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胡话

作者: 海底有路 | 来源:发表于2018-09-28 17:36 被阅读69次

    (一)

    那天下午做完晚饭之后,爸妈还没工作回来,于是就进房间打开电视。刚打开电视,这样一幕就出现在电视机里头:一群老爷爷和一位老奶奶,他们正在公路上推着一辆公交车,一会公交车启动了,他们全体拍手欢呼上了车。

    在车上,他们看到沿途的小麦、小溪、草原。

    他们在车里欢呼着,一位爷爷说:“那老人院快把我给憋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出来了。让他们看看,没有他们,我们一群老人也能行。”

    剩下的爷爷们笑着说:“就是!”。

    一群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一位老爷爷说:“老婆子,你看,那里有马。”老奶奶顺着他的手势老,咧开嘴巴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老奶奶一边笑一边看着。老奶奶说:“老头子,你看,那里有河,还记得吗?以前我们经常去野餐呢!你说,以后我们还去”。

    “野餐?”爷爷那惊奇的表情。

    “你不记得啦?以前我们经常去的哟!”

    “对对,我记得记得,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另一位爷爷说:“这老太婆,看着也不像老年痴呆,这都记得,但上厕所怎么会忘记脱裤子呢!”全车的人都笑了起来,包括奶奶也是。

    接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爷爷说了一句话,原文记得不太清,大概的意思是这样:“忘记了不该记住的,记住了该记住的,这才是活的幸福哩。你们能活成像老婆子这样吗?”车里又一阵笑声。

        “老婆子,走,我们去野餐!”老爷爷对老奶奶说。

    “去野餐,走,去野餐。”车里的爷爷们说。

    “你们看,托了老吴的福,我们才能吃到这么多东西。这老太婆怎么准备的这么齐全。”一位爷爷边吃苹果边说。

    “这下你们不说带老太婆麻烦了吧。”另一位爷爷说,也是老奶奶的老伴,叫老吴。

    “不麻烦不麻烦”爷爷们都笑着附和着说。

    这部电影很好看,很感人也很催泪,叫《飞越老人院》。

    “忘记了不该记住的,记住了该记住的,这才是幸福。”这句话,催人泪下。

    我想,这位奶奶应该是老年痴呆,已经记不住许多东西就连上厕所都忘了脱裤子,所以当她对她的老伴说他们经常去聚餐的时候,爷爷才会惊讶。原来她还记得。

    《奶奶的胡话》并不是看了电影才有感而发,而是在我高三那年,我奶奶说了一个星期的胡话,那周正好放假回家两天,听了我奶奶半天的胡话

    回学校的时候,在日记本里写了一篇《奶奶的胡话》日记,但还没写完,所以想把它继续。我很内疚,我以为能够在奶奶有生的时间里完成它,可直到她2017年11月23日中午十二点左右离去,依旧没有完成。日记里的每一次记事,都会有开始和结束,可那天,为了赶作业而忘了给它结尾,直至现在。

    “奶奶,我回来了。”

    “回来啦,你哥也回来了,又走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奶奶笑着说

    “哥回来了?”我一边跑向厨房一边问我爸。

    “你哥哪有空回来,你奶奶说的胡话。她已经说了很多天的胡话了。”我爸从猪栏那里走出来。

    我有点懵,胡话?

    “奶奶怎么了?为什么会说胡话?”我摸不着头脑也感觉有点猝不及防

    “不知道,她那天早上起来,手脚都肿,渐渐地说起了胡话,直到今天,很多天过去了,还是这样。”

    “手脚肿?怎么回事?没去看医生吗?”

    “看了,医生也没说什么,他说,人老了。”

    还没等我爸说完,就把书包放在凳子上,出去看我奶奶了。

    她还是一样,拿着手杖,坐在小凳子上,一边赶鸡一边说:“去去去。”

    “奶奶!”我坐在地板上

    “别做地板上,烫屁股,会长胞的。你没找到你哥吗?他回来了呀,我看到了。”

    我一边摸着她的手,很冰很冰,似乎没有了温度。她手上的肿已经消了,还是以前一样皱皱的,她的脚肿地穿不进鞋。刚才因为真的以为是我哥回来了,太激动,都没注意到奶奶的变化。自从我哥出去工作后,一年都回家不到几次。每逢过年过节正是他最忙的时候。

