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是周先生的婶婶,她是在任何场合都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骨子里流淌着社牛基因,嗓门很大,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
记得第一次去周先生家里做客,叔叔和婶婶就在座,想来是因为公公、婆婆都不善言谈,于是找来这位从来不会冷场的弟媳妇来暖场。
听婶婶讲家里养的猫猫狗狗,简直就是一个动物世界,里面好多有趣的事情。她烫着卷头发,浓眉大眼,丰满的身材,说着一口带有当地口音的普通话。
婶婶能说也能做,做一手好饭,每次我们去她家,她都能轻松自如地做一桌好菜。
最拿手的要数每年春节的什锦铜锅。一层烧肉,一层豆腐,一层酸菜,一层粉条,那叫一个芳香四溢,是过年的压轴菜。
婶婶还伺候我月子。因为母亲和婆婆都岁数大了,没有精力照顾,婶婶自毛遂自荐来照顾我。那时她的闺女正上高三,在托管班吃饭。她住在我们家里一个月才回去两三次,很是让我感动。
最多的时候一天做七顿饭,鲫鱼,木瓜汤炖猪蹄,炖牛肉汤,不让吃油炒的菜,少吃油盐不吃肉,以至于现在的我胃口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吃嘛嘛香。一个朋友就因为在月子地里吃了一碗烧肉,这辈子不想吃,见了烧肉犯恶心,再也吃不下一口。
婶婶不仅照顾吃喝,还要给我治疗伤口。老妈都说:“这样的婶婶真难得呀,亲妈也不过如此。”
在月子地里,我睡着了就人事不省,半夜孩子醒了都不知道。婶婶叫醒酣睡的我,把孩子塞到我怀里,我睡眼惺忪地靠在床头,眼睛都睁不开。孩子吃饱后,婶婶再接过去换好尿布,仔细地包裹起来放到床上。
她教我给娃洗澡,告诉我男娃要凉点,千万不能热着,这样不容易生病。她有一个家庭主妇极丰富的生活智慧,还有这一个女人的善感与热情。
在那些洒满阳光的秋日的下午,我们躺在床上,听婶婶讲她的故事。宝宝在那里睡着或者睁着眼睛望着墙上我和他爸爸鲜艳的婚纱照。
望着窗外的鸽群一次次盘旋而过,听着一个女人讲她的喜怒哀乐,触摸着身边稚嫩的生命,现在想想看,那时心无挂碍,时光静好,是我一生中闲适而安稳的一段时光。
“家家锅底一把黑,”她说,也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身上挨刀的地方可多了,手术室进了多少遍了。”她用轻松的口吻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婶婶干活利索,也因此见不得别人干活慢吞吞,索性家里的活大包大揽,累出一身病。她说话直爽,也因此容易得罪人。但是她的本心是善良的、勇敢的,高兴就笑,伤心就哭,遇到合拍的全情投入,不合拍的待答不理。有时也会占占小便宜,比如在人满为患的自助餐馆里,趁人不备,吃几口菜再走。
她并不完美,但很真实。她永远都那么充满活力,面对别人的质疑也会毫不退缩地一往无前。我们的世界需要这种热情、活力,和那种历经岁月洗礼也依然保有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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