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学校距离家里只有六七分钟的路程,所以我是比较早回到旧学校的人。我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是在旧学校读的,对这个地方还是充满了熟悉的感觉。
以前守门的何伯跟何婶,两夫妻相敬如宾,现在只剩下何伯一个人。操场已经是长满了高高的杂草,一片荒芜。教室被很多老师翻新,作为宿舍,多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我在那里闲逛着,不久同学们就渐渐地聚集在国旗的位置,人越来越多。
上天把阵雨下出了大雨的气势,但是却没有大雨的时长。除了打湿泥土,让我们记录自行车印过的痕迹外,没有留下其他印记。
天空依然阴沉沉,每个同学的菜篮里都备着一支雨伞,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公不作美吧。
最后,还是有很多同学没有回来。七十人的大军,一下子骤减成了三十余人。
虽说少了近一半的同学,但是这并不不影响我们的计划。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朝阿牛的村庄骑去,我其实是有些失落,因为我所等待的人并没有来。有的同学没有自行车,我们先载一部分人去,而后再折回来载剩下的人。
在第二次路程的时候,在村口的折角处,陈文衫和她的邻居坐在摩托车上在我身旁开过。那一刻我是高兴却又很揪心;我高兴的是她来了,我可以看到她,我揪心的是她们是坐在其他男生的摩托车上,出现在我前方的景色中并飞快地消失。而后的时间里,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揣度那个男生的身份。
我们把自行车放在阿牛家,一群人走路去不远的水库。水库在一座山的脚下,景色甚好。那时因为水库旁边在建设公墓,所以水库蓄水量很少,基本见底。
路上,我走过去跟陈文衫并肩走着,旁边就是她邻居,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这让我十分的烦恼。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哟!”我故作正经地说。
陈文衫闻言,低着头说话,她总是这样。
“是呀,刚刚看你好生气,还拍桌子呢。”
“哎!阿庆太冲动了,不听劝,而且也确实有点气愤,也有点失望。”我见陈文衫没有抬头的打算,我目视远方的山。
“嘻嘻,没想到你也会生气到拍桌子,感觉不出来哦。”她说。
“我也是人呀,我当然会生气啦!”我闻言笑了笑。心里想,陈文衫是不是把我想得太优秀了;但是心里甚是高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笑容。
我没有理会别人,一路上紧紧地跟着陈文衫。虽然没有打算去追求,但是心里有那种强烈的感觉,我应该这样做。只是不知道我的行为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这也使得我和小韩同学的“被喜欢”传言不攻自破。
到了水库后,我经常拿起手机要拍她,但是她一看到我拿手机拍照,她就背过身去,留下背影给我。我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无奈,我拍了好多个背影照片。对此,我乐此不疲,她也没有表示出厌恶,我想,我可以就这样玩到回家。
那时的我们,喜欢还只是存在于心里,不会怎么去表达。但是关于对方的事情,我们总会不由自主地去默默关注。
天空的阴沉越发浓厚,我们的笑脸越发灿烂。远处的山峰已经被一层浓浓的灰色云雾缠绕,云雾连接着我们头顶上的那片天空;这时的感觉就是天好矮,只要爬上山顶就可以触摸到天空。
心情愉悦的状态,时间总是飞快。转眼已是傍晚四点多了,我们已到回家的时间。
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得回家。我和陈文衫在阿牛的村庄分开。归程,半路的时候又一次下起了大雨,我没有来得及打开雨伞,就已经是湿了一半了。索性就不撑伞了,就在大雨中飙车。泥泞的道路上,积水深深,因为全身都湿透了,索性就专挑这些坑坑洼洼骑。每每骑过,总会飞溅起两排水浪
当我到家的时候,我妈看着我一身湿透就问我:“你不是带了雨伞了么?怎么还成了落汤鸡了?”
