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海薇阁单月征文」第二期漂泊
漂泊的人不知温暖去何处找寻。尘封的人,孤寂的心,单薄的影,忘却的情……
一、漂泊的人不知温暖去何处找寻
我是九十年从事业单位想下海,北到天津、南下深圳、福建闯荡求职。
我乘火车离开深圳。九十年代的深圳如一个施工工地,到处在建设。公交车外摊点有着收房租完吃上午茶的房东,他们一天的工作是收房租吃茶打麻将,我找工作碰壁,要离开这伤心之地!
我漂泊来自异地,茫然的雨淋湿了街上的行人!他来自四海,我来自内地,街上的人们都一起涌向这个城市。雨激烈地竞向追逐着漠然的行人。我这来自异乡的漂泊者,那撑起的雨伞笼罩着莫名的落寞与孤寂。我如那没舵的小舟,也没罗盘没航灯,与无根的雨一起迷离……“你过得好吗?”
女友的电话响起。柔绵的声音,亲和的磁音,把我这漂泊的游子孤清驱散开来,却拉远了与这个城市的距离……
深圳呀,我的伤心之地。
离开深圳到天津,天津是一座厚重的城市,有一种历史积淀起来的繁华。天津溏沽与新区相隔甚远 中间有广阔的黑土地,荒草满地,草中间有片片开草的庄稼长得好。有很多地方 有温泉水从地下流出,温度有20多度,洗浴很好,惬意也可治病。而我独自漂泊这里求职无果。
后来又到福建,那里常天细雨绵绵,如牛毛如细针如云似雾,空气总是温润润的,江南的女子都娇小玲珑,皮肤细腻白皙,如玉似的人儿,声音轻曼如珠。看到福建人特别敬神,几乎每天街上都有香烛缭绕,家家店里供着财神,礼厚香火盛.青翠的山上有着很多二层楼高的白色坟,有死人坟,也有活人坟,大都价值一二十万元,甚是壮观。
后辗转到平潭县,全县居于一海岛,我是坐车直接开到渡轮上,轮船装着十几辆大客车,船缓缓地在海中航行,船头不时有海鱼跳跃。海风很细,海水清蓝,不似上海的水那样浑黄。
行了半个小时,到了码头,那码头有着渔民捕捉的大的海龟,脸盘大,海蟹更是肥美.方圆二三十里,青墙绿瓦,在翠竹桅子花里掩映.依山起伏,错落有致.在平潭如在世外桃源,惬意。
千里求职也真不错,行万里路,吃千样饭,使人生的更加丰盈。
我带着从家里带来的千元,除了留下买馒头的钱,便不敢乱花,月租是三百元,与其他几位身份不明的打工汉合租一个房间。
我正在门口感慨,忽然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脑后垂着一条独辩子,白色胸衣上罩着黑色褂子,黑色的长裤,目光悲戚,那女孩叫雪。
那是一个大杂院,那女孩️也与其他几个女孩一起租住在这里。其他几个女孩,她们一到夜晚,便涂粉抹红地,袒胸露乳地摇肢摆臀地走入那繁华的华灯之下。可那女孩从来不去做这类事!
我每天找工作没有着落,眼看着要坐吃山空,心里如漂浮在海上的草,无着无落,落寞而恐慌。每天便买几个馒头充饥,于是便往往有种饥饿的感觉。看到路边的肉食往往就让我垂涎三尺,多么想美餐一顿。
记得有一天,我坐在公共汽车上,饿得头晕眼花,握着身上随身携带的很少的钱!
就在山穷水尽时,我从广告上得到了一份兼职工作,勉强能混个温饱。
后来我与雪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租了两间房,住了下来,继续着我们的艰难的坎坷求职路。
我们都是刚大学毕业,居无定所地成了漂泊一族。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时天涯沦落人。
碰壁归程回老家,我乘坐的是大巴车,途中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的大院内,上来两个肥猪一样的中年妇女,堵住大巴车门,一个个强行代入到餐厅,每位拿出几十元,硬塞给鸡架炖土豆一碗菜,还有两个馒头。有几位不愿意挨宰,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围过来:“不吃,走不了你!”所有的乘客哑火了!
这样一路上被讹诈了两次,后转乘火车,买完票口袋里只剩下五元钱,饿了就只灌点水,肚里咕咚响着水,浑身没劲,硬挨了几千公里,漫漫长路真如铁!
