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新闻联播》,小谢指着一个“打糍粑”的画面问我:“妈妈,他们那是干什么?”
小谢还从来没有吃过用棒“扎”出来的糍粑,更是没有看见过“打糍粑”,他见过的糍粑都是用机器压出来的,并且添了食用胶,稀稀的、粘粘的,一点都不好吃。
小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父亲就会和村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商量好,一人家里一天,打糍粑。打糍粑是个力气活,必须得年轻力壮的男人,否则是打不出糍粑的。
先用一个很大很大的、用木头做的那种用来蒸饭的木桶把糯米蒸熟,糯米一定要用蒸的,不能用煮的,因为煮的糯米有锅巴,锅巴是扎不乱的。
糯米蒸熟后,把它倒进一个口小而深的缸里,缸一定要是那种口小而深的,否则糯米很快就冷了,冷了就扎不动了。
糯米倒进缸里后,四个汉子马上一人拿一根手腕粗的、特别光滑的木棒开始围着缸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跳着转圈。
每跳一步,他们手上的木棒就会往缸里扎一下,之所以用跳,就是为了很好的用力,一棒扎下去,径直扎到缸底。
他们是不能四个人一起扎下去的,因为缸口太小,四个人凑在一起就要打架了,他们嘴里的念念有词其实是口令,每次都是相对的两个人扎下去,另外的两个人就把棒拔出来。
这是个力气活,哪怕是寒冷的冬天,打好一缸糍粑,四个汉子也会累的大汗淋漓。打糍粑的时候,女人是排不上用场的,因为女人的力气太小了。
用来做糍粑的糯米必须在出锅后的十分钟内被扎成泥糊状,否则,糯米会越来越粘糊、越来越硬,棒扎不下去,也拔不出来。
如果不把糯米一粒一粒的都扎碎,那么,做出来的糍粑就会有很明显的米粒子,下锅就会散成一粒一粒的糯米饭,然后就成一锅粥了,那就是在浪费东西。
每次扎成糯米团子后,父亲都会揪上一小坨递给我,然后母亲为我包上红糖,就成了一个大大的红糖饺子,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那是美味。
大人们也会每人扯上一坨,他们就算是不用糖,也会吃的津津有味,毕竟,在那个物质并不丰富的年代,我们的一日三餐除了米饭还是米饭,偶尔吃一顿糯米饭,那都是开荤了。
同时,大人们吃上一小坨,也是为了尝一尝糯米团子里面还有没有一粒一粒的米粒子,如果还有的话,就得赶紧的,多扎几下。
糯米团子扎好后,就把它掏出来放在案板上,一个人专门负责打坨,就是揪成一小坨一小坨的,这个时候女人孩子们就会一拥而上。
女人们负责把一坨一坨的糯米团子做成一个一个的糍粑,孩子们就负责把糍粑一个一个的摆在一个擦干净的竹帘子上,摊那么一个晚上,糍粑就算是做好了。
等糍粑风干后,就用一口大缸把糍粑泡起来,隔几天换一次水,那样可以放很久很久,小时候,有些农户家里在“双抢”的时候,都还有糍粑吃。
糍粑可以煮来吃,用油炸来吃,还可以烤来吃,我最喜欢的是烤来吃。烤火的时候,把糍粑用火钳夹住放在火的根部的不远处。
千万不要放在火焰上面烤,那就不叫“烤”了,那就是“烧”,就算不烧糊,也会熏得黑乎乎的,那就不好吃了。
烤一会儿就给糍粑翻个身,不一会儿它就软了,然后就开始胀气,肚皮鼓鼓的,一直到撑破为止,这个时候,糍粑就已经烤好了,可以吃了。
小时候,母亲总会往糍粑那撑破的肚皮里面放上一些糖或是一些咸菜,咬一口,又软又弹、劲道十足,还很有味,真的很好吃。
现在已经吃不到了,没有买的,也没有哪个家里还有那套打糍粑的工具。
时过境迁,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打糍粑”已经退出时代的舞台,成了历史,而糍粑的味道,也成了时时萦绕我们心头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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