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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初夏的阳光并不算刺眼,小镇的街道两旁还依稀能看到有三五个行人。街一旁的万家福超市门口顾客进进出出,它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门前停满了车辆。透过饭店外单间的玻璃窗,还模糊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店门口的板子用红色的宣纸包裹着,用黑色的毛笔写着:“祝某某同学,考中某某大学。”这几个醒目的大字。
“砰”的一声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脆响和重物倒地的闷声,吸引住了不少来往行人的目光,以及饭店里惊呼出声匆匆跑出来的人们。一地的玻璃碎片被鲜血瞬间染成了一片红色,太阳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红光。散落一地的梨子有的已经摔烂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果肉。梁叔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随着行驶中的摩托车一起冲向了饭店的玻璃窗,锋利的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脖子,血沿着他的脖子汩汩流出来,染红了他的白T恤。他挣扎着想用手去按压正往外渗血的伤口,耳边隐约听见从不远处飘渺地传来儿子痛苦叫喊声:“我的手,我的手。”梁叔那原本涣散着的意识立马就被拉回了现实,坐在他身后的还有他的儿子洋和女儿欢。
他用一只手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嘴里忍不住发出“嘶嘶嘶”的痛苦呻吟声。当看到不远处的儿子两只手臂都在流血时,他慌忙挪步过去,用手按压着儿子一只流血的手和另一只被玻璃碎片划破了一条狰狞长口子的手臂。此时九岁的洋看着自己正往外流血的手,一直低头哭泣着,嘴里喊着:“爸爸,我的手,我的手,好疼。”梁叔脖子上那长长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因为没有按压正不停往外流着血。
离他们不远的姐姐因为坐在摩托车最后面,当时怀里抱着一大袋刚买不久的梨子,这给了她缓冲的机会。她已经被好心的路人扶了起来,并没有受伤。已经十五岁的欢在读高中了,她恍惚地走到爸爸和弟弟跟前,看到流了满身血的爸爸和手臂受伤哭泣着的弟弟,她也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欢,你把爸爸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打‘120’电话,你弟弟的手得赶紧到医院去缝针。”梁叔朝欢点了点头。
欢蹲下身来靠近爸爸的身体时,手不受自己控制地抖动起来,她哆嗦着按下了“120”,她哭哑着声音告诉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我们在家宴饭店这个位置,我爸爸和弟弟都受了重伤,希望救护车能够早点过来。”
围观的人群此时也骚动了起来,有人说:“不知道这个事故怎么处理,这家人似乎受伤挺严重的。”
也有人说:“对方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幸亏开的是这种带棚子的电动三轮车,看起来伤得不严重,估计双方最后也不好定责。”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梁叔也陷入了沉思。今天亲戚家的小孩办满月酒,他上午带着两个孩子就过来了,媳妇因为还要上班,不好请假就没跟着来。十几分钟之前他谢绝了亲戚们让他留来吃了晚饭再走的好意,带着孩子们走在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饭店门口写的升学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骑着车缓慢地行驶着,还想着等再过几年欢考上了大学也要在饭店搞个升学宴,热闹热闹。
这时从饭店里走出一位老人,他骑着电动车准备回家,启动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距离直接又来了个转弯。梁叔眼看躲避不及只得把自己的车子偏移一些,还是碰上了。
救护车到了,给他们都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剩下的需要到医院才能做清理。警察也来了,梁叔和老人的家人商量的结果是私下和解。
医生对欢说:“你爸爸差一点点就割伤到了颈动脉,如果是那样,即使我们赶到了也没多大用了。你弟弟的手筋断了几根,需要缝合。”
欢想着医生的话,回想起爸爸那不断往外流血的脖子,他没有去管。却用两只手按压着弟弟伤口的情景,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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