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那个村子,据说要消失了。
去年刚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的不舍和别扭,过了很久很久才抚平。
毕竟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我的幼年童年少年时期都是在那里度过的。青年时期因为外出求学,在那里待的时间就减少了。
我们村的地理位置特别好。村子东边有比较宽的七里河,西边往外走三四里地,就是连绵的小山,离乡镇步行也就三四里地的样子,距离县城不到二十里。依我当年作为农村人的眼光看来,我们村的地理位置最佳。
那样的位置,无论游玩,还是赶集购买商品,距离都不太远,又不会因为有山而对农活产生各种不便,带来辛苦。
我们村子,推上辈人讲,在旧社会,是一个大寨子,当发生战事的时候,方圆几十里地的人,投亲靠友,到我们村去避难。我们村修有寨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留有寨门。寨墙厚度,据我小学时候在北门见过的,足够一个人躺上面睡觉还有富余。在寨墙外挖有寨壕,我们小时候,夏天经常在西边的寨壕里玩水,大人们在那里洗洗涮涮。
村子东面,过了我们队的菜地,就是七里河了。七里河并不小,河面三十米左右宽。小时候经济条件不发达时,上游没有造纸厂和化肥厂的污染,河水清亮,在河里玩耍,有时能看到小鱼儿在游。我们这边岸上没有沙滩,修有河堤。岸边都是树林子,我说不上名的树,长的很高大,说是参天大树,一点都不假。
上小学的时侯,曾在河边放过一个暑假的羊,羊儿在吃草,我坐在河堤上,望向村子里,望着飘渺的炊烟,那感觉特别美妙。
在河与村子之间,靠着村正中间的地方,是我们的菜地。我们村子的土地特别好,几乎种什么菜都长的很好。
每年的夏天,适合植物生长,地里种有辣椒、西红柿、黄瓜、莴苣、苋菜、豆角和四季豆等等,个个都长的特别好,那菜根本吃不完,每天从地里采摘回来的,放在一个大背笼里(不同于川贵地区的小背篓,我们的背笼是小背篓几倍大:底径二三十公分,顶上口径一米左右,高一米多),放满满的,经常有亲戚来家里,这些都送亲戚了。
我最喜欢的是豆角。我们用竹杆给豆角搭架子,四个挨着的竹杆绑一起固定和相互支撑。豆角秧爬满竹杆,藤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豆角,压得竹杆杆梢弯起来,如同挂满头饰的古装美人的身姿,在风的吹抚下,头饰的坠子在摇曳晃动,令人沉醉。
那豆角太能长了,有的长的一两米长。我们都是隔一天采摘一次,一两分地能剪两大箩头(比篮子个头大的一种竹编器物),我们家经常是留下不太好的自家吃,剩下的全挑到集上卖掉。
因为我们村的土地比较好,种什么蔬菜都长得好,所以我们村一年四季从不缺蔬菜吃,而且蔬菜的味道也特别好。经常有亲戚从我们那里带菜回家。
菜地向南边的地,沙含量比较高,我们在那里种红薯、花生,小时候还几种有芝麻和棉花。沙地种这些,方便采收。
村子西边的地,相对好一些,冬种小麦夏种玉米。小麦在青苗时期,南北向一望无际,就如绿毯,风吹过时,麦苗起伏,甚是好看;等到端午前,麦子黄了,金黄的麦穗更是喜人,端午前后,收割小麦,再苦再累,大家心里都是欢喜的。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承载了我童年的酸甜苦辣的一个美好的村庄,因为一些原因的规划而要被拆掉,我们要搬离这个地方了。
之前还能在特别想念的时候回去看看,以后也只能永远留在我的梦里了,也只能在心里回忆时再见了。心里纵有万千的不舍,也是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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