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也有心，只是他不信
1
“为什么不干点别的？”
阿九正在往腿上套内裤，听到这话时，鄙夷地扯了扯嘴角。
事前恶如狼，事后圣如佛。这是大多数男人的真实写照。
她早就厌倦应付这样的问题了，有这扯谈的时间，还不如再陪个客人，至少能多挣点钱。
想到这，她有片刻恍惚。
甚至有点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挣钱了。
习惯了这样日复一日地徘徊在不同的床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甩了甩头，她很害怕深入地去思考一些问题，因为这会牵动出恶心的回忆和对生命抵触的情绪。
迅速地穿上衣服，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在桌上的小费，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酒店。
今天这客人倒是大方。
她站在一家烧烤摊前，点了很多肉串，从刚刚的小费中抽出一张给老板娘。
“不用找了。”
她提上打包好的烧烤，身影没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阿九的身份，说的好听点是个小姐，说得含蓄点是个三陪，说得直白点就是个妓女。
她小时候家里穷，父亲还爱赌博，先是输了房子，接着输了母亲，然后输了她。
后来她听说母亲不堪受辱，自杀了。
不知道她爹现在有没有饿死。阿九脑子里突然飘出这样一个问题。
至少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似乎只有想到他时，她才会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存在感。
怔愣间，没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个人，俩人实实地撞了个大满怀。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一个低沉而颇具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就像以前她家门前的那条小溪潺潺流过的声音，毫无阻碍地撞进了她的心里。
“我没事。”
她说完，头也没抬就绕过他走了。
她不喜欢太干净的声音，也不喜欢太干净的人。
在他们面前，她会觉得自己很脏。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比起直面，逃避会让她好受一些。
2
阿九很喜欢阳光。
白天没有活干的时候，她经常会穿着一件绣有栀子花的棉制长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眯着眼睛的样子，就像一只餍足的猫。
“是你。”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打破了她宁静的午后时光。
阿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闲闲地睁开了眼睛。
“你眼睛可真漂亮。”
阿九淡淡地扫了一眼声音的主人，起身想要离开。
“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晚上撞你的那个。”他挡住阿九的路，手还不停地比划着，试图勾起她的记忆。
“不记得。”阿九冷漠地回道，“请让开。”
阿九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回忆过去。
她的过去，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
“你怎么会在这？”男人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阿九的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下一秒对方就会被她狠狠地揍一顿。
倏然，她抬眼，眉目间尽是风情：“我是妓女啊，当然在妓院里呀。”
男人愣了一下，阿九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她是见不得光的。
如昨夜一般，她再次绕过了他。
但只迈出了一步，就被拉住了。
“多少钱，我养你。”
阿九的耳边又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
3
男人叫程嘉，和他声音一样好听的名字。
阿九无聊时，总会念着他的名字，反复回味。
程嘉没有食言，甚至替她赎了身。
在拿到卖身契的那一刻，她才恍惚地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挣钱。
犹记得在刚进来那会，她抵死反抗，每次被关黑屋的时候，“妈妈”就会和她说：“你只要挣够了钱，就能自由了。”
时间长了，她只记得的前半句，模糊对“自由”的概念。
所以在她真正自由的时候，她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程嘉把她带到了他住的地方，对她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他家里有一直浑身雪白的鹦鹉，叫饭团。
阿九很喜欢它。
程嘉不在家时，她就会逗它玩。
但饭团总是用带着凶光的双眼盯着她，不让她靠近。
程嘉说，它很认生，而且容易嫉妒。
阿九笑，它嫉妒什么？
嫉妒你抢了它在这个家女主人的位子呀。
胡说，它明明是只公的。
阿九娇嗔着打他，他不在意地笑着，但阿九一直不屈不挠。
他看着阿九淡漠的双眼里透出的一丝狡黠，突然捉住她的双手。
吻，猝不及防地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据说，男人吻女人的额头，是珍惜的意思。
