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冯问:“你们真的没事?”
小张等着我回答,见我不语便说:“我问过我表姐,确实没什么事。再说,余大作家怎么会看上一个工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工农兵成作家的还少?浠水有三个农民,张庆和,魏子良,徐银斋不都是作家?高玉宝小学还没毕业,一个《半夜鸡叫》不也叫响中华?宜昌的黄声孝,不也有诗人头衔?你表姐还真是个有志气的女人,有内涵的女人。她最可贵的是坚持。据她说,她投的稿子差不多有半麻袋,退稿信可以装半屉子,可她从不灰心,一直坚持下来,笔耕不辍。我帮她,使她树立了信心,让她找到写作的乐趣,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小张说:“你敢保证,你心中就没有一点杂念?”
我说:“我知道你说的杂念是什么意思。你读过苏轼的《赤壁赋》吧?苏轼说,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明知不是自已的菜,看看可以,可不能弄出什么事情来。人,是有感情的,也是有理智的,只有理智战胜感情的人,才是我们这个社会能容纳的。你俩说,我这说的对么?”
小张说:“其实,这件事,你俩都没错。主要是我表姐夫,心眼太小。别说是你,就是他们厂里,那个男的和我表姐多说了几句话,他也吃醋。工会搞舞会,表姐是工会干部,不能不到场吧。表姐夫不会跳,他坐也要坐在那儿等。”
夜深了,我和小冯一起走出小张房间。绕到公路上,再返上两河街。书店和文化站紧挨着,和小冯分手时,我说:“你那儿还有《情寄三峡》?都卖给我吧!”小冯说:“谁敢卖呀?我明天找出来,送给你。不过,你得给我签个名。”她回过头来,“你等会儿,我给你提瓶水,你好洗。小王那儿也是不生火的。”
次日早晨,听到隔壁小冯下大门门板的声音,我便迅速起床,洗漱罢,便去区食堂吃早饭。餐厅里稀稀拉拉有几个人,一角桌边坐着谭光梅,正低头在喝稀饭。我打好稀饭馒头,凑过去,坐到她对面。她抬头一看:“余老师,方姐哩?她不是说昨天回吗?害得我给她留了半夜的门。”我说:“她去徐家店了,可能马上到吧。——你们写得怎么样啦?”她压低声音说:“会上说让我和小王共同执笔,哪知道他是个坐不住的人,一天出出进进的,事儿又多。没办法,还是我一个人弄。幸好,徐老师过来了几次,经他指点,初稿出来了。这不,就等你来把关。”停了一会,又说,“你看,要开学了,我得回去了。”我说:“别着急,等会儿我去找杨主任,看他怎么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杨主任也来进餐,一见我俩,便径自走了过来。我把小谭的情况说了一遍,杨主任想了想,说:“如果剧本弄成了,小谭就先回学校。这边确定了演员,你肯定是少不了的,到那时,我让文教组指派一个代课老师,把你换出来。你们看,行不行?”小谭点了点头。杨主任又说:“小谭哪,好好干。你记住,像你这种有才华的人,只要我还在任上,我是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小谭笑逐颜开:“那我先谢谢主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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