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沐辰视角
第十五段
“节哀顺变。”
齐轩看了看愣住的我，说道。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激动，直接忽略了齐轩的话，猛地握住“顾琳”的手，“怎么回事！琳，你别……你别骗我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她甩开我的手，用冰一样的目光瞪着我，缓缓开口：
“我说了，我不是顾琳，我是编号00019。”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将目光转向齐轩，用质问的口吻说：
“你们是在骗我吧？一定是的，你们竟然一起骗我！呵呵……”
说着，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抡起拳向他砸过去。然而，“顾琳”一看到我的动作，一个箭步上了前，挡在他面前：
“休得无礼！”
“琳……”
我心头一阵苦涩，没想到，我们的关系，竟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让开吧。”
一直没说话的齐轩突然出了声，向“顾琳”命令道。
“可是他……”
“没什么‘可是’的，我让你让开！”
“顾琳”还想争辩，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让到一旁，不忘给我一个白眼。
“你先出去吧。”
齐轩又说，一副命令的口吻。
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点点头，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和齐轩两人。
“随便坐。”
“好。”我也不跟他客气，找了张椅子坐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说了吗，顾琳她……她死了。”
“……”
一阵沉默。
“听说你酒量很好，一起喝两杯吧。”
说着，他不等我回复，就拿起电话，让人送了两瓶酒来。
意料之中，是两瓶红酒。
他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着。
半晌，他才抬头看向我：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我？”我不明所以。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做那个手术？”
“什么手术？你说清楚！”
“……”
他又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开始解释。
我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又不住地抽痛——
她之前请齐轩帮忙，做了一次手术，在脑袋里植入了一颗芯片，这才失去了对我的记忆。而又因为她跟她的网友讲过我们之间的事，所以她对那个网友的记忆，也随之消失了。
好巧不巧，那个网友，就是是齐轩。
所以，按时间推算，一切也都有了很好的解释——之前她对我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她还没原谅我，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不记得我。
后来，她苦学脑科学，终于找到方法恢复了记忆，约我出去时，我却将我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恳求齐轩，又一次做了手术。然而，因为这是第二次开颅手术，危险系数很高，最终，她还是没能醒来……
……
听完了齐轩的话，我不知道能说什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刚刚那个人呢？”
“她啊……她不是顾琳，她是编号00019，是顾琳的第十九号克隆体。”
“克隆体？”
他点头道：“我试验了十九次，前十八次都失败了，只有第十九次成功。‘00019’拥有顾琳的所有记忆，但她不是她……”
“你为什么……当时你怎么能答应她，帮她做手术呢？你不知道危险系数高吗？你肯定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你结婚的事，你怎么能告诉她？你不知道她接受不了吗？你肯定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我愣愣，旋即辩解道，“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连我自己都没有底气。
“你干嘛啊……你明明还喜欢她的，那有为什么要娶别人？”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似乎那件事有些羞耻，“我也不想，但我必须对巧儿负责，我也没办法。”
“‘巧儿’？你女朋友？还说什么负责……你做了什么，总不会是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稍稍点点头。
“……”
“我，不是，我当时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懂。”他叹了口气，“就是苦了顾琳，竟然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我不出声，不好意思反驳。
确实，确实是我的问题。如果那天我没有喝得酩酊大醉，如果那天我没把她错认成琳，如果那天我什么都没做，那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可以，一切都没有“如果”，一切都没有“早知道”，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或许，从高考后填志愿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了是一个悲剧。
“我……能去看看她吗？”
他白了我一眼：“你要轻生问我干嘛？”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去看看她的墓吗？”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这个要求，愣了愣，旋即点点头：“当然可以。”
“前头带路啊！”
我心里全是琳，完全没有一点好脾气，只想快一点见到她。
他没有生气，站起来走了出去。
门来了，“00019”还现在外面，一见到齐轩，立马问道：
“他没怎么样吧？”
满是急切。
齐轩摇摇头，绕过她，走了。
我跟着齐轩走过去，不想被她拦住：“你……”
“让开！”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甚至还没开始说，就被齐轩打断了。她愣了愣，只好乖乖让开。
……
走了好一段路，齐轩在一块看起来什么都不像的石头前停了下来：“到了。”
“这里？”我不相信地问。
“嗯。”他点点头，解释说，“公司并没有对外宣布死讯，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办丧事。”
“为什么？难不成你是想让那个克隆人来代替她？”
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这个暴脾气！
怎么可能有人能代替琳呢？没有，更何况是一个克隆人，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克隆人！
我一下揪住他的衣领，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他。
他不怒反笑：“你不明白……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你又怎么能明白我呢？”
说这，他的眼眶似乎潮湿了，两滴泪珠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还从没见过他落泪，这是第一次。
他的话让我愣了愣，松开了手：“你说什么？她也喜欢我？”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她的遗嘱……手术前写的。她也知道这次手术九死一生，但她还是求我帮她。”他把那张纸递给我，“喏，你自己看看吧，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这张纸，是她就在世间，最后的牵挂了。
随着纸的缓缓展开，我看到了里面的字——这确实是琳的字迹，我看了三年，整整三年，我不会认错，我怎么会认错？
然而，遗嘱上的字让我很揪心：
“一，我将我的公司的总裁职位让给沐辰；
“二，我将我的公司的副总裁职位让给齐轩；
“三，我将我的全部财产存进公司的账户里，账户归于总裁名下。”
落款处，赫然是熟悉的字迹，写着“顾琳”二字，触痛着我。
“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我不甘心就这样子把把公司让给你。我更不甘心承认，承认你才是她喜欢的人。”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明白。”我苦笑一声。
他将带出来的红酒斟了两杯，一杯倒在琳的墓前，一杯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他不知怎的，一下子将手中的空酒杯摔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却只是凝视着墓碑，不知所想。
我也凝视着那墓碑，心中涌上一片悲凉。
你怎么就先我一步走了呢？你这样子，我过了奈何桥，可就找不到你了啊……
我看着泣不成声的齐轩，拍了一下他的肩：“节哀顺变。”
他点点头，抹去泪，我们又原路返回。
……
回了公司，一进门，就看到“00019”怨恨的眼神（当然是对着我的）：
“你干什么了？”
“休得无礼！”
齐轩将她刚对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一下噎住了她。
她气不过，一把把我拉开，推进了一间休息室，关上门。气冲冲地向我走来。
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生气才对，可我却气不起来——面对这熟悉的面容，我实在是无力反抗。
她慢慢向我走近，我只好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边，无法再退后分毫。
她一只手支在墙上，呈壁咚状，我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
“真不知道顾琳是抽了什么风，竟然瞎了眼喜欢上你！”
那熟悉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变得特别刺耳。
“是我的错……”我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是我害了她……”
她若有所思，退开两步。
“我毕竟有她的记忆，所以，想恨你也恨不起来。”她冷笑两声，“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没说什么，向门外走去。
我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了一句：
“你觉得，最舒服的爱，是怎么样的呢？”
她有些意外，低头想了想，才一字一句地回答说：
“或许，就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互相暗恋，却又都不敢开口，但又都能隐约觉察到那一丝情愫。这，才是最美好的吧？”
“是啊，”我笑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她也是。”
“肯定啊，毕竟，我有的是她的记忆啊。”她也笑笑，不再只是厌恶，“或许……你也挺不错的。希望你们下辈子，别再错过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的性格本就不适合，一个不说，一个不问。或许，一切，也就这样了吧。”
……
完结撒花~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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