阿九如同初尝情滋味的少女，羞怯地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但却从未与人谈过爱。
她第一次知道，亲吻原来可以这么的令人舒服。
阿九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声音里带着莫名不容抗拒的威严。
阿九不解地看着程嘉。
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阿九的眼皮，温柔地喃喃道：“多漂亮的眼睛，为什么要遮住？”
4
程嘉工作忙应酬多，呆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阿九一般都会和饭团玩。
饭团没有笼子，整个阳台都是它的。
阿九无聊时会把它捉到屋子里，强制着它陪她看电视。
每每如此，饭团总会扑腾着翅膀，“不不，不不”地尖叫。
“傻鸟，光会说这两个字。”
阿九顿觉无趣。
前天晚上，程嘉喝得醉醺醺地回来，阿九扶着他去沙发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和他一起跌在了沙发上。
她正要起身时，程嘉却反手把她拽进了怀里。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眼，带着无限地迷恋与渴望。
阿九明白这种眼神。
她过去的人生中，见的最多的，就是这种眼神。
男人对女人的，最原始的欲望。
她的手灵巧地从程嘉的衬衫里滑了进去，蜻蜓点水般地抚摸着他的胸膛。
皮带不知何时被阿九解开了，她的小手略过他的小腹，一直向下，引得男人一阵低吼。
程嘉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头埋进阿九领口乍泄的春光。
“不不，不不。”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阿九明显感觉到程嘉的身体一顿，然后站起来直接去了浴室。
当“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时，阿九才起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是的，住过来这么久，程嘉从未碰过她。
她每天都活在恐慌中。
她必须依附程嘉才能活下去，而对陈嘉来说，她可能只是个宠物，连饭团都不如的宠物。
5
程嘉说他要离开时，阿九正在喂饭团。
本在啄食米粒的饭团似是听懂了陈嘉的话，嘴里嚷嚷着“不不，不不”，它第一次主动飞进客厅，飞入陈嘉的卧室。
阿九看着陈嘉，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要去哪？”
“去北方，我的家。”
阿九这才知道，陈嘉是个北方人。
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你的......家。”
你的家不是这里吗？
阿九想起了他第一次带她踏进这房间的门时，笑容温暖地对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可以带上我吗？”
空气突然陷入长久的沉默，阿九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对不起。”
说完，程嘉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时，饭团飞了出来，嘴里叼了一张硬纸片，扔在了阿九的脚边。
她捡起来，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长着一双狡黠明亮的眼睛，那么地像她......
6
那天晚上，阿九第一次踏入了陈嘉的卧室。
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裙，洁白光滑的皮肤在月光的映衬下，引人遐想。
阿九钻进陈嘉的被窝时，他被吓了一跳。
她用双腿紧紧地缠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陈嘉，我眼睛真的很好看吗？”
阿九的眉眼不似以往的清冷，看起来异常的灵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程嘉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痴痴地看着她，嘴里喃喃道：“布布......”
阿九的身体有片刻僵硬，但瞬间又恢复了柔软。
即使是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我也想要拥有你。她想。
阿九尽情地挑逗着男人的每一个敏感点，指尖过处，燃起一阵欲火。
她深谙男女之事，特别是程嘉这种纯情的男人，怎么经得住她的撩拨。
一番云雨之后，阿九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喘着气。
“别走了，好吗？”阿九小心翼翼地说着，尾音带着脆弱的颤动。
程嘉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进了浴室。
阿九的手紧紧地攥紧被单，头埋进被子里，身体慢慢地蜷缩了起来，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
她留不住的，从前如此，现在也是。
因为，她是一个妓。
一个人尽可夫的妓。
7
“然后呢？”余泽看着眼前的女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余泽是酒吧的老板，这个女人第一次出现在他酒吧时，他就注意到她了。
她的身上带着很浓烈的风尘气息，但她的眼睛里却夹杂着少女的纯真，极致的矛盾，极致的诱惑。
她对每个和她搭讪的男子，都笑盈盈的，可一旦过了十二点，她无论如何都会离去，就像坐着南瓜车的灰姑娘。
出于好奇，他在闲暇时就会和她聊聊天，不知为何，她和他说起了一个关于“妓女阿九”的故事。
“后来，那个男人第二天就走了。阿九醒来时，疯了似地去找他。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踪迹。薄情的男人呐。”
