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嗯……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吧，见了他，你就感觉自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里是欢喜的，在尘埃里为他开出花开。”
1
苏晓雪是一个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女孩，清新脱俗的气质总是给人带来一种海风般扑面而来的亲和感，当她在树下安静看书的时候，树影稀疏，阳光斑驳，好像整个世界都为她静止了，她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不小心坠入了凡间。
至少，在李向阳眼里是。并且，这是这个大大咧咧的男孩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适合她的形容词。
其实他们每天都会见面。
每天夕阳笼罩大地的时候，李向阳就能看到那个女孩。
她常常背着兔子书包，穿条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蹦蹦跳跳地来到他所工作的奶茶糖水店，点一杯蜂蜜柠檬水，他把糖水递给她的时候，她就会把眼睛眯成月牙儿，向他微笑说谢谢，之后离开了。
李向阳知道苏晓雪要去哪，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每天傍晚，苏晓雪总要到对面的图书馆去读书，她喜欢坐在靠窗的哪个位置。
这时，李向阳就会把柜台结账的工作让给别人，自己拿了些糖水配料，搬到正对着图书馆窗子的那个同样靠着窗子的桌子上，摆弄着些汤汤水水，店里的人只当他正在研究什么新的糖水。
苏晓雪沐浴着霞光，安静地看书，眼睛里扑闪着别样的光芒，而李向阳靠着窗户安静地看着苏晓雪，他喜欢这样默默地读着她眼里的光芒。
有时候，苏晓雪突然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双臂间，李向阳有些失望，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只有苏晓雪长长的头发散在两侧，和金色的霞光融合在一起。
或许这时候，李向阳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苏晓雪，只觉得这样看着她就已经很幸福了。这个女孩会在他心底，成为时光偷不走的回忆。
迎来六月的盛夏，又是一个毕业季。
高考结束的那天，苏晓雪一身轻松地走进奶茶店坐下，“怎么样，考得顺利吗？”李向阳在给苏晓雪递上一杯奶茶，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嗯，自我感觉良好吧。”苏晓雪咬着吸管然后又问“李向阳，大学我想去外省看看，以后可就喝不到你做的糖水了。”李向阳顿了几秒，又摸着头笑起来“你喜欢喝的话，等你放假回来我请你啊。”
还好那时候天空慰蓝，我们拥有的青春年华比梦还长比星还要亮。
仲夏夜之梦
2
开学的日子很快来到。苏晓雪和其他同学一样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刚要进去，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回头看见李向阳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挥着手。
苏晓雪欣喜地拖着行李箱走过去，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我在这儿的奶茶店工作啊。”李向阳说着给了苏晓雪一个拥抱，苏晓雪瞬间红了脸，推开他，拉着行李箱道了别匆匆忙忙走了。
身后的李向阳微笑地目送着她。
大学的课程不多，比高中轻松了很多。没课的时候，苏晓雪就喜欢和朋友到李向阳奶茶店里喝喝奶茶，偶尔追追剧。
周一早上，音乐教室门口聚集了很多女生，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只有悠扬婉转的钢琴曲子在教室里回荡。
苏晓雪抱着书经过，看到一个室友也围在那，便走了过去。
“你们都围在这干嘛呢？”苏晓雪拍了拍室友的后背。
“嘘，今天音乐来了个帅哥，真的超级帅，钢琴还弹得这么好，才华横溢啊，快迷死我了。”室友回过头来，一脸花痴状。
钢琴曲的确婉转动听，只是苏晓雪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人太多，苏晓雪也看不见里面弹奏的人。
因为没课了，苏晓雪便跟着站在门外听着，钢琴声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人如痴如醉。
十几分钟后，音乐课结束，苏晓雪靠在室友背后，还没回过神来。
室友突然一个夸张的转身，苏晓雪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向后倒去“啊！”
等苏晓雪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就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摔倒在地上。
苏晓雪刚要爬起来，瞧见面前多了修长的手，她一抬头便撞进深邃的眼眸里， 苏晓雪这时候知道什么叫‘清风明月都不及，我只想看你明眸皓齿，回首对我粲然一笑’了。天啊，眼前这个男生真好看。
见苏晓雪愣着，男生没有一丝犹豫直径把苏晓雪扶了起来，之后没说什么就快步走开了。
“我的天啊，晓雪，你也太幸运了吧。”室友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大叫。
