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90年代末至本世纪初的那几年，我利用寒假帮助父亲外出卖苹果，遇见了不少人和事。至今想来令人感慨不已……
当时在一个批发市场，我独自一人卖自己家的苹果。每天凌晨四点左右来到市场卖苹果，上午10:00左右就可以结束了，回宾馆休息。回到宾馆吃完饭睡上一觉，下午起来统计一下账，看看自己能够赚多少钱（纸箱、包装、工钱、运费等已经已经算好，再除去市场管理费）每天的收入都很可观，自己心里也很高兴！
算完账去逛街，我可能年轻，不像其他贩子一下午都睡觉。我虽有工资，但只有几百元——在2001年大约有一千二三百元，突破了千元。但大城市的消费高，我虽卖苹果赚钱多，但那是父母的钱——逛街我大多只是看看。可乐此不疲。
市场上你也可以待一天，特别是周六周日还有靠近春节那十几天——从腊月十五开始吧。但那时我在高职腊月初就放假，再说我当时还未成家“帮忙”与“养家糊口”，还是两个世界的事情！我并没有待一天的习惯，但到了周六周日到了年关那些天，我是待一天的。说是一天 下午3:00市场就关门儿了——你可以继续待，可卖出去的货无法开出出门条，当日不能运出，第二天你还得自己给买主发货——买主交好钱，我第二天给开出门条，再找车送货。
记得那一天是周六，已经过了中午。我的生意还可以——周六周日年关有私人和单位来买苹果。
“你好，小伙子，苹果怎么卖的？”一个40岁上下衣着很整洁的人问道。
“80的一箱65元，80以下的55元。”我心里很奇怪，这个人刚才来过，而且很仔细的问过价格也看过苹果了。我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我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买卖不成仁义在”。
“单位可不可以送过去？”他似乎也不太抱希望的问我。
“怎么不送？”我先前知道市场上的贩子不喜欢给单位送——要自己雇车装车不说，有时候账还不能当时算，出门儿还要自己先把款垫上——其他贩子甚至以为自己垫了钱款，管理费就上了两次了，太吃亏！还有单位大都要发票，我们根本没有……我以为根本原因是其他贩子是农民，要他们与单位，特别是政府部门儿打交道时内心是胆怯的，我那时候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
“什么时候送？”
“下周一下午吧，上午我们开碰头会，80的300箱。”说着他掏出一个名片，“我姓黄。”说着把名片递给我。
“好的！”我接过一看，是附近的一个区的管理局（那是一个副省级城市，中心区是厅级，其他区是副厅级。）我十分纳闷怎么政府部门还出来买苹果？可能听说他要300箱，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单，卖给单位苹果，所以连押金都忘了给他要:“我姓于，干钩于，我没有发票列支可以吗？”
王主任听了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可以的小于，你在单位待过？”
“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清退临时工被辞退了。”我胡诌道。
“”哦，哦……做买卖也挺锻炼人的。”王主任不愧是领导，“”小于，我们的单位是不在区政府，地址我写在反面儿了。”
“好，我看看。”我翻过来看看——是一个设计院，只有一个数字代号，并没有具体名号，后面括号里写明街道门牌号，“王主任，我认识那条街。”平常的闲逛起了作用。
“那下周一下午见面。”王主任没有太多的话，说完就离开了。
从王主任离开后，我就抽空找车问其他贩子。其他贩子告诉我，要找大一点儿的车，市场门口那些“蹦子”（三轮摩托车）拉不了，我一想不会加法啊！跟“蹦子”司机说好了——雇5个，每个30元，包括搬运费在里面（当时一吨搬运费是6元，一箱苹果带包装不足25斤），那条街与市场不过五里路，车费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要装车卸车，好在是下午“蹦子”们的生意不太多。
其他贩子虽然不愿意与单位打交道，但是听说我与单位做了这样一单生意都来问我，也好心地劝我说，没有交押金你要注意别让他再往下压你的价格。我内心其实也挺后悔的，怎么能忘了跟王主任要押金呢？但是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因为自己要先垫付款，我先去办公室算了已经卖出去苹果的钱，好在市场节假日不休息也可以把钱算好。
到了周一中午，5个“蹦子”司机就过来找我，说趁中午这段时间赶紧送过去。他们不敢走大路，还要绕过去。三个“蹦子”只是勉强装下去。出门单上午我已打好了，因为要上管理费，我每箱只写40元。我付了12080元——我多带了两箱，给单位送货要见机行事的，需要“人事”。送“蹦子”们出门离开，我打出租车过去。
我到了那个设计院，还好王主任中午没有离开，他一个人占了一间办公室。见我走进来关上门:“你的苹果多少钱一箱？”
“咯噔……”我的眼前有些花，声音就大了些:“不是说好的吗，65元一箱吗？
“嘘，嘘……”王主任转头看看门，“等会儿算账的时候你就说70元一箱。”
“哦，哦……”我头上都冒汗了，擦了一把汗，“小贩子们在外面儿零售五元1斤，我们虽批发，可批发几箱一般在75到80元。看你要的多，没有跟你讲价，王主任！”我说的话本意是想感谢王主任的，可有些语无伦次的。
“小于，我看你挺实诚的。”王主任迟疑了一下，“要不你说75元，就75元。”王主任又给我提了五元，“多的钱，咱们‘二一添作五’对半分。”
“好，好……”我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脸上的汗已经没有了——其实80的苹果我们要价65元，小贩来买，即便是几箱，也会讲价。说20箱批发那只是幌子，一般是62一箱，超过20箱的给60元就不错了，市场收取的管理费总计是6%，一下子卖出这么多还不讲价，特别是提了10元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算计时间5个“蹦子”也该来啦:“王主任苹果放哪里？”
“小于，246箱放办公楼门口那里，剩下的，送到门口旁边的小房子里。”王主任走到窗口指给我位置看。
“王主任，我多带了两箱，等会儿放你办公室给你当样品，合作愉快！”
“不愧是在单位待过。”王主任笑笑，我也笑笑离开。
我算完账拿着钱离开前，送给王主任1500元钱:“王主任，如果有需要一定去找我哦！”我客客气气的跟他说。
“你抽烟吗？。”王主任并没有等我回答，一只手把钱装进口袋，一只手就随手扔给我两盒软中华，“一定，一定，有需要去找你，一定有需要的，合作愉快！”
“王主任，再见！”
“小于，再见！”我与王主任握手道别，王主任一直送我到办公楼门口。
一连几天我都兴奋的不得了——苹果至少多卖了1500元钱，而且这种卖法比市场上卖的速度快。从我有这个经历后，其他贩子都把单位卖苹果的生意让给我。当然一下子卖300箱的并不多。可绝大部分都会加价，而不是减价，具体的过程与王主任打交道过程大同小异。而王主任也陆陆续续给我介绍不少单位，我们两个人的合作真的是很愉快，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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