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来了(下)

作者: 紫湘Via | 来源:发表于2023-07-11 14:19 被阅读0次

那秀莲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呢?贺秀莲今年二十二岁,模样和传闻差不多,在村里上过几年学后就一直在家劳动。因为从小没娘,磨练地门里门外的活都能干。有一个姐姐招了本村的男人,就住在娘家。

意外的是,孙少安一见秀莲的面,就看上了这姑娘。这正是他过去想象过的那种媳妇,身体好、能吃苦、模样还俊的农村姑娘。而秀莲对他也是一见倾心,马上和他相好得都不愿意他走了。

不仅秀莲,秀莲的父亲贺耀宗、姐姐贺秀英和姐夫常有林也满心喜欢少安,这亲事竟然三锤两棒就定了音。

少安是个实诚人,对秀莲和她的家人详细说明了他家的贫困状况。没想到秀莲不仅没吓到,还向他表示别说他现在总算还有个家,就是他讨吃要饭,她也愿意跟他去。

秀莲的家人看她态度这么坚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秀莲的父亲还大气地劝慰少安说:“不怕!穷又扎不下根!将来我们帮扶你们过光景!”

“这一切使少安对秀莲和她的一家人很感激,同时也对这个大眼睛的姑娘从感情上开始喜爱了。”

少安本来早就想回双水村,但架不住秀莲的一片缠绵之情。少安在家劳动惯了,闲呆不住,帮秀莲家的自留地营务的让贺家湾的人赞叹不已,湾里的人都夸她找了个好女婿。

在秀莲家住了快一个月,少安心里实在是焦急不安,说他怎么着也得回去了!秀莲看再留不住他,就提出她也跟少安回去,在他家住几天,然后再返回到山西家里。等过春节时,她就和她爸一起去双水村和少安结婚呀。

秀莲一家人都同意她的意见。我觉得秀莲除了魔怔似的一眼就看上了少安,有点像宝玉对黛玉的感觉,其他的她都很有主张。

少安一方面无法拒绝秀莲的热心,一方面又愁到家了。别的不说,头一件事就是没有住的地方,家里的人还在别的地方寻住处呢!

少安一路上都在和秀莲唠叨这些烂包事,反而是秀莲像个工作人一样的安慰他。没个住处?你就把“我”安排在你们生产队的饲养室里吧,少安只好苦笑。

使少安欣慰的是,到家后秀莲是真的不嫌弃他的家庭,而且甜嘴甜舌的,哄得少安家里人对她是满意得很!她还偷偷对少安说,她喜欢他家里的人,他家里的人都很好,而且光景比她想的也好,她原本想的比她看到的差多了。

少平真的是长大了,早已为他哥安排妥当。说让秀莲姐住在金秀和兰香住的地方,要么少安和他换一下,去住金波的窑洞,他回来住少安的小土洞。少安忙说还未结婚,撵过去住会被村人笑话的,影响不好。

少安回来的当晚就听说了村里前不久的偷水事件和金俊斌的死亡。他马上就想到要过去安慰一下这个平时与他暗戳戳较劲的二队队长,他还要去见一下田福堂,解释一下自己晚归的原因。

接下来,他就要为春节结婚的事奔波了。说起这事少安就愁上心头,困难太多了!虽然人家不要财礼,但作为女婿总要表示表示,最起码要给老丈人缝一床铺盖或一件羊皮大氅,总要给秀莲扯几身新衣裳!

还有,还有自己就要做新郎了,总不能穿着破衣烂衫做新女婿吧?按乡俗过喜事,总得要请亲戚和三朋四友来吃一顿饭吧?还有他和秀莲的铺盖、婚后的住处……唉,脑壳疼!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少安就去金家湾那边找金俊武,以表示他对俊武的不幸的慰问和同情。

少安一边匆匆地走着,一边吸着自卷的旱烟卷,挺有精神地望着秋天的村庄和山野。那是,现在的少安虽然苦,但毕竟多了一丝甜蜜。

“东拉河残留着不久前发过洪水的痕迹,草坡上泥迹斑斑……自留地的老南瓜已经摘光了,枯死的瓜蔓一片焦黑。麦地里回茬的荞麦虽然早已经谢了如霞似云的花朵,但一片片娇嫩的红秆绿叶,依然给这贫瘠的荒原添了不少惹眼的鲜活。”

“白露刚过,山野的阳坡上现在到处都在播种冬小麦;庄稼人悠扬的回牛声像唱歌一般飘荡着。天异常地高远了,纯净得如同一匹浆洗过的青布。在庙坪那边,枣子已经红透,在绿叶黄叶间像玛瑙似的闪耀着红艳艳的光亮……”

少安正在枣树林间的小土路上走着,忽然听到路上面的地畔上有个妇女说了一声“你回来了?”少安抬头一看,原来正是俊斌的媳妇王彩娥。这个漂亮的新寡妇还给他摇了一树枣子,说是他二爸给她找的这个轻省活。

少安看这“盖满村”状态已恢复如常,也没啥好安慰的,应付几句就急忙走了。

当他过了哭咽河的小桥,走到学校下面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二爸。他二爸说他正在准备政治夜校的学习哩,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少安心烦意乱,说他准备走了。

这时玉亭才有点忧伤地说按乡俗,他和他二妈得请少安和秀莲吃一顿饭,可是贺凤英把夏天分的一点麦子都拿到石圪节粮站换成了粮票,说公社通知让她下一批去参观大寨。

少安听二爸这么一说,心里倒对他这个厌烦的长辈产生了怜悯之情。他以为二爸只热心革命,把人情世故都忘了,想不到他还记着这个乡规。

少安只得说他知道二爸的难处,晚上会给他们家送去一升白面。这位“恓惶”的革命家只好默认了侄儿的馈赠(我觉得恓惶一词用在玉亭身上真是妙绝)。可少安一想到第二天早上,他还得过去吃这白面,就忍不住想笑。

少安告别他二爸,就径直来到俊武家。“二队队长拉住一队队长的手,泪水在那双精明的铜铃般的大眼里涌出来了。”少安安慰俊武道:“俊武哥,你不要再难过了……人常说,一碗水倒在地上,再也舀不起来了。”

少安还用高小里学过的成语补充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里特意提了一下少安的文化程度,作者真是细心。)

少安喝了一口水又提起村里偷水的事,说俊武他们不该这样做,应该先反映给公社。若公社不处理,田福堂或金俊山也可以找石圪节和罐子村的领导人去真诚协商。结果这样一搞,水空人亡,还要给人家做检讨。

俊武抹掉脸上的泪水说当时要是少安在就好了,他大事上不如少安,本以为自己精明,想不到自己吃了自己精明的亏。

少安也很谦虚,马上说他只是马后炮,若他当时在村里,说不定比俊武还冲动,会去把下山村的坝也豁了。俊武夫妻都被少安逗笑了。

少安从金家湾返回到田家圪崂这边的公路上时,正好碰上了田福堂。田福堂对少安晚归的事由一点都不介意,反而高兴得很。这样,他就再不用担心他的女儿和少安的关系了!

田福堂还关切地问少安什么时候办事,主动说若要粮食,就在大队储备粮里拿,要什么就拿什么,要多少就盘多少。少安委婉表示只要借一点够过事就行了。分手时福堂还说道有什么困难就言传,他一定帮少安解决。

秀莲来了,麻烦只是暂时的,但一个小家就要建立起来了,少安的新生活也开始了!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二十九章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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