“你还说，都是应为你我才会摔倒的。”苏晓雪翻了个白眼。
“哎呀，晓雪，对不起嘛，我太入神了，没注意你在后面。”
“不过，这个男生他是谁？”苏晓雪小心翼翼地问。
“他叫风毅，据说刚从国外回来，比我们大两届，不过啊，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好像是对面校区那个音乐学院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到我们学校来了。嘻嘻，怎么，你一见钟情了，傻女孩。”室友捂着嘴贱贱地笑着，用夸张的表情看着她。
苏晓雪没有回答，似乎觉得心跳加快了些。是遇见了王子吗，她只觉得那个眼眸比星辰璀璨，比宇宙更浩瀚。
苏晓雪的确是一个傻女孩，此后每天下午某音乐学院大门口，都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背着书包。手里抓着个小纸袋，装着她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苏晓雪每天都校门口等着风毅下课回家，她主动和他打招呼，像其他女生一样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送给他，只是不管背拒绝、无视多少次，苏晓雪还是雷打不动地去等他。
因为翘课被她的班主任撞见，训她说“苏晓雪，你平常挺听话的一个学生，怎么……人家是个大少爷，拒绝你了，你还这么坚持干什么？”
苏晓雪不说话，班主任继续说:“人家外刚从国外回来，说不定哪天又出国去了，你别打扰人家。”
说完班主任不管她，摇摇头走了，毕竟是大学生了，也算不了早恋了，不像高中一般见不得学生早恋。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苏晓雪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背带裙，长发散开着，披在背后，撑着伞在门口站着，路过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过一会儿，风毅撑着伞走出来，他穿了件黑色的棒球衫，表情淡淡的，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可依然挡不住女生们爱慕的目光。
比如，苏晓雪。
苏晓雪欣喜地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风毅学长，你好。”
风毅停下脚步，并没有回答她。
苏晓雪继续说“你上次弹奏的曲子很好听，可以再给我弹奏一遍吗？我用苹果跟你换。”
风毅站在她面前，看了看苏晓雪一只手里握着的红彤彤的大苹果挑眉说“你每天守在这，不用上课吗？”
苏晓雪捣鼓了一会儿，艰难地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卷子，伸到风毅面前，有些骄傲地说“你看，我的成绩很好哦。”
苏晓雪眨巴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晰无比。
对上她的眼睛，风毅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对她无可奈何，轻轻牵起她的手说“走吧，跟我来。”
风毅把苏晓雪带到音乐室让她坐下，自己在钢琴椅上做好，刚要弹奏。就听到苏晓雪慌张的声音“你要弹钢琴给我听吗？”
看着苏晓雪一脸不可思议，风毅轻轻说:“对，你不是想听上次那首曲子吗？它叫《仲夏夜之梦》。”
从一见钟情到再见倾心，从喜欢到深爱，只要你敢于呼喊，敢于坚持，留下最真心的告白，似乎一切都那么简单。
3
他们在一起了，风毅和苏晓雪在一起了。
他们和别的情侣一样，等对方下课，一起牵手去逛街，一起去小树林散步。
然而更多的时候，风毅都会在没人的时候，带着苏晓雪到音乐教室去弹奏各种动听的曲子。他安安静静地弹奏，她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风毅教苏晓雪弹奏一些简单的曲子，教室里又多了苏晓雪的笑声。
他们手牵手地逛街，那时他是她的独一， 而他是所有人的无二，好像世界充满了他们相遇的几率。
他们每天都在一起，苏晓雪没有再到奶茶店去，她好像忘了，那里有一个男孩像她等风毅一样，每天都等着她。
李向阳常常会盯着角落里靠窗的那个位置发呆，苏晓雪最喜欢坐在那，最近几个星期，他再没有等到她，那个常常位置，常常空着，有时那里偶尔也会有穿白裙的女孩一个人坐着，可没有一个是苏晓雪。
他知道苏晓雪为什么不来了，那天他准备好了消暑解渴的饮料准备请她喝。巴巴地等了好久，却看见苏晓雪与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手牵着手进来，男孩衣着简单却器宇不凡。
苏晓雪大大方方地介绍说“向阳，这是是我男朋友。”她吐了吐舌头又说“我恋爱了。”
李向阳愣了好久才说“哦。”
之后他不记得苏晓雪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喜欢她，希望她开心，可他的感情却无法张扬，他知道她只把他当朋友，也没有勇气去告白。所以，就算她恋爱了，他也只能希望她幸福快乐。
李向阳单纯地认为爱情是一个人加上另一个人。
可是，一加一却不等于二，就像你加上我，也并不等于我们。
“毅，今天我们中文系举办了一个‘诗词歌赋竞赛，，我们组赢了哦！”才走到两人约好好的人工湖，看到正靠在亭子柱子上的风毅，苏晓雪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兴奋地说，“你猜猜‘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下一句是什么？”