    一边手摸着她的手,一边手摸着她的脚。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过了。高中的时候一直忙于学习,很少回家,回家也是吃饭就进房间。但每次回来,都会帮奶奶剪剪指甲、脚甲。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我们。奶奶是和我们住在一起,所以我和我哥从小都是奶奶带大。打从记事开始,奶奶的耳朵就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能够一直相处的很好。有时候我动动嘴皮子没说话,她就知道我说什么,有时候比比划划,她也知道我在说什么。就像刚才我说我回来了,其实她听不到,但却能回答说,回来啦。当我在摸她的脚时,脑子里突然闪现如果奶奶真的老了,怎么办?他们说老了就是要离开的意思。眼泪唰唰地滴在地上,害怕家人看到,赶紧拿校服擦擦。

    “奶奶,等我去拿手机,和你拍照。”我抬起头说。然后就跑去厨房打开书包拿手机。

    “奶奶,看这里。”我举着手机说。

    “老了,真的老了,只剩这些皮了。”她指着相机里的她笑着说。

    “咔”。一张照片就定格了,奶奶笑着,没了门牙,额头一条条细细的皱纹。我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这是我和奶奶第一次合照也是最后一次合照。

    “赶紧过来把粥拿去给你奶奶喝。”我爸在厨房里叫着。

    “奶奶,来,吃饭。”我准备喂她。

    “我自己吃就好了,你打这么多干嘛。”我没让她自己吃,这是第一次喂她吃饭。喂了她三四口之后,她就不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饱了,拿回去放吧。留给你爸吃。你爸去田还没回来。”

    “爸吃了,你再吃一点。”我把勺子放到她嘴巴边缘。

    “不吃了,饱了。留给你爸吃”。她一直摇着手说。

    “你小姑和大姑前天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她咧着嘴巴笑着,没门牙的样子,看着也是有些可爱。我笑了。

    “还有你尾姑今天也回来了,买了很多的糖果回来,一会带你去拿。”

    “爸,小姑、大姑和尾姑她们回来了吗?”我对这厨房问我爸。因为看着奶奶并不像说胡话的样子。

    “哪有人回来,都是她已经瞎说胡说的。”我爸说。

    我想了想,也是,自从姑姑们都嫁出去以后很少回家,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我以为她们知道奶奶生病了,回家看看,不过没有。可能还不知道吧。小姑和大姑是奶奶的亲生女儿,逢年过节回来都会给奶奶点钱。尾姑是三爷爷的儿女,但三爷爷和二爷爷去世的早,所以家里的所以孩子都是奶奶亲手带大的。我家有四个姑姑,两个是她亲生的,一个是二爷爷的,另一个是三爷爷的。她还有三个儿子。不知道在那个四五十年代里,她和爷爷如何将七个孩子带大。

    “走吧,带你去吃糖。”奶奶说。我慢慢地扶她起来。

    “诶哟,老了,老了,走不动了。”她奶奶地借助手杖的外力,一点一点的慢慢站起来。她现在已经够不着我的胸口。尾姑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一米六多的人。而现在却已经不到一米。原来人真的可以慢慢变老,只是我未曾发现以及关注。总以为一切还来得及。

    我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我二伯家。因为现在奶奶住在二伯家。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吃砂糖,因为没钱买葡萄糖。所以我奶奶去镇上的时候总是买一袋子的砂糖回来用瓶子装着,还有买糖果。砂糖是用来拌粥吃,糖果是拿来当零食吃。小时候吃太多砂糖拌饭,以至于后来看到砂糖都反胃。

    “二伯。”

    “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二伯问

    “刚刚回来没多久。”我说。

    “嗯。”我二伯说。二伯比较严肃,在我印象中,他很少笑。

    我和奶奶进了房间。她往床头找糖果。她的床头还是一样,挂着很多瓶瓶罐罐和袋子,很多东西都不舍得扔。那时候搬到二伯家的时候,我二伯母想把那些瓶瓶罐罐扔了,怕哪天会掉下来砸到她的头,她还把我二伯母说一顿,不让扔。

    她找到一个黑袋子,准备拿下来。我看着有点沉,就连忙过去帮她拿。

    “就是这,糖果,你尾姑买回来的,赶紧拿回去分给你哥吃。”她笑着说。我把她所说的黑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并不是糖果,而是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铁钉,已经生锈了。

    “赶紧吃吧。”她依旧还是笑着说。我拿了一个铁钉,假装放进嘴巴里,动了动嘴巴。

    “吃了,很好吃。”当时已经哽咽地要说不出话。我把黑袋重新绑起来动了动嘴型和比了比手。意思说,我把它们拿回家放。

    “去吧去吧,赶紧拿回家给你哥吃。”

