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杉杉，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能让给你。但是他，是我未来的丈夫，我是绝不会让的。”周彩彩站在广场地雕太极鱼图的白鱼眼珠上，手中握着一柄短刀，风吹衣摆猎猎作响，其面如珠，明艳动人。
站在她对面的周杉杉听闻此话，自是不依，“他？哪个他？谁的他？周彩彩你好不知羞，周家与江家的婚约又没规定要嫁哪个女儿，说不定日后你要叫阿问一声妹夫。”她一身鹅黄色裙装，美目流转，声如莺啼，叫人骨软髓干。
两姐妹为了个男人在场中表演反目成仇，乌压压的人群围成一圈看热闹。
崔杼混在人群中，低头小声问：“周彩彩温柔，周杉杉娇俏。肆意，如果是你的话，你选谁？”
站在他后方的肆意正努力踮脚向前看，“我选彩彩，她更好看。”
“双胞胎长得不是一样吗？”
“直男没有审美。”
“你这是性别歧视。”
肆意抓住崔杼的胳膊保持平衡，奋力向上蹦，奈何身高实在不达标，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肆意对外宣称的官方身高是一米六，实际裸测大概一米五九。
与她相反，崔杼净身高足有一米八六，站在人群中像是戳着根电线杆。
“我好像看到白色了，她们俩谁穿的白色衣服？”肆意气喘吁吁地问。
崔杼用手挡住嘴，压低声音道：“两个人都没穿，是江问来了。”
肆意立刻低头，一副乖巧的样子站着。
围着小广场的几百人顷刻间鸦雀无声。
江问一袭白衣，御剑而来，面如坚冰，目似寒星。待离地三尺之遥，如大鹏一跃而下，他脚下的宝剑调转方向，剑尖朝下掉落，没入太极鱼石雕半米有余。
一人一剑，将周彩彩和周杉杉恰好隔开。
“江郎！”
“阿问！”
两姐妹同时唤道。
江问先对周杉杉施了一礼，“周姑娘。”又转身对周彩彩道：“彩彩，到我身边来。”
熟亲熟远，一目了然。
周彩彩一瞬间变得柔软似水，将短刀收起，到江问身边站好，“江郎怎么来了，些许小事，很不必劳烦你的。”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称得上是劳烦。”江问牵住了周彩彩的手，“何况此事因我而起，总该由我了结。”
与心上人十指相扣，周彩彩俏脸绯红，心跳如鼓，没再说话。
两人伉俪情深地站着，就比天底下最锋利的武器还要伤人。周杉杉脸色一白，不可置信道：“阿问，你、你……怎么会这样？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明明待我那样好！”
“我待你好，是因为你是彩彩的妹妹，并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不可能……”
“今日话已说清，若是日后你再胡言乱语惹彩彩不高兴，别怪我不留情面。”江问冷声道。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除了面对放在心上的女孩，其他时间都是万年冰霜的模样。
江问手一挥，插在地上的宝剑悬空而起，拆解成几句咒文，又幻化成一只白鹤。江问牵着周彩彩，乘鹤而去。
周杉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待男女主角身影远去，人群中才传来纷乱的议论声：
“居然已经可以幻化实物，江问的咒术似乎又有所精进了！”
“好羡慕周彩彩，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会嫁给江问？”
“还没嫁呢，我还有机会！”
“呸，你想得美。”
“他那一招也太帅了吧！哪个老师会，我也想学。”
“对千万人冰冷，只对你一人温柔，好苏啊！”
……
人群渐渐散开，崔杼若有所思道：“你们女生是不是对‘冷酷少爷爱上我’都特别有感觉？”一边说还一边凹了几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
肆意用关怀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当前在排行榜上排名第几？”
崔杼：“九千六百二十一。”
肆意：“江问排第一。”
肆意：“咱们学校，排名跟生活补贴挂钩。五千以内，温饱水平；两千以内，小富水平；五百以内，大富水平；一百以内，简称豪无人性。而江问，常年前五。”
肆意：“姑娘们喜欢的是‘冷酷少爷爱上我’，不是‘冷酷乞丐缠上我’，懂？”
被戳到软肋的崔杼仇恨地看着肆意，“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男朋友吗？”
肆意：“因为我长得一般排名差还毒舌？”
崔杼：“你赢了。”
两人一路斗嘴到十八号店铺，撩开门帘，一个狭长的房间映入眼帘。
“王老板！”肆意喊道。
一个干瘦的白净书生从里间走出来，在半昏暗的房间里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今天两位是要卖点什么？”