风毅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目光却是宠溺的，“喂，我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领略祖国博大精深的诗词歌赋呢。”
看见风毅一脸我不知道的表情，苏晓雪一脸傲娇地说“啧啧，还有我们风大少爷不懂，你语文成绩不太好吧。”
对于苏晓雪的倜侃，风毅一脸认真的回答“NO，NO我在国外的时候，每一门成绩都是A。”
“哦？那我告诉你吧‘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下一句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话音刚落，风毅接着说“这一句我听过，形容不离不弃，长相厮守的爱情？”
苏晓雪微笑地看着他“是的，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形容诗士兵们为保卫国家而战斗，生死相随的真挚的友情，后来才被后人用来形容爱情的。”
未了，苏晓雪又说“不过，我喜欢这句诗，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暂时只做到了前面四个字，至于与子偕老，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完成。”
风毅能真真切切地看到苏晓雪的眼里坚定无比的目光，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好。”
看着风毅轮廓分明的脸庞，苏晓雪笑了起来。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翻起了包包。
“毅，你闭着眼睛，不要睁开，我送你个东西。”
苏晓雪把手伸到风毅面前，“好了，睁开吧。”
风毅睁开眼睛的同时，苏晓雪把手打开，从指尖落下一条链子，是一条挂着音乐符号的项链。
“嘻嘻，我来帮你带上吧。”
“你都不问我喜不喜欢啊？”风毅佯装询问着，却微笑着弯腰。
“你肯定会喜欢的。”
后来，四目相对，风毅轻轻吻了这个如羽毛一样纯洁漂亮的女孩，月光下，他的心颤抖着，与苏晓雪一样希望这一刻时间静止，成为永恒。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 ，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结果 ，不求同行 ，不求曾经拥有 ，
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 ，遇到你 。
4
省里举行三年一度的音乐会。
音乐会在邻市C市的音乐礼堂里举行，C市的音乐礼堂本是一位同样热爱音乐的富豪投资建成，后来用来开展各种大规模的音乐交流会。
风毅作为学院里颜值与才华并存的音乐骨干理所当然地被重点栽培他的教授大力推荐。
收到通知后，风毅每天都待在音乐教室练习，苏晓雪自然每天都陪着他。
“毅，你要弹奏哪一首？”苏晓雪特意买了两杯奶茶，坐下问他。
“你最爱听的那首《仲夏夜之梦》。”风毅抬起头来看着她。
苏晓雪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满“你都知道那是我最喜欢听的了，我想让你只弹给我一个人听。”
风毅宠溺地看着她装作有些无奈地说“好的曲子本就是要有弹奏者弹奏给人们听的，听者听到的旋律都一样，可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却是不同的，所以呢，你从曲子感受到了什么？”
对上风毅含笑的眼，苏晓雪忽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我就觉得曲子好听而已啊，没想那么多，风大音乐家你赶紧练习吧。”说要苏晓雪抓起奶茶吸了一大口。
想起徐志摩说过:在一段时间我喜欢一段音乐，听一段音乐我怀念一段时光，坐在一段时光里怀念另一段时光的掌纹。那时听着那歌会是怎样的心情？那时的我们是否相遇？ 是相遇还是错过？还是， 没有结局的邂逅？
那时候的苏晓雪和风毅听着那歌的心情是充满欢喜和爱意的，他们相遇了，但没有错过，至于结局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只是他们都在努力在过好当下的日子。说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有四个字没完成呢。
音乐会开始那天，苏晓雪跟着风毅提前来到音乐大礼堂，早早地在前排占了个好位置。
风毅是第四个表演，所以很快轮到他。
风毅一出场，原本安静的会场上爆满女生们的尖叫，好像开演唱会一般。
风毅穿了黑色西服，把他身上的贵族气息完全衬托出来，头发上打了淡淡的蓝色，与灯光融合在一起放出别样的光芒。
一如以往的冷酷脸，风毅表情淡淡的，目光在前面扫时了一会儿，看到了想看的人，便走向已经安置好的钢琴。
悠扬的乐曲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的音乐厅里只有悦耳的琴声在回荡。
苏晓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认真弹奏的风毅，这首曲子的每个音符她都早已烂记于心。可纵使听了多少遍她都还是甘之如饴。
看到大家赞许又羡慕的目光，她应该骄傲的，但是看到台上优秀到让人离不开眼的风毅，她又有些担忧，他太过于优秀，自己怎么努力才能与他肩并肩呢？
苏晓雪胡思乱想着，又神经质地摇摇头，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要更加努力，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成为人们用来嘲笑风毅的笑柄。