回来后,我漂泊突围情结依然。半年后被朋友引荐被市一机关事业单位招聘,并能带家属同时安排。漂泊为寻找更好的平台发展,我的漂泊为我家寻找到温暖的地方,漂泊是寻找到更好的安身立命的固定的归宿。
二、漂泊求学萧瑟瑟
我漂泊的情节是我沉潜在心中的底色,也浸染了小弟在漂泊中学业、事业突围破局。
我弟弟在山东省高中毕业后,在砖窑干了几天后,后幡然醒悟要到到我大舅所在地异地新疆高考,给我要了点路费要只身漂泊到几千公里外的新疆去求学。
二天后弟弟办完了转学手续,到了火车站,紧紧地抱紧胸前的简单行李,又偷偷地按一下在内衣背面缝制的口袋,里面有三千元钱,感觉硬硬的厚实的存在,买了去大舅所在地的火车票。
十六岁的少年漂泊去异乡,坐在火车上看着家乡的山水迅速地向后跑去,眼睛感觉得有些模糊。可看着那火车旁的树迎面扑来,那青山又如铁的兽脊似地往后奔驰,过了山是河,河旁边有城,车内是欢快的气氛,便对远方有着期望。
过了三天四夜弟弟到新城。走了两个多小时,马车转进了夹山沟的一片狭长的冲积平原,到了大舅家。舅表哥帮助小弟转学到县城的高中读书。经过一年的苦读,小弟考入了陕西师范大学体育系。
三、漂泊云洒晴暖色
小弟大学毕业时,他想进入高尔夫球场,认为那当高尔夫球教练是个朝阳事业,高尔夫球场是个高层人士聚集的场所,结交他们,可能提高一个人的阅历与见识。
2006年仲夏,妻在上海工作,正在为小弟的事儿用尽心机,焦思苦虑。
事情办成后妻兴奋地转告我,我就急忙带小弟到两千里外的上海车站。妻已驱车转乘地铁,拎着两个沉重的包,已提前一小时到达,正一人苦苦等待。妻在那车站的灯光下,脸上不时地香汗直流。她秀丽的脸,挺拔的身材,优雅的举止。一袭得体的黑色职业大的套裙装配上粉色衬衣,穿着高跟鞋,拎着如此沉重的包。她握着我与小弟的手,笑靥如花。
我们驱车到高尔夫球场馆。她轻盈地直进了老总办公室。我在楼前静静地等待他们。
我拉开她为小弟带的行李,那是是一个方形的手提箱,里面装着毛巾、牙刷、各种吃食,又为小弟带了一条烟,还有换洗的衣服。
过了好长时,她轻盈地飘下楼,事情办妥。不一会儿,到达了高尔夫球场,老总果然不遗余力,与那里的老总郑重交涉,把小弟的衣食住行与工作安排妥当。
我们上车后她偷偷地对我说:“我把钱偷偷地放在箱子里,原不想给小弟说,也不想告诉你,我就知道你不让我给小弟的。可是那里的员工要把行李随手放在一边,我怕钱丢失了,说不清。给他他又不要。哎。小弟一个人也不容易,我又离他这里这么远。我总是不大放心的。”
我们夫妇与高尔夫球场老总停在一餐馆旁进餐,相谈甚欢。
四、漂泊情觞潮州黯然归
潮州高尔夫球场旁边是起伏的翠黛色的山,绵延几十公里,夕阳西下的河流泛着金光,向着远处不停留地流着,隐没在苍茫的青青的草色中。秋季的落叶如蝶舞一样纷纷落下。南飞雁在空中或排一字或排人字。
弟弟在残阳如血中的山坡的荒冢前独自喝酒后号啕大哭。心中想着:当着一个球童,虽然考取了一个高尔夫教练证,但没有丝毫用处。每月仅有两千多元,生活得如一个叫化子,不由得悲从中来。我小弟站在河边看着落叶归根,雁南归,心里产生了归意,他猛然扔掉烟头,他喃喃自语:“不如早早归去,不如归去。”
明在我们省城给他的当医院主任的舅舅当帮工。他舅舅在省城一写字楼租了三间作为销售医疗器械的公司。明便叫弟弟来跟他跑医疗器械拿提成。
他在南方的高尔夫球场当了一年的球童,每天在宽广的球场低声下气地伺候着贵宾,每天只能吃些清淡的菜。漂泊了两三年,只落得一沓薄薄的钞票。
那漂泊的无绳的风筝又被故乡召唤,第二天便打点行囊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五、 生意漂泊雨打萍
于是弟弟与他初中的同学九稳联系。小弟到了省城,同学九稳接他到了办公室,把腿跷在办公桌上,夹着雪茄仰卧在老板椅上。白皙的面孔小眼珠灵动地转着,薄薄的嘴唇翕动着说:“我们明天起一起分头到各个医院跑医疗器械。”
于是小弟就夹起公文包乘车到各在医院去跑。可小弟一没有人脉资源,二没有政治背景还没钱送礼打点。大都吃了闭门羹。很快生计就难以为继。
小弟就辞工在省城打短工,只得温饱。山穷水尽时想到姑父把酒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卖了两条好烟去拜访姑父一家被婉拒。
可小弟并不死心。于是对姑父说:“我给你帮忙吧,看你那么忙,只要赏口饭吃就行。”
姑父看着小弟说得诚恳又带着求告的眼神,心中不忍,就答应下来。