女人轻描淡写地说着，端起眼前的红酒杯，微微仰头喝了一口。
时针刚好经过十二点，但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在他疑惑的刹那，她突然起身，凑近余泽，在对方没有一丝防备时，吻了下去。
唇舌交战间，周围响起了不怀好意的口哨声，并以一种燎原之势，燃爆了全场。
一个和这个女人有着相似眉眼的红裙女子，坐在角落里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8
“为什么？”余泽送女人回家的时候问道，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又随着步伐的移动而缩短。
“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走到女人家门口，余泽目光一闪，“你住这里？”
这里看起来很熟悉，听说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火灾。
女人没有回话，从包里掏出一根万宝路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神往门上一瞟，问道：“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余泽很君子。
女人耸耸肩，“行，那我先进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还不知道的你的名字呢。”余泽在后面喊道。
“我叫布布，周布布。”
9
余泽觉得那个女人骗了他。
她不是周布布，她应该是阿九。
她那满身的风尘气，是骗不了人的。
但是他可以原谅她的欺骗，毕竟是不怎么光鲜的身份，隐瞒也是出于自我保护。
所以第二次她邀请他进屋坐坐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不记得是她先脱的衣服，还是他先解的皮带，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他趴在她身上肆意的驰骋着，像是在惩罚她对他说谎。
“布布，我爱你。”余泽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明明是第一次，却像是说过无数遍一样。
即使他近乎粗鲁的动作弄疼了她，她也未曾落过一滴泪。
但这一句话刚落音，泪水就从她的眼角滑下，最终消失在了被褥里。
房间里充斥着她无法抑制的悲伤。
她用力地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是一个坏女人。
10
自那之后，余泽再也没有在酒吧见过那个午夜12点就消失的姑娘了。
他会经常忆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念出那个名字他认定的名字——阿九。
他知道她是阿九，她讲完自己的故事就要去寻找那个叫程嘉的男子。
突然他有些嫉妒，再次念出了那个名字，“阿九。”
声音颇大，带着些许气愤，些许不甘。
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在经过他时回了头。
“你叫我？”声音带着些许期待，些许惊喜。
这女子走到他面前，眉眼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她说：“程嘉，对不起。”
她把他错认成了程嘉。
在酒吧，喝多了认错人的顾客很常见，而他长得也不赖，故意和他搭讪的女人也不少。
令余泽郁结的是，难道长成这样的姑娘，都喜欢程嘉那个渣男？
鬼使神差的，他拉起那红裙女子的手，然后看到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坐在院子了晒太阳的女子，她仰头对他妩媚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图她的情真，还是图她眼波销魂。
她那句“我是妓女啊，当然要待在妓院”深深地刺痛了他，而他最终也为了他那一刻的怜悯付出了代价。
......
他记起来了，他是程嘉。
11
周布布讲的故事并没有完。
程嘉回北方后，阿九就将他留给她的房子变卖了，找人调查出了他的行踪，便尾随而至。
她找到程嘉时，他已经和周布布同居了。
阿九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见到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她紧紧的挽着程嘉的胳膊，一副宣誓主权的模样，指着阿九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程嘉宠溺一笑，“我的一个朋友。”
阿九看着女孩，所有的事情一瞬间都明白了过来。
饭团对她的敌视，不是因为她抢了它的位置，而是眼前这个女孩的女主人地位。
它叫唤的也不是“不不”，而是“布布”，这个女孩的名字。
而程嘉会为她赎身，可能也只是因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像布布。
阿九倏然诡异一笑，这让程嘉想起了初见的那个午后，她那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
果然，阿九朱唇亲启，眉宇间满是风情：“怎么办呢？在我看来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好像是被他包养过后来又狠心抛弃的......小情人。”
12
周布布当年会离开程嘉，是因为一次酒后乱性怀上了一个叫余泽的男人的孩子。
程嘉要求她打掉，但她执意要生下。
他一怒之下，就离开了北方，一走就是三年。
他走后周布布生活并不如意，孩子不小心流掉了，而余泽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在三年后的某一天，她打通了程嘉的电话，一开口就泣不成声：“程嘉，你回来吧......”