一直到音乐会结束，苏晓雪还在胡思乱想着，直到风毅走到她面前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
“想什么呢？”
苏晓雪回过神来“啊？结束了，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还没呢，下面的你还要看吗？跟我出去吧。”风毅牵起她的手。
“好啊。”
两人便走出礼堂了。
说说笑笑的走到走廊上，迎面走来一行人。苏晓雪继续说笑着，却听见其中有人喊“小毅，怎么出来了，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吗？”
听到喊声，苏晓雪询声望去，是一个优雅的中年妇女，可以看出来年轻时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正疑惑着，风毅开口叫她“妈，你怎么来了？”
妈？原来她是风毅的妈妈。
“我本来是要早点来音乐会的，但今天安媛回国，耽误了一下。”风毅一家人好像都与普通人不同，连她妈妈都那么让人着迷。
“毅，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俏皮甜美的声线之后一个乖张漂亮的女孩跑过来抓着风毅的手臂甜甜地看着他笑着。
与苏晓雪不同，安媛时尚得张扬，美得不可方物。而苏晓雪却是安静温婉得清新脱俗。
风毅推开她，安媛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真是冷淡耶。”又上下打量着苏晓雪说“毅，这位是？”
风毅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苏晓雪，我女朋友。”那一刻，竟有那么一瞬间苏晓雪不想让风毅在那么多人公开他们的关系。
风毅的回答使安媛脸上挂着的笑容猛然地收起来，然而毕竟是从小就见过大世面的大小姐，很快她再一次笑靥如花。
苏晓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她仍微笑着说“你好。”
她没注意到，风毅介绍完她之后，现在对面的风毅母亲脸色已经变化了。
风毅母亲走上来，即使愠怒，她依然保持着优雅大方的举止。
她抓住风毅的手臂，向苏晓雪说“苏小姐，我们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她是风毅的母亲，苏晓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吐槽自己真怂。
风毅抽出他的手臂，“妈，我不回去。”
他妈妈看了他一眼，把他拉到旁边说了些什么，风毅神情变得恍惚，走到苏晓雪身边没有看她，只跟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学校，注意安全。”就走了。
苏晓雪目送着他们离开，她也不明白风毅为什么要丢下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母亲面前那么懦弱。
这一生或许我们可以爱很多个人， 但只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 哭的最伤心。于我——应该都笑的灿烂， 但我不明白给我最灿烂的是谁。哭，那是经常的吧。但是我不明白伤心， 让我最伤心的是谁。只是心太痛，太痛…… 之后便不觉着痛了，也记不清楚那些班驳的光影。
5
苏晓雪已经一个月没有再见到风毅。 这一个月以来，她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去找他。
打他电话，始终无法接通；想当初那样，天天去学校找他，也没能再与他相遇，他像一个迷一般，匆匆地来，又匆匆的走了。
夜里，苏晓雪失眠，一遍一遍听着那首《仲夏夜之梦》，悠扬的曲子一遍遍地播放，可弹奏它的人却不知所踪。
随身听是一位学长给她的，她每天都去音乐学院等待风毅，问了他所有的同学，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来了。
后来一位学长把风毅放在音乐教室的随身听交给了她又告诉她风毅在国内的城市，那是一座苏晓雪从没听过城市，也许远在天边吧。
期间，李向阳来找她，看到苏晓雪失魂落魄的样子，直接把她拽到了奶茶店。
李向阳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放在她面前，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别开眼睛，“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向阳，他走了，他就这样丢下我了。”苏晓雪情绪有些激动，带着哭腔。
说着说着，苏晓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李向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心疼地看着她抽泣着。
……
兹——一阵刺耳的急刹车，马路上一位老奶奶被一辆面包车刮到，老奶奶扑倒在马路上，肇事者停了车，因为这条马路上人流不是很多，又极速前进。
苏晓雪连忙跑上去扶起老奶奶，她膝盖上流了很多血，疼得直哼。苏晓雪正准备把老奶奶送到医院。
忽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他们身边驶过，车体通黑发亮，车窗开着。
只一眼，苏晓雪便认出了，车内的人。那个英俊的侧脸的主人就是她心心念念，日日寻找的少年啊。
苏晓雪没有犹豫，不顾一切地冲到那辆车旁边，拍打着车体。
风毅看到她，满脸的不可思议，眼神里却是深深的忧伤。
车子停下后的一秒，却只听到他冷冷的呵斥“你不要命了。”
看着他眼里的冷漠，苏晓雪有些害怕，“你先送那位老奶奶去医院。”