小弟很会来事又勤快,不久姑父就带着小弟去做酒水生意。小弟眼看心记,很快就掌握了做生意的技能。便向姑父告辞。姑父一家很高兴地看他手艺学成。
小弟背着个背包,拿着母亲给他借来的两千多元钱,到酒水经营处拿着钱当压金,给出自己根本不赚钱的价格赊取酒水,然后又坐火车给客户送货到家。
经过一段时间,获得了供货商与客户的信任。南方的客户预先打来货款来订货,供货商也敢大笔地赊货给龙。这样一下子就打开了南方的酒水市场。规模就急剧扩大,租了一处大大的院落。业务很红火。利润最高时达到六十多万元。拥有五部车。
可就在2009年的夏天,我在小弟那里时,一白净的两千里外常州客户独自驾着小轿车来赊款二十万提货,不听劝阻又连夜疲劳驾驶回归。
可到了半夜多一点。弟弟的电话就急促地响起。弟弟听完电话一下子瘫坐下来,脸色苍白。喃喃地说:“常州那客户在离我们不到百里的新泰市高速公路出车祸了,人是完了。”弟弟急急地套上大裤衩,穿着凉鞋拿了两万元钱就要开车到新泰。
两天后龙回来,颓然垂头,二十万元的货款打了水漂。
我回去后给弟弟贷款十五万元,弟弟两月很快赚回了十万元,买了辆厢货。生意更加高效。有时有时一次就能赚一两万元。这样很快就达到了利润六十万。
可就在春节期间走货的时候出了问题,导致血本无归。我们与客户按照契约,利润与风险共担。整整赔了六十万元。
六、外国漂泊闯荡孤独路
刚过2010年的春节,弟弟对我说:“我到吉尔吉斯坦去闯荡一下,趁着年轻去看看是否有商业机会。我有两个东北的合伙朋友,在吉尔吉斯坦已签订了包两百亩地的合同,那里的土地承包才一亩六十元。我签证也下来了。就以包地为落脚点,到那里去考察一下。”
我艰难地决定说:“既然如此,你一切小心。独身到异国他乡,万事经心。”
其他人也劝不住。很快弟弟龙就到了漂泊到吉尔吉斯坦。那是前苏联解体后的一个有六十多万人口的发展中国家,却有三万中国人在那里发展。弟弟包的土地上种的是玉米与大葱。可这三人都对种地不擅长经营,种了一年便荒芜了。
弟弟便用了两千多元买了辆苏联老爷车。自己买配件找人焊接安装了一台钻井机。专门为当地干旱地区钻水井。
一天晚上,我们视频。他消瘦的身子赤着脚,身旁的他的钻井机在荒原里钻着井,只他一个人,风吹得长长的头发有些零乱。
我问:“钻井情况如何。”他欢快地说:“今天已打了口井,赚了两千多元。可这口井与大多数一样,又钻到了地下的石头上。这里是山区,薄薄的土层下面石头纵横,钻头机能不好,便打不动。”我看着独身漂泊国外的弟弟艰难求生,心中便有些酸涩。
后来又在那里想做凉皮生意,可就是做出来不硬挺。正在这时弟媳临产。龙的岳母与妻子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回国陪你媳妇生产,连媳妇带孩子都不是你的了。”父亲也火冒三丈地严命小弟龙回来。
很快龙就回国了,没有赚到钱,也没有捕捉住商机。
七、漂泊长途漫漫真如铁
一个月后,弟弟到新疆天山,雇了个向导骑着马,驮着开水晶矿石的器械到天山深处来开矿。可水晶矿石一钻探就碎,根本开不出来,也就回到了乌鲁木齐做盒饭。可弟弟厨艺不佳。雇的厨师开给他六千元工资,客源又不足,无以为继。只好开着他的江淮汽车回家。
回山东省老家的路上与路虎车赛跑,风扇叶片因螺丝松打坏了发动机。修不值当的,花了六百元拖走把车子扔掉只身回我们家了。
回到山东小弟省城幡然醒悟:打铁还得自身硬,现在是挣的技术钱与辛苦钱。于是跟着安装空调师傅打工。苦学暗记,一个月后掌握了安装空调的技艺。在省城发展可没有大的客户资源。于是带着父亲漂泊到了山西省平遥市苦干了三个月,干得风生水起。挣了八九万元。在中秋节前回家。
可回家后没三天,父亲得重病。我与弟弟一边要为父亲治病,弟弟漂泊异乡干楼外体管道安装。弟弟让人抱着他的腿探身在十三层楼的窗台外往下看,克服了恐高情绪。
很快弟弟接了两单大活。弟弟高兴地跟我说:“刚才把我干了二十多天的工程款结了,一万六千元。我自己给老板洽谈的活,昨天晚上请他们吃了一顿烤肉串,今天就顺利给结清了款项。呵呵呵。”
我看弟弟笑得很开心。
我问弟弟对过去漂泊的人生旅途的感受。他笑着说:“我对过去走过的路并不后悔。《围城》有句话说’进去的想出去,出去的想进来’,漂泊正如走在远方的山中,一山过后一山拦。只有不断突围,好风景自在前方。”
他说完,我们坚毅的目光望着漂泊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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