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十三章
李朝阳主持反右会,主次不分
杨培亮批判林新成,当众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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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王士贵允许了,林新成就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人,沒有上过学,平时游手好闲,不想干活,总想找一份又体面又不出力的事干干,但又总是找不到。有一天,他路过一个学堂,听到里边的老师正在给学生讲课,突然恍然大悟,当老师这个活不赖,又体面又不用下地风刮日头晒的劳动。但是,我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能当老师吗。能不能,既然走到这里了,就听听老师讲的啥吧。于是就走到了学堂门口,在外边听起来。正好,这一班是老师刚收的学生,正在讲第一课,内容是:一二三四五,学习下功夫。只听老师说,这一横是一,说着在黑板上划了一横,这两横是二,又在一下面划了一横,这三横是三,又在二下面划了一横。然后把三个橫从中间上下一连说,把三从中间上下一连是王字,咱王家庄的王,咱姓王的王。今天先学到这里,大家自己写一写练一练吧。这个人就离开了学堂,边走边想,这当老师也不难哪,一是一横,二是两横,三是三横,不用问,四横是四,五横是五.,六横是六,啊,还是我聪明吧,我这也不有学问了吗,我也可以收学生当老师了,收了学生先教着,以后经常来偷听听这个老师的课,现发现卖也未常不可。于是就收起了学生,有人问他,你还没有上过学哩,能管收学生当老师吗,他说,农村的孩子也不要求能学多少东西,会算个帐,会认个男女厕所就行了。这个我还是能行的。也就有人信他的,便让孩子到他那里报名了,那个时候的学生不象现在的孩子都年龄小。有的七八岁,有的都十五六了,还有结了婚的。学生报名得登记名字呀,人家一报名他不会写,他就给人家重新起新名,因为这个王家庄都姓王,第一个学叫王一,写个王字再画一横,第二个学生叫王二,写个王字再画两橫,以次类推,第几个学生就写个王字再画几横。第八个学生起名叫王八,这个学生不愿意,叫王八多难听,我还叫我原来的名字。这个人就问你原来的名字叫啥,学生说叫王嗄,这个人说,你这个嗄字咋写?学生说,我也不会写,我会写还到你这上学干啥。这个人又问,你还有什么称呼,这个学生十六岁了已经结了婚,他说,我老婆在娘家排行老二,我小舅子小姨子都叫我二姐夫。这个人一听,这个名字好记,只是姐夫两个字也不会写,就说,你就叫王二姐夫也行,只是二姐夫,姐夫那两个字咋写我还不会你得教给我,这个学生因他是二姐夫学会了这两个字,就教给了这个人。从此,这个老师点名时,就喊这个学生王二姐夫。
林新成讲完坐了下来,一点也沒有笑意,反而落下了眼泪。而参加会议的人大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朝阳和杨培亮气的脸如猪肝一样。林新成是用故事讽刺和挖苦他们两个鼓吹的宁要社会主义的零蛋学生,不要修正主义的高分学生的知识无用论。
杨培亮站起来向几个老师作了一个走的手势出去了。几个老师随后而走,巩建荣笑着低声对林新成说:“他二姐夫,我们先走了。"
林新成向她挥了一下手没有吭声。
王士贵听了林新成讲的故事,觉得也是在疯刺挖苦李朝阳和杨培亮的。他佩服林新成的聪明,用讲故事的方式,即疯制挖苦了李朝阳杨培亮,又不让我这个公社副书记心里烦,因为我也姓王,我就成了李朝阳和杨培亮的二姐夫,我走了个大便宜哟。他笑了,他为林新成讲的故事可笑,也为自己走了一个大便宜而可笑。
等大家都笑了一阵后,王士贵说:“好了,故事咱也都听了,笑也笑了,咱还继续开会。林新成讲这个故事说明一个啥问题哩。说明这个老师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当的,我也当过老师,虽是教美术的,也知道当老师还是要有真才实说的,学生还是要学知识的,你当老师的都啥不会,只会叫学生王二姐夫,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人都成了只会叫王二姐夫的人了,社会还咋发展?国家还咋建设。所以说,知识还是要学的,教育质量还是要讲的,还是那句话,看是为哪个阶级服务的问题了。好了,林新成抓教育质量的事不要再讲了。关于几个同志讲的,林新成你与朱可明赵少富打得火热,关系密切,还为打击迫害革命造反派干部李朝阳提供材料的事,你向同志们讲清楚。我先告诉你,你只是一般同志,不属于运动的主要批判对象,属于说清问题,提高认识的范畴,说清楚本身就是检举揭发,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林新成同志,你把问题向同志讲一下吧。"