风毅示意司机把老奶奶扶上车，风毅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有事么？”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怎样对我？”苏晓雪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可她竟看不出分毫的熟悉感。
“没有为什么，你就当从来没认识我过。”他淡淡地说着。
司机发动引擎，车子启动。
苏晓雪绝望地朝着驶去的车子大喊“毅！”却再没有下文了。
风毅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丢出来一条银色的东西，“苏晓雪，你快回去吧。”
叮。一条项链落在地上，那是当初她送给他的音乐符号项链，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苏晓雪捡起项链，许多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变的那么模糊，曾经那么坚信的，那么执着的，一直相信着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傻的不行。
为了他，她不顾一切地付出真心；她从没有出过远门，为了他，她只身一人担惊受怕地坐了两天火车，好不容易见到他，他却变了一个人似的，曾经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吗？
紧紧攥着项链，苏晓雪笑起来，笑自己咎由自取，笑着笑着，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苏晓雪瘫在地上，不可抑制地哭泣着。
……
忽然，有人把手放在她肩上，把她扶起来。
看着苏晓雪梨花带雨的模样，李向阳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轻轻地抱着她，接她可以依靠的肩膀。
苏晓雪那天，她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一个人，李向阳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以前一样看着她的背影。
有时候，他挺讨厌自己，明明喜欢却不敢表明心意，看着她为别的男人伤心流泪，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把那负心汉揪出来打一顿。
尾声
五年后。
此时此刻，风毅正坐在飞往异国的飞机上，与此同时，苏晓雪与李向阳步入婚姻的殿堂。
风毅握着怀表，很快，苏晓雪很快就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他想起那个夜晚，他在月光吻了她，那时，他忘记了一切，以为他可以和那个如羽毛般纯洁的女孩‘白头偕老’，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我心爱的女孩，祝你幸福。
十三年前，十五岁的他经历了一件让他终身难忘的事。
因为家族的商业问题，他与小两岁的表妹被仇家绑架，关了三天。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期间，他受尽欺辱，明白了社会的黑暗与人性的恶毒。
第三天夜里，小表妹用嘴帮他扯开绳子，他们准备逃跑的时候，惊动了守夜的人，他们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他拼命挣脱，可小表妹被一个男人钳制住，她哭着拼命大喊，“哥，你快跑，快跑！。”
想起后来见到表妹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不愿意再回忆下去。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的命运与别人不同，他没有太多的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比如，爱情。
音乐会那天，母亲冷冷地对他说，“小毅，和那女孩分开吧，安媛更适合你。”
“为什么？母亲，我喜欢苏晓雪，我爱她，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
“你爱她，可你能保护得了她吗？你忘了你表妹……”
风毅痛苦地看着她，终究是自己的儿子，风毅母亲叹了一口气，“小毅，既然你爱她，放手，是为了她好，你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伤害吧？”
风毅没再说话，蓦然地闭上眼睛。
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个女孩眨着大眼睛问苏晓雪“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嗯……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吧，见了他，你就感觉自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里是欢喜的，在尘埃里为他开出花开。”
尽管不知道结局如何，还是不顾一切去付出，去努力，即使最后遍体鳞伤，也不愿意忘掉当初那些一想起就心痛的甜蜜过往。
面对， 不一定最难过。孤独， 不一定不快乐。得到， 不一定能长久。失去， 不一定不再拥有。不要因为寂寞而错爱， 不要因为错爱而寂寞一生。
即使不能‘与子偕老’，也请记得‘执子之手’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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