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平庸,要么死亡,要么静若止水,要么活得像一缕阳光,照亮了星空与长夜。
我一直觉得,克洛德·莫奈是一种别样的存在,他一生都在追着光影的脚步,用画笔的斑斓捕捉一缕阳光,以近乎疯狂的挚爱,留住光影变化的瞬间,落到他笔端的,仿佛一团火焰的燃烧,或也是阳光透过他眼眸,落入心海瞬间那一刻涌动了心底的燃烧,仅仅,他将那些炽烈移到了纸面。
这是真正的艺术,对现实的关照,一切都从生命与生活中来,而从超越了现实与生命,是生活的飞升,或者凝练、概括、放大而或简缩,一如春天对雪水的化开,将一种死寂缓化出叮叮淙淙的脆响,或者枝条的突兀生发出一粒芽的饱满,开出花,绽出叶来。
光与影,明亮与黑暗,过去与现在,总在永不止息地交错,天地大化,遵循了属于自己的因果,层层演进而或千万年的存在。对于生命的庸常来说,我们从不会惊异,或者去执着地探寻,然而总有一些生命,要用一生的时间,追着阳光的脚步,用一支笔的灵动去诠释阳光落入心海那一刻的感动和眷恋,去寻找和刻画光与影的和谐,将光与色彩携手的丰富刻画成一种永恒。
艺术,或也是心海泛动的一朵浪花,让一个人拥有了面对一片大海的勇气,或也是一缕阳光照亮瞬间的感动,让一个生命甘心情愿用一生的光阴去追逐明亮,或也是一息花香藏身的春风,撩动了春情,沿着春天光阴的脚步,去拥抱成长与结实,或者等候一季春天的到来。
也是春天的清晨,仅仅因为我提早了一小时多一些的到达,让我拥抱了整个走廊的阳光,站到光里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知道——拥有的,只是瞬间,瞬间的明亮,瞬间的耀眼,瞬间的光彩照人,阳光是走廊的过客,或恰也相反,走廊不复存在的时候,阳光仍将是天地间的主宰。
一些相遇相逢,注定在命运中降临,即若生命里的每一个日子,都是唯一。像我眼前的春天,日光的起落,瞬息变化,某一个日子为我眼见着的大太阳,今天清晨已经升起的很高了,即使我可以守候跨越地平线的那一刻,但它已经很难穿越楼与楼的缝隙,站到南关东路的尽头,审视我,审视市声的喧嚣,或者我毫无遮挡的匆忙。
对一条路的照耀,恰也是对一条走廊的钟爱,这条走廊,恰要有一刻东向的玻璃门,透明的玻璃门,有着光的穿越,温暖的穿越,而恰也能够抵挡了朔风。最最重要的,或也不是门,不是长廊,也不是一栋建筑,而是正有这样一个清晨,我走进楼里,置身长廊的一端,置身光里,光把我的影子拉长,我的影子能够拥有一条走廊的长度,我不敢想象,我就是整个大楼的存在——怎么可能?
有一种感觉,我是入侵者,我一直都做着对一些时光的入侵和占据,或者一些季节充满了偏见和贪恋,比如我对清晨与春天的钟爱,总是无以复加融入,占有,迷恋,甚至想到会是我的全部。如同隐身绿叶里歌唱的清亮,每一个清晨的降临都让我欣喜,我总想将一分一秒的美好仔细珍藏,化作我笔端的文字。那一年,起床比清晨的降临还早,月光照我窗,我便守在窗前在月光下倾诉,一任文字流淌成海洋。而春天,我几乎把脚步印遍了这一座城市,我让文字在花香里流淌。
怎样的钟爱,无需任何的理由,走进时光与季节里去,而其实,我正也拥有着时光的清明与季节的丰厚,如同阳光穿越长廊一般,我任由时光与季节穿越我的生命,抵达我自己也忽略的幽微。
生而平凡,我们来自泥土,在大地的荣光里发芽、生长,把梦想长成树,也让自己的生命栖息于树木的绿意里。
不是绿意,但可以是一束光,是朝阳或者夕晖一样的光,我们在到达,也在穿越,努力地拉伸、攀援,努力地站高站远,而或翘首以待,在照亮绿意的时候,心底的圣洁也被光束照亮。
每个人,我们都是自己的克洛德·莫奈,一边是行走,一边也在追寻,我们拥抱属于自己的亮色,照亮自己,也照亮世界,即使,铺开脚下的,仅仅是一条小小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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