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多伦多的冬天还是冷得没有一丝悬念。即便已是三月,室外气温还是零下十几度。这周末要从冬令时改夏时制了,看来冬天的尾巴长不了了。
工作的水厂在一个岛上,岛离多伦多城市1公里多,每天要坐渡轮上岛。
多伦多渡轮管理局有五艘渡轮。渡轮们的平均船龄有70岁左右,都是老古董了。最年轻的是安吉拉("ONGIARA"),1963年建成下水,也有56岁。因冬天湖上结冰,安吉拉船体最坚固,且有破冰功能,所以整个冬天,安吉拉独自承担载客大任,其他四艘都被套上厚厚的防寒衣,泊在港口休养生息,心脏部位(动力传动部件)都用好几个加热器烘着,以免冻僵。
圣诞过后不久,气温突降到零下十度,一夜之间,在岛与城市之间的湖面就结满了冰。单靠安吉拉老衰的船体与冰层硬碰硬,没几天安吉拉就要成“伤吉拉”了。好在消防急救局有一艘救援艇配有专业破冰设备。这艘救援艇名叫威廉·麦肯辛,以多伦多第一任市长名字命名。威廉算安吉拉的弟弟吧,都在同一个造船厂出生,威廉仅比安吉拉小一岁。每天一大早,五点左右,威廉会先唰唰唰破着冰开到城市这边的渡轮口,再唰唰唰唰破着冰开到岛那边的渡轮口,再原路返回。威廉破开了一条水路,安吉拉就可以上场了。它就顺威廉开的水路来回地运客人上岛和回城市那边。
天气太冻了,破过冰的水路一会又结了一层冰。坐在船舱里都能感受到安吉拉与冰块抗争的努力,咚咚之声不绝于耳。
威廉英姿随着气温的下降,隔夜湖上所结冰块越来越厚,威廉和安吉拉跑一趟所花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渡轮的班次也从每半小时一班,减到每一小时一班,最冷的时候一个半小时一班。这对在岛上上班的我们影响很大。一旦错过一班船,上班就要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虽然很冷,乘渡轮还是能看到很美的风景。再冷的天,乘渡轮时,在渡轮离了港口几分钟后,我都会拿手机或微单相机到舱外转一圈,随时拍照。美景可遇不可求。上天赐一个人宝藏,这个人却不去探寻,那他就白白错过本属自己的宝藏和机会了。美景于我,就是上天赐的宝藏,是不能让它错过的。
湖上的风景,湖,岛,房子这些都是固定不变的,变幻的是天空中的云和阳光强弱。晴天时,早晨上班可以看日出,傍晚下班则可看日落。另外,如果执着点,不被冷风吹回舱里,有时会有意外惊喜。
这几天坐船时总会看到两只白天鹅,它们有时在冰上站着,有时在水中漂游,有时猛地一头扎到水里,尾部朝天好一会,应该是在觅食。它们的行动默契一致,非常奇妙。有一天,一个船上的水手告诉我,清晨开第一班船的时候,他看到三只土狼在冰上互相追着跑。哈,久违的土狼。最近天气太冷,它们都不到我们厂里转悠了。知道它们还生龙活虎,饥寒没把它们打跨,有些微欣慰。
天鹅今年湖上有很多不怕冷的野鸭,有百来只吧。与往年比,还多了一种从北极来过冬的鸭子,叫长尾鸭,头顶是白的,尾巴的羽毛有一尺长。长尾鸭们有二十来只,这些从北极来的客人没多久就跟本地野鸭混熟。本地野鸭的头部,公的是绿的,母的是灰的。在绿和灰之间,夹杂着几点的白,很是惹眼。渡轮靠近鸭群时,他们会忽地飞起,本地野鸭胆小,最先嘎嘎嘎地抱怨着飞走,长尾鸭则不紧不慢,待船快到跟前,才倏地飞起,有的干脆一猛子扎到水里,好一会不见浮起,应该潜水玩去了。
温度慢慢回升,冰慢慢融化,安吉拉的时间表也改回到了半小时一班。不久,北极来客们也要回它们的基地了。
时候已到,冬天却不知如何向春天交接。大胆走吧,带上你的冰,你的雪,你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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