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同事在朋友圈售卖自家的核桃,皮薄仁大忍不住买了一些。有一天想起吃的时候,发现没有买开核桃的工具,于是想到了最原始的开核桃方法——放在门缝里夹开,虽然过程较曲折但仍然抵不过核桃的甜香。
记忆中,第一次吃核桃并不是此番场景,那是一小包干净的核桃仁,是母亲在外打工时听别人说吃核桃是补脑的,会让脑子更聪明,最适合学生吃,所以母亲每次买了核桃便在工作地的宿舍里用门夹开,但她自己一点儿都舍不得吃,每年过年都会带一大包干净的核桃仁回家。
除了核桃仁,母亲最爱带给我和弟弟的便是哨子糖,那是一种超市里常常贩卖的粉白相间的圆圈,放到嘴里有淡淡的薄荷味,用牙齿固定住通过圆圈吹气会发出哨子一般的响声,和现在很多餐厅会在结账处放置的薄荷糖味道大同小异,就是薄荷味道稍微比现在的薄荷糖淡一些。
但是每年母亲带的这两样我和弟弟都不爱吃,那时候嫌核桃苦涩,又嫌哨子糖放进嘴里太凉,所以每每带回去的都只是放置在抽屉里,只有最无可奈何的时候可能才会吃一口吧。
皮鞋,是弟弟的,这个没有我的份,我比弟弟整整大了10岁。有弟弟那年也就是父亲生病的那年,也是在北京,只不过那是2001年的北京,那时候北京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高的房价。
母亲在南方打工时总是担心弟弟是男孩子,东跑西跑的瞎玩儿太费鞋,于是给他定制了一双皮鞋,但是母亲并没有想到皮鞋太沉了,穿起来不方便,夏天穿容易出汗,冬天穿又太冻脚,于是又被搁置了。
在弟弟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出去打工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刚刚过完年,空气中弥漫的鞭炮味都还没有散完,母亲打工走的第一天我和弟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嗓子都哑了,那种无助感、无力感是从心底里发出的。
那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其实我已经可以不依靠母亲了,甚至想过母亲出去打工就没有人天天管着我,我就可以更自由的玩耍了,可是我可怜弟弟,他太小了,不知道他离开母亲该怎么办,就那一次对生离的感触是那么深刻,以至于现在我把这些场景写出来时鼻子还是酸酸的。
可能当时母亲给我们剥核桃、带哨子糖、做皮鞋,都只是想弥补她不能时刻在我们身边的愧疚吧,又或许是因为那时候过于想念我和弟弟,想要找一件事或者寻一个寄托,于是便有了每天下班夹核桃的一幕,只是那时候的我和弟弟什么都不懂。
曾经我还一度埋怨母亲,怪她不在家陪伴我们,那时候连每周接电话都不能和母亲好好说话,每每便冷着脸问一句答一句。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越来越能明白母亲的不忍,那时候父亲病了,家里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如果母亲不去南方打工,我可能念完初中就辍学了,母亲是70年代的文盲,去南方打工是她迄今为止去过最远的地方,如果当时可以选择,谁会愿意撇下自己孩子去别的城市呢?
现在的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我不能看到这些离别的场景,每次看到必然泪目,但是又不得不去看。我深知那些留守孩子心底的难过,彷徨和无助,但是却又无能为力,我没办法改变的他们的现状,只是因为他们家在农村,父母不打工就没有办法供养这些孩子读书,但对于孩子来说,他们可能更需要的却是长久的陪伴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