肆意蹦上收银台，两条小短腿欢快地晃荡着，“今天可是一桩好八卦，孪生姐妹为情郎大打出手，冰雪公子情归何处。够不够劲爆？”
“哦？”书生递过一张画卷，露出了一个和清秀长相不相符的猥琐表情，“我很期待。”
崔杼接过画卷，从背包里掏出一杆笔，开始做画。
这杆笔形似毛笔，金属质地，凑近能闻到一股机油的味道，这是崔杼的祭器。
祭器能够帮助咒师发挥出咒术的最大效力，低阶咒师每一次使用咒术都必须召唤祭器，所以多将祭器随身携带。而高阶咒师则可以以咒化形，轻易不会召唤祭器。
祭器对咒师十分重要，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咒师日后的成长空间。
比如肆意是成长型祭器，本来是一点心火，随着她对世间万物的感受加深，如今已经变为一只蜡烛，战斗力翻了几番。
肆意天资一般，全凭一个稀有的祭器在排名榜压线五千，堪堪生存。时不时还要接济落魄的崔杼，日子过得就很艰难了。
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十八号店铺的老板王生，他外表斯文，内里浪荡。好好的富家子弟不当，却开了一间贩卖八卦的店铺。
崔杼的笔能画出八卦的场景，肆意的光能让场景活动起来。两人合作，就可以将刚刚看到的八卦在画卷上重演一遍。
三人一拍即合，成了长期生意伙伴。
崔杼画罢，肆意将蜡烛握在左手中，右手三指向掌心弯曲，食指中指伸直，将蜡烛溅出的火星送至画卷上。火星落处，如画龙点睛一般，人物活动起来：
“江郎！”
“阿问！”
这是江问刚刚出现的场景。
“太精彩了。”王老板喜笑颜开，突然听到里间铃铛声响，他随意抬手，指间就多了一张信纸，王老板仔细地阅读完，郑重道：“这条八卦，只怕会火。”
“怎么了？”崔杼一边转笔一边问道。
王生：“周家退婚了。”
崔杼怀疑自己听错了，“周家？怎么会是周家？要退婚也该是江家退吧？”
铃铛声又响，王老板故技重施，面色古怪，“周家家主亲自出面，周彩彩和周杉杉刚刚退学了。”
崔杼调侃道：“学霸的世界我不懂。不过你说的对，此消息一出，今天发生的事情必定引人关注，王老板，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价钱你随便开。”王老板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心道反正你无论要多少，我明天都是赚。
王老板：“等你们有了钱，也去买几件咒师吉服穿，整天卫衣牛仔裤的，一点都不专业。”
崔杼笑着答应了，转头去看肆意，却见肆意神情恍惚，手中蜡烛的烛火也飘忽不定。
这不对劲，心火是不受环境影响的，怎么会如此不稳？
“肆意！”崔杼喊道。
“嘘，别吵。你看不出来她是要突破了吗？”王老板在崔杼背上狠掐一把。
“啊？”崔杼惊住了。
烛火窜天而起，化作一条火龙，卷着肆意，直入天际。
排行榜上，肆意的名字如同一条小龙，从第四千八百九十九游弋而上，在一众不可置信地目光里，停在了第九的位置上。
打破了由江问创下的最快晋升记录。
肆意额间画着莲花纹饰，身穿月牙儿色咒师吉服，手中提着一盏圆圆的灯笼。如此装扮，本来只有三分的容颜顷刻间变作七分。走在路上，还能听见人群羡慕的议论声音。
崔杼身穿黑色皮衣，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地走着，不忍直视道：“你这有点骚包啊……”
“你懂什么，女孩子就是要漂漂亮亮的。以前是没钱，现在有钱了，当然要买买买啦！”肆意暗地里念了句咒，咒术加成的作用下，吉服表面银色光芒浮动，流光溢彩。
肆意看了一眼崔杼的打扮，不满道：“我给你买的那件湖蓝色长袍呢？”
崔杼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还是觉得皮衣比较酷。”
“所以说直男没有审美。”
“嘿，这我就不服气了……”
“肆意，郑老师找你。”江问穿着一身月牙色长袍，从竹林深处款款而来。
被打断了话的崔杼小声道：“你们俩好像撞衫了。”
肆意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难道不应该是“你们俩好像穿了情侣衫吗？”
肆意个子太矮，崔杼没看到这个白眼，若有所思道：“我们最近遇上他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啊？”
肆意毫不留情给了崔杼一个肘击，甜蜜地说：“别胡说……”
崔杼面无表情地咳嗽了两声。
有白马从竹林中嘶鸣而出，江问道：“郑老师办公室较远，我送你一程。”言罢，飞身上马，待坐稳后，向着肆意伸出手，“来！”
肆意矜持地犹豫了一秒，就将手递到江问手心里，借力坐在他身前。
白马潇洒离去。
崔杼看了看两人一马远去的身影，困惑地自言自语：“这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啊？”