因为那一句话，让他多年来的坚持溃不成军。
后来，他顶着着家里的压力和舆论的指责和周布布同居了。
程父警告他若是不和周布布了断干净，就滚出程家。
而阿九出现后周布布就一直疑神疑鬼的，他每天的行程都必须要向她汇报，迟一点回消息她就会吵闹。
一天晚上，他回去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手机又没电了，到家后就看到周布布坐在沙发上抽万宝路，满屋子都是未散去的烟味。
发现他回来后，立马站起来质问道：“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叫阿九的婊子了？！”
程嘉有些生气，闷不做声。
“男人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终于在无休止的争吵下，他去找了阿九。
他累了，感情在迅速地被消耗掉，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跟随他而来的阿九。
她在他家附近租了一套单身公寓。
很多次早晨出来上班，他都能看见她倚在一颗歪脖子树旁抽烟，目光浅浅地看向他这边。
她是为他而来的，所以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他。
阿九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多少能猜到是程嘉。
活好又不黏人的女人，是最容易在男人空虚寂寞的时候被需要的。
她一直深谙这个道理。
程嘉还是那般模样只，是憔悴许多，看起来有些拘谨，曾经的意气被生活消磨得所剩无几。
对视的刹那，阿九想起了他带她走的那天。
她想问他：“你在找家吗？”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曾以为，他就是家。
阿九把烟抿了，侧着身子说：“进来吧。”
那一夜，阿九如清纯的百合，在他的身下，尽情的绽放，她听见他喊：“布布，布布……”
完事后，阿九拖着酸痛的身子下床，亲吻身体疲惫安睡的他。
在黑夜的掩饰下，阿九悄悄地走向了周布布住的地方，点了一把火。
烧吧烧吧快烧吧，阿九想，别回她那里了，永远呆在我这儿吧。
后来，鸣笛声和人们的吵闹声惊醒了程嘉。 熊熊的大火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当一个熟悉的声影冲入火海中时，阿九有些癫狂的笑容凝在了嘴角。
那晚之后，昏迷的周布布被救了出来，身体并无大碍。
而程嘉因为救她的过程中被重物打伤了头部，失忆了。
醒来后，他只记得一个名字——余泽，这个名字如同他心上的一个烙印，承载着他心爱女人背叛的烙印。
后来他在那个火灾现场的对面盘下来了一家店面，开起了酒吧。
再后来，他就遇到了周布布。
13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去招惹程嘉的！”阿九质问周布布。
彼时的周布布正在收拾东西，头都没抬一下。
“你要离开？”阿九气焰消了大半。
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合盖，上锁，一系列动作流畅地完成后周布布才抬眼看她。
“我会离开的，那晚我只是想和他道个别。”她点燃一根万宝路，倚在门边看着阿九，“我拿了你的钱，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我不会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周布布其实叫程嘉回来，只是因为缺钱。
而程嘉回来后，因为和周布布的在一起的缘故，银行卡被家里人冻结了，没有多少钱能给她。
而阿九把程嘉留给她的房子变卖后的一百万给了周布布，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她不要再出现在程嘉的生活了。
“你早点给钱给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她一只手勾起阿九的下巴，“我不上他的床，你能这么快给我钱？”
阿九愤恨地甩开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坏！”
“哈哈，”周布布倏地大笑起来，“因为我不爱他啊，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爱你吗？因为你不够坏。”
她骨子里是浪荡的，不安分的，不会为了一个男子驻足很久，她觉得自己比起阿九，更脏，更像一个妓。
余泽走后，她有过很多男人，但都不如程嘉爱她，所以她才会在某个寂寞的夜里，给程嘉打了个电话。
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也想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但是时间长了她还是忍受不了柴米油盐的乏味，她的不安他不懂。
他渴望安稳的幸福，而她向往着远方，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要的她给不起。
“你要去哪？”阿九问道。
“去找余泽。”周布布的脸上一片惨然，“想来也可笑，无论是出于不甘心还是其他的，人似乎总是钟爱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你爱程嘉，程嘉爱我，我爱余泽。主动爱的都惨，被偏爱的都猖狂。”
“那你不爱程嘉，为什么要上他的床？”阿九仍旧对此事耿耿于怀。
周布布平静的说道：“你该知道，上床和做爱，是不一样的。”
——上床是有目的的，而做爱是心甘情愿的。
14
周布布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但是程嘉却夜夜买醉。
“程嘉，周布布她不爱你的，那个女人她没有爱情的。“阿九的脸被酒吧的不停变幻的灯光照不清晰。
“难道你有爱情？”程嘉的眼里带着极大的不屑。
呵，是啊，谁会相信一个妓女的爱情？阿九自嘲地想。
她落寞地离开了，程嘉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背影，想要挽留，却没能开口。
因为他的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她是一个妓，一个人尽可夫的妓。
阿九还是回到了程嘉身边，默默无闻地陪在他身边，在每一个他需要的夜晚。
没有人喜欢太遥远的距离的，无论是在街角点烟的女人，还是洒脱的浪子。
他们其实都怕孤寂，都渴望被人懂。
阿九也一样。
可后来她又想，或许她的担心与孤独他都不必懂。
程嘉只需要知道她爱他就好，很爱很爱的那种。
十年后，离家多年的周布布回到家乡，再也没见过一个叫程嘉或是余泽的男子。
听说，九年前在他的婚礼上，他突然猝死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周布布走到了曾经酒吧在的哪条街上，看见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抱着一个骨灰盒坐在小凳子上晒太阳，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凑近一听：“这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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