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厂里最空闲的就是财务部门了,最繁忙的无非计划部了,但是,最头疼的,恐怕就是采购部了。
采购部就小段负主要责任,因为小段管原纸采购,对于生产供应非常重要,所以小段应该是最头疼的那个人了。
“哇!你们总是找我要纸有什么用,我也在想办法啊,关键人家供应商一直推迟到现在,我难道去掐着他脖子逼他把纸做出来吗?”
小段又在咆哮了,这层楼的办公室如果有哪一天没有听到小段的大叫尖叫吼叫,那一定是小段休假了。
一般这个节骨眼,就在小段暴走的时候,她前面坐着的辅料采购,一个平时没啥事做的闲杂岗位上,也是个女人,留着蘑菇卷,木板身材,这时候就会回过头安慰小段:“没事,消消气……”
一般没脑袋的人安慰别人都喜欢以“别急”“没事”“不要紧”之类的废话开头。
这个女人就算不是没有脑袋的女人,估计也差不多,对于小段这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来讲,啥人啥话没见过没听过?所以她一般直接无视了这个阿唐的话。
如果说小段每天都会发脾气的话,那么她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脾气特别大。
就像这几天,她就像火山喷发,也像海啸,搞得离她最近的其他文员都不敢说话了,毕竟这个老板身边的女人谁都惹不起,或者说比较难缠。
挂上电话,小段就气呼呼地坐在座椅上,好像已经忘了刚才大发脾气的事情,见她从桌子上拿起一面化妆镜,抿着嘴在镜子里张望着自己的嘴唇,时不时用手扣扣嘴角。
小何挺关注这个女人的,他不觉得小段这脾气有啥不好的,虽然他是一个沉默的人,但是沉默的人才最能理解暴躁的人。
他见小段手里的化妆镜就有些想笑,但是面上仍然没有啥表情,只是转着头四处张望,随后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因为他看到许多人的办公桌上都放着一块小小的化妆镜,有的还有口红指甲油之类的东西。
“都这么爱美吗。”小何有些无语了,他实在没发觉这层办公室有哪个女人算得上有些姿色。“或许就是没啥姿色的人才最在乎漂亮不漂亮的问题吧。”
刚想着,小段又开始咆哮了:“你要我怎么说你们!你爸是头猪,你也是头猪,你们两只猪刚好撞一起了!”
阿唐又转过头:“是家里小孩吗?”
小段挂上电话抬起怒气冲冲的头:“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上次接孩子在学校南门,这次摸不清学校北门在哪了,真他妈的奇葩。”
阿唐就像一个温柔的姐姐,垂着眼帘听完后就说;“小孩子嘛,耐心一点。”
小段干脆就不说话了,她还不知道耐心一点?她还不知道做一个端庄贤惠的母亲?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正在气头上呢,手机又响了,小段摁下通话键就放在耳边紧闭嘴唇,一脸的“严阵以待”,就像随时干仗一样。
听了半晌,才开口:“行了,你直接滚回去吧,等会我去接她,你说你他妈到底有什么用!”
挂断电话,她就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于是又拨通电话:“你先在学校等一下吧,要不你来我公司。什么?你连我公司在哪都不知道?得了得了,你们都是祖宗,你要不知道你就在学校等着,等我过来接你,就这样!”
财务的悠闲不是一般的悠闲,最让这层楼其他部门不爽的就是财务的人数恰恰是所有部门最多的。
从财务走来一个年轻人,这个人小何熟悉,比他晚来公司一个月,而且还是大学生,并且是他的舍友,他一般叫他大鹏。
他也是财务里除了经理外唯一一个男性,可惜他不擅言谈,所以纵然在全是女同事的财务里不仅没有所谓桃花运,并且更多时候充当吃亏受气的料儿——没有没吃过女人亏的男人,更何况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憋屈就更不在话下了。
小何曾经问过他:女生让你做这做那的,你心里舒服不?
大鹏说:没什么舒服不舒服的,吃亏是福。
小何就笑了:你知道是吃亏,那你心里肯定舒服不起来吧。
大鹏想了想:既然吃亏是福,为什么不舒服呢。
小何无语:你得多贱——
他穿着紫底印花外套,看起来有些风骚,但是上衣的拉链又拉满,看起来又有些老实巴交的。此刻他手里拿着账单,目光在账单和李姐之间来回飘荡,走到李姐身边。
“李主管,这个账好像有些不对。”大鹏声音很小,而且有些低沉。
李姐带上银丝眼睛,眼神变得严肃,从大鹏手里接过账目表看了看,然后盯着大鹏说:“你再好好对,看是我这的问题还是你那的问题。”
大鹏眼里闪过错愕,但是也没回去,就拿着账目表站在李姐旁边仔细看着,看了大概五六分钟,又将信将疑地问:“李主管,你再看看吧,我这边真没查出什么问题。”
李姐一听就紧紧抿起嘴巴,这是又恼火了,任谁被一个新来的员工质疑都会恼火。
“你将你们经理叫来,让你们经理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大鹏看了李姐一眼,无奈之下不知所措,真去叫经理吧,对他的工作有影响,不去叫吧,似乎有些过不去李姐这个坎儿。
他只好拿着手里的账目表回到座位上,再仔细核对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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