腌腊八蒜。
老公说腌的腊八蒜只有我一个人吃,干脆少买点大蒜吧。
等我下班回家,老公已经把大蒜剥好。我把大蒜放进玻璃瓶,倒进醋,放在北边窗台上,就等着它慢慢变化吧。
期待吃到腊八蒜的那一天。
齐帆齐2021年度9月品牌营第119篇,1894字,累计24946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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