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阳说苑》 2018年广陵书社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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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释完河东君与李待问、宋征舆之关系，本书第一个小高潮—陈柳关系就来了。但是，陈柳之关系之资料，颇为庞杂，实际上先生以为，文人对河东君普遍有敌意，许多是撰造虚伪之材料，以乱真实。而且，陈子龙又死节于明朝，如果稽考胜国之遗闻，不能为当朝所喜欢。先生举例陈柳之初遇，以征资料之难用也。
先生首先引用了流传颇广的，为他书所引用、篡改之资料《虞阳说苑》本《牧斋遗事 柳尝之松江，以剌投陈卧子》条：“柳尝之松江，以剌投陈卧子。陈性严厉，且视其名帖自称女弟，意滋不悦，竟不之答。柳恚，登门詈陈曰：风尘中不辨物色，何足为天下名士？”此为虚伪材料兼假事实为一体之资料也，为他书所引用篡改。比如钮琇《觚胜三吴觚 河东君》条，当是取此条改变润色：“且观其名纸，自称女弟，意滋不悦”等等，由于钮氏名气大，且改编的文字较佳，所以流传更广；更有不堪者，文不对题，思不达意，径直改“女弟”为“女弟子”，先生十分不满，以为是浅薄之人听说了袁枚陈文述光收女弟子之事，攀扯附会于陈柳二人身上，虽然可笑，又不得不为二人辩护，“盖师弟尊卑殊等，旧日礼教不能有婚姻之关系”。
我想，先生此处还是慢看了此类人之用心险恶。或许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就觉得不是简简单单的浅薄问题，他们就是坏，就是要以这种不伦之观念，满足自己的心理变态。旧时之尊长，是有一定顺序的——天地君亲师，老师是长辈，所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关系很是有尊严的。某家乡鲁西南，靠近曲阜，至今还有这个说法，不尊敬老师天打五雷轰。所以，在彼时之礼教中，老师弟子之婚姻关系，在人们观念中就是乱伦。这种婚姻关系，不仅是法律所不允许—十恶不赦之大罪，更是社会上为人鄙视不齿之行为，用佛家弟子之言，是要下第十八层地狱的。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的描写，小龙女之心理矛盾，为真实描摹也。至于后世，就是到了民国，师生恋被认为是打破封建礼教枷锁的一种形式，实际上大家贵族还是十分抵触这种关系的。宋子文与盛宣怀之四小姐，仅仅是其英文教师，盛家不允许这门亲事。许多人以为是以师生关系为借口，盛家嫌贫爱富也，这是个错觉。宋家能把子女送到美国留学，是既有社会关系，亦有家庭财产的，在民国初年，宋子文是一个最好的东床人选，加上盛氏家族之买办性质，与宋家还是很般配的。无奈二人有这种师生关系，即便是名义上的，也不能结婚，抹黑盛氏家族—虽然盛家比之乌鸦还黑。至于胡适之流，以校长之尊，撮合沈从文与张兆和之爱情婚姻，是胡氏胡乱，大概是嫉妒别人能够自由恋爱，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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