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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师,借一下你的笔。”
姜老师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向他借笔,翻身而起。
黑夜里,一个身材矮小的精灵瞪着绿幽幽的大眼睛看着姜老师。
姜老师从书桌上拿了支笔给他。
精灵道了声谢谢,然后说:“姜老师,你不想和我去冥界走走吗?”
姜老师,如梦初醒,惊道:“你是阴司的灵官吗?”
精灵笑道:“小鬼文峦,今天奉命带姜老师去看看笔山。”
姜老师道:“那你拿我的笔做什么啊?”
精灵答道:“照明啊。去笔山的路途需要你的笔来照明啊。”
姜老师笑道:“拿我的笔照明,去笔山,小鬼你这是“鬼话连篇”啊。”
文峦一本正经地说:“文人皆有笔,王维的笔可以烛照千里,至今笔光未熄。姜老师的笔如灯笼,拿着还是可以走夜路的。”
姜老师一脸尴尬,但兴致勃勃地说:“咱们走吧。”
文峦于是拉着姜老师的手,走去冥界笔山。
一路上,姜老师看到各种奇异的景象。
文峦解释说:“你看这户人家,有个孩子在抄佛经,笔底光芒四射,十分好看。”
姜老师说:“那户人家是我们村有名的书香世家,怎么黯淡无光,还飘来一股恶臭。”
文峦笑说:“这户人家,日夜只知道读诵抄写‘考场满分作文’,虽然子女考了什么名校,但实在是庸才。”
姜老师说:“看那户人家,家里多是白丁,只有一个孩子初中毕业,怎么有五彩霞光,而且清香扑鼻。”
文峦笑说:“这户人家,耳根很利,平日里听的都是《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好书,家里那个唯一读书的种子,他的笔下文章极好,所以有大放异彩,清香扑鼻。”
渐渐走到笔山,姜老师差点晕倒。因为昏天黑地里只见粪土如高山,恶臭扑鼻。
文峦忙把姜老师的笔交给姜老师,姜老师看着自己的笔放着灯笼一样的微光,散着风油精一样的清香,渐渐缓过神来。
姜老师说:“这笔山是怎么成的啊?”
文峦笑说:“这里是人间考场幻化成的?”
忽然一个衬衫污秽,戴着眼镜学者模样的人,走近了文峦,问说:“文灵官,我还要挑粪挑多久啊?”
文峦说:“勤快点,还有个把月呢!”
姜老师看了看那人,惊叹道:“你不是著作等身的殷教授吗?”
殷教授叹息道:“当初要是写少点,也不至于挑粪挑到今天。”
文峦说:“你看这是福州的笔山,冥界还有很多这样的笔山。”
姜老师:“你说这里是人间的考场,我只听村里的老先生说,学生的笔能镇魔除邪,怎么成了一堆粪了。”
文峦叹息道:“姜老师,我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们那些大小学校,连儿童的笔都臭不可闻,化作这一座座的污秽的笔山。你回去可要好好教书育人啊。”
姜老师正要回答,咯噔一声,醒了过来,自己正睡在地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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