肆意趴在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翻看漫画书。窗外突然有炸裂声响，夜空一阵明暗交替。
“这是哪边又打群架了？”
肆意拍拍爪子，扔掉漫画书，趴在窗户边看热闹，正好与江问的墨色眼瞳撞了个正着。人群中间的他，一席红裳，如同烈焰红莲般灼人。
他的身后，无数礼花灿放，照亮夜空。
“下来。”他说。
肆意“诶呦”一声，向后退去，躲开他的视线。犹豫片刻，一咬牙一跺脚，抓了件斗篷下楼。
刚出宿舍门口，就听见围观群众的吸气声。虽然大家迫于江问淫威不敢明面上八卦，但用丰富的面部表情和扭曲的眼神表达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女主角出现了！”
“居然也是红色斗篷？四舍五入就是成了个亲我的天！”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只要好好学习，男朋友学校会发的！”
“我就想知道在哪发，其实我自己去领也行。”
……
呵呵，群众戏真多。
肆意用吐槽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摩西分海一样穿过人群，来到江问面前。
两人对面而站，正逢最后一朵礼花升空，在夜空中形成一副男女依偎的画面，画面中的男女穿着与他们两个此时的衣着一模一样。
这应该是刚刚才幻化出来的咒，而肆意根本没看出江问是什么时候做的。
他在向她展示自己的强大实力、财富和英俊，就像雄性求偶时所做的那样。
江问深情地看着她，告白道：
“肆意，我从没想过会对你动心。然，情不知其所起，一往情深。”
“你说喜欢我穿红衣，我愿意为你穿一辈子。”
肆意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瞪圆了眼睛要将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
江问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印，召唤出一只冰杖悬在半空。
是他的祭器。
肆意与江问级别相差太远，在对方祭器的威压下，属于自己的祭器自发显形护主，一盏带着长杆的灯笼护在身侧。
江问指尖挥舞，冰杖缩小变形成一枚银白色的戒指，飞向肆意。
“我把它和我这个人一起送给你。”江问说，
“从今以后，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面前的戒指不断散发冰雪之力，肆意的睫毛结了一层白霜。
她倏忽回神，长时间睁开的眼睛眨动，一滴热泪溶掉了白霜。
“谢谢你，江同学。”肆意对江问郑重鞠了一躬。
“我不能答应你。”
人群已经散去，转移到学校约架圣地小树林的男女主褪去深情的面具，开始彼此坦诚。
江问：“为什么？”
肆意：“周家退婚使我不解，事情发生了，没有凶手明目张胆喊冤的道理，除非她本来就是受害者。”
肆意：“更何况连家主都出面了，摆明了想把事情闹大。退学之后，周江两家的交情算是毁了，你那时候日子应该很难过吧？”
江问没有说话。
肆意接着说道：“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抹黑周杉杉误会你有情，这件事做得未免太小看女人了。
一个女人，但凡不傻，是不会将‘她是我小姨子我要照顾她’和‘他喜欢我’这两件事弄混的。如果你从始至终对她都克制有理，她怎么会为了你一时友好的举动就去跟自己亲姐姐决裂，我更倾向于是你真的做了什么暗示或者明示，给她信心。
所以你说完绝情话的时候，她不仅是伤心，还有不可置信。”
肆意低头，“大家听八卦是不会去细想其中关节的，只不过我恰好是修心一派，习惯性多想了一些，因此对人性的阴暗面有了更深的了解，没想到，居然突破了。”
肆意抬头看着江问的眼睛：“我破了你的记录，成了当下的红人。你急于挽回在江家和学校的地位，所以才追求我，对吧？”
肆意一口气说完，憋了好久的郁气一泻而空。
“那又怎么样？”江问无动于衷。
“就算你说的这些全是真的又怎么样？你还是可以答应我，与我做一对活在别人传说里的神仙眷侣。难道之前的日子，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很好。”肆意苦笑，“所以你刚刚说着那么动听的情话，我几乎就要答应了。”
“你现在也可以答应。”江问道。
他居然还没放弃！
江问：“我足够英俊、富有、强大，我可以让你成为其他女人艳羡的对象。我可以帮助你学习咒术，和你一起修心，一起站在云端上俯瞰世人。只要你愿意，余生我们都将一起度过。”江问冷漠地说。
因为他的冷漠语气，反而格外有说服力。
肆意猛吸了一口气，憋住，再缓缓吐出，平复了自己失去规律的心跳后，神志清明。
“不，我不愿意。”肆意说。