    “二伯,奶奶她把这些铁钉当作糖果,说是尾姑买回来的。”走出房间后,和我二伯说。

    “她这几天都是这样,总说一些胡话。大半夜的时候她还背着麻袋说去找捡叶子进牛棚,去插秧什么的。我就把大门关了,她就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那手杖一直敲敲个不停,让她回去睡她也不去,就说去田。已经好几天晚上都是这样了。”我二伯边扫地边说。眼泪又不停地往下流,害怕二伯看到,连忙说:“我去扔铁钉了,二伯。”

    回到家,躺在床上,眼泪就不自主地往下流,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流泪。是因为奶奶生病还是怕她在我还没有一丝丝准备时真的要离去。各种联想偏偏。后来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下午。然后去看一下奶奶,又回家做饭了。

    第二天早上,我要赶着去镇上办事情,然后直接回学校。当我收拾好的时候去二伯家找奶奶。

    “吃早饭没?”

    “吃了,你哥回来没?”

    我点了点头“回来了。”

    “我要回学校了。”我背着书包,指着书包和外面说。

    “去上学啊?去吧去吧。”她笑着说。

    到学校的第二天,给家里打电话问了奶奶的情况。我爸说,已经好很多了,脚已经不肿了,也可以吃点饭了。后来第三天,奶奶就“正常”了,不说胡话了,脚的肿也完全消了。那一次,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害怕。后来每次打电话回家,都要问奶奶的情况。

    在后面的一年多里,奶奶已经没出现过什么状况,我也逐渐地放心。只是在我办大学酒的时候她问我:“是你哥结婚了吗?”我笑了笑。我堂妹办的时候她就问我堂妹:“是你哥结婚了吗?”我堂妹也是笑了笑。

    (二)

    2017年十月份的时候,奶奶从床上摔了下来,从此,再也站不起来,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每次打电话回家,家里的人都说可以吃饭,没啥事,你们不用担心。直到有一天我堂哥在家里的群说,奶奶现在快不行了,你们能回来的就赶紧回来吧。第二天,我和堂妹请假回家,正好碰到我堂姐她们也回家。那天,家里的人很全,都回家齐了,一共加起来大概四桌的亲戚。

    我哥、堂哥、堂妹、三个堂姐、三个姑就围在奶奶的身边。“你知道这个是谁吗?”我哥指着我们一个一个的问,最后,只能说对我哥、堂哥和我的名字。她就一直躺着,动也不能动。

    “你妈插秧回来没有?”奶奶问我。

    “回了。”我说。

    其实那并不是插秧的季节,而是收割的季节。

    “你哥回来没有?”奶奶又问

    “我啊,我就是周侬”我哥指着自己说。

    她一直念叨着我姑、我爸、大伯、二伯他们,但却认不出谁和谁。我堂哥叫我们出去吃饭,让奶奶多休息一会。那天中午,奶奶吃的格外多。我们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姑她们说:“她今天这么能吃,可能是要走了。而且你们这么多少回来看她了。人走不带病。”

    我二伯说:“不会的。”

    那天,我没有像第一次听到奶奶说胡话的时候那么害怕了,不知道是家人都在的原因,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已有一些心里准备。但我还是哭了。

    “别哭,人老了很正常,我们要高高兴兴地送奶奶走,知道吗?”我大姑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奶奶确实精神了很多。堂姐她们都回去工作了,二伯和堂哥们叫我们回去上课。我堂妹回去上课了,我没回去,和老师请假了。每天都去喂奶奶喝水、喝粥。

    她也知道我是谁,只是经常反复地问:“你爸妈插秧回来没?”“回去煮饭没?”“地扫了没?”

    那段时间里,我家人都是点头,无论她说什么。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奶奶的胡话。我姑她们每天也都会回来帮她擦身子,换衣服。她也逐渐地能喝粥,有时候喂了她两碗。

    星期天早上喂了她喝水过后,就回学校了。这次,我没和她说我要回学校了,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没和她说。因为堂嫂说,你走的时候不要和她说,这种不吉利。

    在学校的一个星期,每天都和家人打电话问情况。我家人总是是还能吃饭喝水,别担心。周六的时候我回去了。因为在省里上大学,所以周末还是可以回家一天。到村的时候我没回家,直接去了大伯家,奶奶现在在大伯家。

    当我打开房间的那一刻,一股腐烂的气息传了过来。原来是奶奶已经十多天都不能转身了,下半身的身子已经烂了,脸一边已经下垂了。当喂她喝水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想对我笑、想说话,只是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当侄子进来的时候我努力地挤出笑脸。