林新成又站了起来。一百多双眼睛看向了他,朱可明赵少富也把眼睛看向了他,李朝阳更不用说了,眼瞪的象铃蛋一样对着林新成。
林新成怎样讲,都试目以侍。
林新成先向王士贵点头致意说:“谢谢王书记又给我一个讲话机会。"然后面对参加会议的人说:“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发动和领导的史无前例的触及每个人灵魂的运动,只要你关心国家大事,只要你听毛主席的话,就会参加进去。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由于人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对同一个领导干部得出的结论就不一样,有部分人认为这个干部是走资派,而另一部分人却认为这个干部是领导干部,认为是走资派的那部分人要批斗,认为是领导干部的那部分要保护,很自然的,群众和干部分成了两大派,斗来斗去,互不相让。最后,中央或省里表了态,说某一派是革命组织,他这一派保的干部就成了革命干部。说另一派是保守组织,另一派保的干部就成了走资派。被定成走资派的干部和被定为保守组织的群众心里不服气,就会说一些怨气的话,或者干一些不服气的事,我们称他为翻案。文化大革命中,我才十七八岁,还在开封上着学,就不是当权派,不可能被人打成走资派批,也不可能被人当成领导干部保,我有啥案可案?有哪门子案可翻?有人说我是开封八二四,要知道,开封八二四可是中央亲点肯定的革命造反派组织,不同于咱县的八二四。可比咱县二七造反派的牌子还硬呢。但我只是普通的一个学生成员,没当过头头,也不敢自誉是响当当的造反派战士"。
林新成说到这里,看了看朱可明赵少富,接着说:“有人说我和朱书记赵少富打得火热关系密切,我们怎样个火热法怎样个密切法?两派斗争那几年,开封八二四与咱县的八二四联系到不上我,我没那个资格,朱书记到上联系不联系我不知道,但我们俩个绝对不认识,还是他到咱大队才认识的。我没有回来参与过大队的两派斗争,与赵少富没有接触过,也是回来以后才接触的,正象接触其他大队干部一样。说我们打得火热关系密切的人,你见我们三个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搞过不正当活动了,或者在一块喝过酒了打过牌了?甚至闲喷过?我和他们俩个有什么必要接触?他们是给我作什么指示或者是我向他们汇报工作?砖瓦场时有场长,在学校里有校长,他们作指示或向他们汇报工作,那是有砖瓦场场长和学校校长的。我向他们建议取消学生到生产队劳动是孟校长带着去的,那次给学生发录取通知书,是我听到广播后才来的,杨培亮已提前到了那里。你们说我与他们俩个人打得火热关系密切从何说起?是你们杞人忧天或是作贼心虚?"
“赵少富的检讨书不是你写的吗?你给他辨护是真的吧。"李朝阳象抓住了理一样气势汹汹的说。
林新成说:“这个我不否认,但并能说明我们两个打得火热,他求我给写是我们俩个第一次接触,我们是一个村,他求我说明他不写,我会写不能不答应。就连你求我我也会替你写,因为我也比你会写。但是你忘了沒有,我写的有多少是他的具体事,那都是从报刊上摘抄的东西,而报刊都是你闺女杏花在你屋给我找的。我为他辨护是因为我觉得他没有多大错误,现在我也这样认为。你们可以继续批。"
李朝阳真是气的没法说,这个林新成不但是个能说善辩的粘牙鸡,还是硬头钉。
王士贵听着,这个林新成说的还没有不在理的地方,就对李朝阳说:“你别插话,让他往下说。"然后又对林新成说:“有人说,你在砖瓦场当会计时,向朱可明赵少富提供材料,故意把帐下细下清楚,把李支书的事弄了出来,才使朱可明赵少富对李支书得以打击报复,使李支书受了处分。刚才,王会计说这个问题时,阴阳怪气的,我也不知道哪些是正话哪些是反话,听着别别扭扭的,你再正儿八经的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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