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每天有梦是一件好事,醒来可以确信自己活着。
305很安静,翻身听得见针落,耳边却是谢尔曼坦克和81迫击炮轰鸣。仁川附近,坦克驶入狭窄公路,团指挥官和车上美国将军吵了起来,后者认为前者组织混乱,带队伍松松垮跨、一事无成。
长官不动声色,很快就让自己变成了传奇。他决定一切优先美国人,我们返回驻地。士兵内心都在欢呼,卡车驶过条条小路,没有掩蔽壕中射击,没有顶头上司咆哮,不管明天如何,今天可以安眠。
路边大量尸体没人收拾,桀骜军官心事重重,黯淡无声。入伍前我想象战争会早些结束,毕竟美国人轰鸣M26坦克能发出更强悍声音。可惜对手同样有巨人支撑,除了夜间突袭还有飞机轰炸。成千上万钢铁洪流冲击下,工事只是暂时障碍,如切割芨草般成排成连倒下。
临晨,长官命令撤离,全副武装奔跑到了救援直升机旁,项链却丢失了——我的心沉入湖底,这是珠喜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听到连长的呼喊,我却反向奔回寻找项链,所幸它在隐蔽射手位置,它在,她的心也应该在。
敌方子弹同样找寻着我,我东藏西躲,返回的路上跌跌撞撞,看见同学金旭躺在地上,无望的看着天空,他背部受伤,已无法行走,我努力背起他奔赴直升机,即将到达时,一枚炮弹爆炸。弹片散落,我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梦到此为止。
我坐起来,屏幕逐渐清晰,看手腕记录器,梦有45分钟,屏幕上回顾内容,时间在朝鲜战争,在韩国军队中服役。
奇怪的梦!男人堆中出现了珍珠项链?什么意向?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
彻底睡不着,刷了一本随笔,21世纪20年代黑人扎迪·史密斯的作品《改变思想》,她引用《他们眼望上苍》中的话:
“远方的轮船承载着每个男人的希望,有些船只伴着潮汐入港,另一些则始终航行在海平面上,从来不脱离人们的视野,直至瞭望者听天由命地移开目光,他们的梦想被时间摧折殆尽,这些船才会靠岸停泊,这便是男人的人生。
女人呢,她们不愿意把想起的事情统统忘记,把她们不愿忘记的事情都铭记在心。梦想就是真实,于是她们便按照梦想行事。”
看透人生的油腻说法,腔调大同小异。
她对人生体验漠不关心,虔信人类爱的作用,除非爱将人生照亮,看到人的生死挣扎才真正有意义。上个世纪作家普遍特点,他们没有遭受智能的束缚,还能自由的享受咖啡,音乐,故事,可是我还在这个空间,也被困在这个空间。
走到窗前,星空依然灿烂,秋日是最好的时光。
小C出现在幕墙,问我:“要听音乐吗?”
我耸肩:“好啊”。
“刘英石作品,爱乐汇轻音乐团的More Than Love ,假如爱有天意。 ”
爱乐汇轻音乐团是2015年创立的,不同世界上最常见弦乐四重奏等室内乐团形式,编制是七个人,弦乐四重奏的基础上加入了钢琴、单簧管和打击乐,是一支跨界表演的乐团。
我问到:“你怎么这么老套?”
小C面无表情:“JACK,我只是觉得,这首歌符合你今天情绪思考,另外,这个房间存留有这首歌的印记。”
中提琴、黑管、小提琴交错出现,三角恋的低徊表达,含着眼泪的温柔表情,让人难以开释,意境完美。
“谢谢你的选歌。”
“JACK,史密斯说过,用敏锐的目光和感受去体验普通生活,就像聆听青草成长和松鼠心跳的声音,寂静另一侧的巨响或许会要了你的命。正因为如此,敏锐的人在四处走动时候,要用愚蠢封闭自己的感官。”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修改了主语,晚安。”
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走到床边。
希望明天能够按时醒来,毕竟还有很多人等待拯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