    “你怎么回来了?看奶奶啊?”堂嫂走了进来。

    “反正也是周末嘛,就回来了。”我说。

    “人老了,都这样,很正常,别担心了。去吃午饭吧。”堂嫂说。

    “嗯,我知道,只是回来看看而已。”我说。

    “看你那样,想啥呢?赶紧吃饭。”堂嫂边吃饭边问我。她语音一落我就哭了。堂嫂一直在我旁边说什么人老了什么的,总之我没听进去。

    星期天早上,也没和我奶奶说我要回学校了。去喂了她喝水之后就走了。

    如果可以重来,我绝不会听我家人说什么和生病的人说走了不吉利这样的话。明明已经知道她的路数已经走尽,早知道那天就会好好的和她告别。即便她听不见,说不了,不能笑。

    在我回去后的第二个星期二的中午,奶奶就走了。如果那个星期不是英语口语考试,我还能再见她最后一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哭了,学姐她们还在睡午觉。哭着打电话给辅导员请假、哭着收拾书包、哭着坐车。但在高铁站和我堂妹在一起等车以及和我堂哥、侄子、侄女们坐车回家的时候我格外的安静。

    告诉自己要忍住,可走进大伯家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走不到正堂,走到厨房突然一下子忍不住地坐在地板上大声哭了起来。

    我妈、二伯母过来劝我,让我去正堂。

    当我走到正堂的那一刻,奶奶是穿好衣服躺在地板,手和脚是拿绳子绑着的。那时候无法想着一个每次看到我们都会笑,一个总是坐在杨桃树底下等我们回家的人,一个总是拿着手杖一声一声地敲的人,如今就真的冰冷冷的躺在地上,然后被放进灵柩,入土,最后一个人却变成尸骨,她却是一生最疼爱我的人,真的无法接受。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就一直坐在奶奶旁边,我妈、姑、堂哥、堂嫂子、二伯、大伯、侄女他们都过来劝我。说哭了不吉利。但还是劝不住。等到我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

    奶奶走的时候没有合眼,家人说她是等我们回来,我们每个人都摸了她的眼睛说我们回来了,但她依旧没有合眼。直到放进灵柩的那一刻依旧没有,他们说可能是在等我堂三哥。堂三哥是在省外,所以没能在那天晚上赶回来。

    人的一生似长似短,在还来得及的年纪里,爱你该爱的人,珍惜你该珍惜的人,呵护你该呵护的人。人走了就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别总是误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人也真的会变老,会离开。从奶奶生病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担心,什么叫做牵挂,什么叫做珍惜。她看着你长大,你看着她离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就这样,昔日对你百般呵护的人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谁又能正真的过得了那道坎呢?有时时间可以帮你慢慢地习惯,其实你只是习惯了后来没有她的生活,你却习惯不了曾有她在的种种过往。

    那位爷爷说:“忘记了不该记住的,记住了该记住的,那才叫幸福。”

    所谓的“胡话”其实就是说了不是这个年龄段里所说的话。

    所以奶奶在两次严重的生病中都说了“胡话”。她的胡话,其实不过是以前真实的过往以及她的期盼,但家人都把它们当成了“胡话”。

    她说我哥、姑姑她们回来了,其实以前我哥和姑姑们经常回来,只是那时候很少回来了,所以她的“胡话”里充满着回忆与期盼。

    她说,不吃了,留给你爸吃。在那四五十年代里,自己带着七个孩子,谁又能知道她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呢?

    她把钉子当糖果,留给我们吃,那是她对子孙的疼爱。

    她总是问,谁回来了吗?你是谁谁谁?煮饭了吗?插秧了吗?那些都是她过往的生活。她忘记了这个年龄段所要记得的事,却牵挂着她曾经对我们所有人的过往。

    奶奶,您忘记了不该记住的,记住了该记住的。我希望您也一样幸福。在您生病的时间了,姑姑们姑丈们每天都回来陪您;堂哥们请假回来陪您;子孙曾孙们在周末回来看您;大伯、二伯爸爸、大伯母、二伯母、我妈他们每天都陪着您。虽然刚开始我无法接受,上课的时候会忍不住地哭、睡觉的时候忍不住地哭,每当一想到要回家,就会出现您坐在杨桃树底下赶着鸡的场景,您手杖的声音还是会一声一声有节奏的在耳边回放。但我还是希望您在那边幸福,如果可以,我们就天天在梦里见。现在您的老伴、儿子、儿媳、女儿、子孙、外孙、曾子孙他们都很好。您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奶奶的胡话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tmbpo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