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是你微笑的样子  我的生命镌刻着你的姓氏

我的嘴角是你微笑的样子  我的生命镌刻着你的姓氏

原创作者：王清华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来，聚成伞的模样，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子弹退回枪膛，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我愿缩回小小的那一团，那时的你，还是年轻的模样。

我在脑补，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场景，您焦急而又耐心地等着，直到我扯着嗓子大吼一声，你欣喜若狂。待安顿好妈妈，你就轻轻地捧起了小小的我，甚至会怀疑重力的存在。那会是怎样的小小一团啊，小小的拳头攥不满你的一根手指，皱巴巴的小脸上，眉眼间有你的影子，你就这样望着小小的我恬静地睡着，舍不得眨眼。再后来，深夜的一盏灯下，你翻书，我熟睡，妈妈做针线，哥哥在玩玻璃球，我学会了翻身、抬头，小腿乱蹬，攥着拳头什么都往嘴里塞，你举起摇晃着向你走来的我，好像那阵笑声能吓跑生活的压力和不快。

  我记得，冬天的夜晚，你出诊归家，会用硬硬的胡子茬在我的额头上蹭一下，似乎这一蹭，就能将奔波的劳累一笔勾销。我记得，我喜欢你用两个瓶子盖遮住眼窝做的鬼脸，你喜欢看我先是惊恐而后咯咯地笑；我喜欢你画上眉毛和眼睛的气球，你喜欢举在高处让我踮起脚也够不着；我喜欢你用鸡蛋壳做成的不倒翁，你喜欢在蛋壳上描出像我的碎发眉眼；我喜欢你画的桃子惟妙惟肖，你喜欢我啃着你藏在身后的桃子笑逐颜开；我喜欢你永远都拍不到的我的手背，你喜欢我清脆地拍你手背时的一脸满足……

我记得，开学时，你总是帮我找来雪白光滑的纸包书皮，多余的纸压上痕用剪刀剪整齐，书皮的边用透明胶带妥妥帖帖地包上一圈，你说这样就不会磨坏，最后，在雪白的扉页上，你用最漂亮的字体，写上我的名字，笔尖在纸上一顿，我的心就开出了一朵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时刻了，于是我的体育课本都有一身漂亮的白纱裙。在我的记忆里，开学最重要的事不是开学典礼而是你给我包书皮，那种仪式感和神圣感现在想来都心存敬畏并满是感动。

我记得，你骑车时，会把大衣解开扣子，因为你觉得，寒风便不会吹到我的脖领里；我记得，与你走路时，你让我把手藏进你的胳肢窝，因为你觉得，我冰冷的手指要安放在你温暖的地方；我记得，马大哈的我上学忘记带书包，你带着那条藏蓝色的围巾赶到学校风尘仆仆，在早读前就把书包递到我的手上，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充满电的暖手宝；我记得，下雨天，你让哥哥开着车去接我，为了让我在人群中找到你，你挽起裤管涉水而来，站在那里向羊角辫的我挥手示意……

我记得，你每天晨跑前准备的那杯温热的牛奶；记得归家后剥了皮的葡萄粒；记得夏日里没籽的西瓜块；记得生日的烛光里有我最爱的铁锅鲶鱼；记得雷雨天你讲的故事；记得星星闪你哼起的歌；记得月光下你谈起的往事；记得灯光中你饱蘸浓墨写下的话语……

在那些岁月里，你就像一个奋勇的战士，在自己的疆土里开垦出全家的衣食无忧，虽我面前沉默不语，但在我身后奋力开拓。在你身边，我没有尝过人间冷暖，没有历经生活的艰辛，在你负重前行的背后，护住了我的岁月静好。我知道你的内心是矛盾的，你总想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我，护我安康，却又怕我不够坚强，无力面对世事沧桑。

可是你忘了，在你的言传身教中，我找到了前行的力量。我学你惜时如金，大好年华不虚度；我学你负责担当，认真做事不含糊；我学你隐忍坚韧，理想路上不退缩；我学你积极乐观，黑夜里自己就是阳光；我学你求知若渴，内心丰富不荒凉。你告诉我的道义，我铭刻在心里，即便外界浮华嘈杂，心中依然努力保持着纯净安然，不会被名利迷失了双眼。即便碰见世态炎凉，也不会丧失善良和热情。我喜欢“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句话，并认为猛虎之刚与蔷薇之柔，应同存于内心，这样便能动能静，能屈能伸，能复杂也能天真，能知世故而不炎凉，能懂冷暖而不沧桑，能童心永驻也能世事洞明。我希望，你能不那么牵挂我，你手中的线，牵着飞翔的我，那翅膀下呼呼的风，是你教给我的品格，让我在前行的路上，挺直了脊梁。

    爸爸，我的嘴角是你微笑的样子，我的生命镌刻着你的姓氏，是你让我灵魂的腰杆站得笔直。今生君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作者简介：王清华，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