江问脸色未变，甚至还颇感兴趣地问：“为什么？”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们不能在一起谈恋爱。根据你的描述，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也只能叫做学习互助小组。”肆意诚恳地说。
“哧。”江问冷笑一声，“你们女人真麻烦。”
“你们男人真虚伪。”肆意当仁不让，在江问的眼神如利剑一样扫来时，谨慎地后退两步。
“我跟十八号店铺的王老板是好朋友，我今天如果掉了一根头发，明天江问因爱生恨的八卦就会传遍整个学校。客官，你自重啊！”
一边威胁一边召唤祭器防身。
江问打量她良久，最终没有动手。他召来飞剑，凌云远去。
一直躲在树后的崔杼，走出来感慨道：“好一出精彩的大戏！”
肆意席地坐下，后怕道：“我真以为他会弄死我，毕竟我今天让他那么丢人。”
崔杼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不会的，像他这种公众人物，对个人形象十分在意，不会在这时候对你做什么的，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崔杼：“不过你好坚定啊，盛世美男就在眼前，居然坚守原则没有动摇，提出表扬。”
“什么盛世美男？”肆意不屑。
肆意：“刚才怕他揍我，没敢说心里话。你看他既自恋又瞧不起女人，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英俊，随便撩撩妹子，妹子就要对他死心踏地。明明跟周彩彩有婚约，还去撩人家亲妹妹，真是道德败坏。”
“好犀利的点评。”崔杼捧场的鼓掌。
肆意用手拽了一根狗尾巴草，天真烂漫地说：“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的感情也是干干净净的。这么宝贵的初恋怎么能浪费在王八蛋身上？”
崔杼托腮，戳刀道：“就是因为你的高标准严要求，所以你到现在都没人追，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还不是真心的。”
肆意扔掉狗尾草，愤然道：“没人追这种事怎么能怪我？是缘分未到。我觉得在没遇到对的人之前，自尊自爱更重要。”
“人生在世，又不是只有恋爱这一件事情。”肆意站起来，用手拍拍身上的尘土，满血复活，“走，带你去吃火锅，我请客！”
崔杼闻言快活地站起来，动作突然一僵，“肆意，你的灯笼……开花了！”
肆意回头，她的灯笼一瓣瓣展开，露出中间幽幽的一点心火。
那心火光芒大盛，如一道流星，飞入肆意眉心，在她额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崔杼目瞪口呆：“祭器入体，连江问都还没修行到这一步。肆意，你发达啦！”
肆意摸摸额头，狂喜道：“我满级了！”
崔杼：“什么？”
“哈哈哈哈！”肆意喜笑颜开，“原来如此，是通过触发事件了解世界，但更重要的是了解自己。修心派诚不欺我！”
肆意：“崔杼，跟你说个秘密。”
崔杼：“啥？”
肆意：“我是故意等到江问表白才拒绝他的。他当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害周杉杉，我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男人啊，不要作孽，否则分分钟教你做人！”
肆意：“说出来爽多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寻仇了，姐姐天下第一。”
崔杼：“那你火锅还请不请？”
肆意：“请请请！”
崔杼：“什么天下第一，你高兴过头吧？以你现在的水平，一个老师就能完虐你。”
肆意：“你不懂。”
游戏仓中的少女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你不懂。”
公元2018年，世界上第一款全息网游问世，名为“里世界”。
全息网游，是指将玩家的思维投影到游戏中，再通过数据模拟出身体，保留五感的一种游戏方式。
与普通游戏一样，玩家在游戏世界中的进食、睡眠不能满足真实世界里的身体所需，只能保证游戏中的角色正常活动。
同理，在游戏世界中的死亡，也并不会造成真实世界的事实死亡。
但如果你在游戏中被判定为死亡，系统会拒绝你再次进入游戏。据说是由于游戏过于逼真，为了保护玩家的心理健康。
由于全息网游过于逼真，会对玩家的心理状态和精神情况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每位参加者必须经过在线审核，才能参与游戏。
同时，各国都安排了“游戏体验师”参与游戏，通过回收游戏体验报告及时了解游戏中出现的最新问题。
肆意，就是一名游戏体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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