“雨太大了,我来不及撑开,嘻嘻。”我沉浸在下午的情绪中,美滋滋地笑着回一声,就走进厕所拿着毛巾。
“快去换身衣服吧。然后去买点菜,还没有买菜呢。”老妈说着,继续着自己的手工。
“还没有买菜啊,那钱拿来吧。”我习惯了,也知道不到真正晚的时候,老妈不会去买菜的。
那时候,我不知道维持一个家有多么的辛苦。但是我知道,赚钱不容易,花钱却很容易。老妈当家不容易,因为嫁给了我爸那样的男人。她为了我们,勤勤恳恳地做着手工填补家用,还得忍受了我爸对这个家的摧残。我感觉我妈在一点一点地守着这个家,但是我爸却一点一点地破坏着这个家。他们之间达到了一种平衡,使得这个家还一直存在着。
我换好衣服,就出去买菜了。在路上,我发QQ给陈文衫问她到家没?她说她还在阿牛的村里,在朋友家里。
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一次不断猜测着:“她在谁的家里?”“男的女的?我认识不?”想了一会儿,我摇了摇头,在心里问我自己:“这个与我何关?”仔细想想,与我似乎还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思前想后,我无法抵挡住内心的“忐忑”,还是决定要去载她回家。虽然天已经很晚了,还没有买菜;但是已经没有谁能够阻止我去载她了。我骑着自行车以最快加速度朝阿牛的村庄飞驰而去。在差不多骑出村里的时候,我收到了QQ信息,我刹住自行车一看,陈文衫的QQ信息:“我们要回去了喔。”
我没有回信息,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回到市场,我有些失落,我问了阿牛,阿牛说是建明载她们回去的。建明是我们班里的一个同学,我和他并没有深交。当我听到是男生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对陈文衫在乎到了这种地步,似乎这种在乎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后知后觉的我,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心里闷闷的,买了菜、回了家、做了饭。一切都做得行尸走肉的,完全不在状态。但是一切又是做得那么的自然,习惯性动作......
那天晚上我吃完饭洗好澡就躺在床上,夜很安静,心跳得很快,心跳声犹如阵阵响雷在我的知觉中敲打着;我也不知道是耳朵听到的,还是我的大脑接收到心跳的震动信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我发现我不是那么的难受了,于是拿起手机发了条心情:“重来的初三,如此的回忆。最后的一天,竟如此狼狈。苦尽后甘来,似乎已定义。开头狼狈如斯,最后疯狂发泄。”
那时的我,还喜欢没事发着心情,分享着身边的点点滴滴。有的时候,发完心情没人去评论也会想象别人看过后的感受,也会去期待别人的评论和回复。在那个阶段,这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
17号那天,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家里等待着买菜,生活的节奏重复着。那天我也没有和陈文衫联系,但总会在发呆之余,偷偷拿起手机登录QQ,看看陈文衫有没有发信息来。我登陆上去又退了下来,放下手机又拿起来,登陆QQ又退下来。循环着这种动作,心情不知不觉有点失落,坐在书桌前发着呆,不想说话不想动。
其实我害怕那种心快速跳动的窒息感,所以我心里一直在逃避;也害怕再次体会到那种闷闷的感觉,所以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但是有的时候,你越发去克制,内心就会越发地反抗你;那种感觉,就像大脑和内心在打着架,而我一边克制一边跳动,直到自己发呆到忘我的境界。
发呆的时候,我拿起手机打开QQ,只听见“滴滴滴、滴滴”。这声音就像是兴奋剂一样,我瞬间就从“入定”的状态恢复过来;下一刻,我连忙把手机藏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小房,看看我妈有没有出来,有没有说话。心里跳动着,也兴奋着。
过了一会儿,老妈那边没有动静,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看了下。只见小五哥发信息问:“什么时候去县城?”
我的心里像是被一盆冰水直直的从头到脚浇了下去,那种炙热瞬间就凉了。伴随着热气的散发,停止了跳动;失望从心里蔓延到全身,从头凉到了脚。
因为没有等到陈文衫的信息,我那天都过得闷闷不乐。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恢复过来,拿起手机回着小五哥:“都可以呀,老三和阿明他们怎么说。”
“滴滴滴、滴滴”QQ提示声响着。
“明天下午去怎么样,先去县城收拾下,这次是在阿明亲戚家住,不用去租房子。”小五哥回着。
“明天18号,那可以呀。问下他们,都OK就明天下午去。”我打起精神,拍了拍脸颊。
家里是在乡下,中考的话得去县城考试,一般是去三天。我第一次去中考是19号下午去,22号下午回家。
那时觉得去县城真的很好玩,无论什么样的东西,对于我们而言,都有一种叫做新鲜的感觉;很少离开家的我们,能有几天独立时间是很吸引人的。于是我们决定了18号下午去。
我和小五哥聊完后,打开陈文衫的QQ聊天界面,输入:“你们什么时候去县城?房子租好没?”
想想我又删掉了,又输入:“嘻嘻,在干吗?你和谁一起去县城呀。”
发送没有点,我又删掉了,又输入:“昨天到家有没有被雨淋到?”
是的,我又一次删掉了。心里就像是一条绳子揉成一团后,相互牵扯着,怎么也解不出来,结果就是越扯越紧......
最后我又一次删掉了信息,放下手机,骑着自行车,戴上耳机就溜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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