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微信加我为好友,验证请求:我是妈。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年头骗子太多了,要知道我妈可是年近70岁的人了。
再细看,对方是通过手机搜索到我的,显示在手机通讯录里的确是“妈妈”。我半信半疑还是点了通过,不一会儿,对方就发起了视频聊天,还真的是妈妈!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而妈妈看到我时也是欣喜万分。妈妈唯恐我听不清,声音非常大。
大哥在旁边一直提醒,“不用这么大声,正常说话就行。”老妈依然用家乡话,依然是那么大的声音,更多的是重复一句话,“啥时候回来,年可是马上就到了啊……”
挂断视频,我的思绪早已回到了曾经的年,曾经的家……在那个相对贫穷的年代,儿时的我们是很期盼过年的——
因为过年,家家都会蒸花式馒头,经妈妈巧手捏出的各种动物活灵活现。
我们兄妹三人也是一阵忙活,学着大人的模样,浪费多个面团是必然的。
偶尔成形一个,必然会抢着要妈妈的表扬,在得到表扬的同时不忘给其他人补刀。幸福的花儿便溢满了小小的心田。
因为过年,家家都要剁葱调制饺子馅。
这里面最让人头大和“催泪”的就是剥葱和剁葱环节了。在那是的我眼中,经历完剥、洗后的大葱犹如绿衣白裙的少女,经历千刀万剐后收集些眼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想想那美味的饺子,眼泪擦了又擦,二哥竟然还能想到带上爸爸的太阳镜,显摆半天,最终还是泪流满面……,而我们也被他的耍宝逗乐了。
因为过年,家家都要炖肉,我们家也不例外。
我们兄妹三人围在厨房,看着妈妈做完炖肉的全过程依然不舍得离开,吃货二哥会偷偷地来个“空手道”,用肢体语言表演出吃肉的全过程……
这在大哥和我的眼里无异于哗众取宠,我们常常用白眼狠狠地“杀”回去。说起羡慕甚至有点嫉妒恨的,就是二哥总能率先取得尝肉的资格,一边嘴里念叨着“真好吃”,一边用幸灾乐祸的表情挑战着我每根神经……
我出奇地愤怒了,就直接走上去踢他几脚。他从来都是躲闪的,嘴里还欢快地说着,“不疼不疼”……事情最终是在妈妈对他的呵斥中和大哥对我的宽慰中收场。
因为过年,我们要祭拜先人,知道自己的来处。
年三十吃过中饭,爸爸和两个哥哥回去祭奠先人,据说是请先人回来团圆,而女孩按照习俗是不准许去的。
每每爸爸和哥哥带上祭奠的东西出门,我都会悄悄地躲起来偷偷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终于有一年,我爆发了,非要和爸爸、哥哥一起去,爸爸拗不过我,就背着我上路了。只记得一路很长,我在爸爸背上睡了一觉又一觉终于到达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土堆连着土堆的一片墓地,没有想象中的世界,我和哥哥们跟随着爸爸,摆上祭品,很虔诚地跪地磕头,之后是以爸爸放一把鞭炮收尾。
因为过年,我们会除旧纳新看春晚。
经过几番打扫擦洗后,三十下午我们兄妹三人忙碌在院子里,洒水扫地,擦洗大门,大哥给我们分工明确,当然互帮互助却依然不会少的。
之后,就是简单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那台十四吋黑白电视机前一边包饺子,一边等待着八点的春晚……直到春晚中李谷一老师的《难忘今宵》响彻全场。
因为过年,我们可以睡的很晚而不受责备。
春晚过后依然不肯睡去,偷偷瞄上一眼妈妈给做好的新衣新裤新鞋,温习着试穿的情景,想象着明早穿上的样子。
被强制躺下,我和哥哥都不舍得闭上眼睛,用眼神和表情相互交流着彼时的心情……
因为过年,可以不用叫就开心地起早。
我总是在鞭炮声中被哥哥用糖弄醒。我一跃而起,快速穿戴整齐,被妈妈一番梳洗打扮后,常常被哥哥斥为“臭美”,白他一眼是必须的。
因为过年,我是女孩被约束。
吃完饺子,两个哥哥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拜年,而我只能留在家里陪奶奶围坐在火楼旁。
看着前来磕头的本家自己、近邻乡亲,奶奶寒暄着、招呼着,大家都要到火楼旁烤烤火,说说话。
也因而见证了,质朴的语言中传递出的祝福和希望,恩恩怨怨也便在祝福和寒暄中渐行渐远……
因为过年,我可以疯跑到“出门见喜,跌倒就起”而不被“斥责”。
哥哥们拜完年回来,天也渐亮。我们一起出去找小伙伴们玩,许是如我一样的女孩在家憋的时间太长了吧,捉迷藏是一定要玩的。
我们拼尽全力跑着,只为了不被抓到,常常是跌倒在薄薄的冰上,两个膝盖部位也总是沾满土和泥,这时就心疼起了自己的新裤子。
悄悄地回到家里,偷偷地求奶奶帮忙进行善后处理。
年的回忆,家的味道。有奶奶,有爸爸,有妈妈,有大哥,有二哥,还有小小的我。
他们是我成长中的天,尤其是两个哥哥俨然是我的保护神,如果说奶奶爸爸妈妈是护我周全的话,那两个哥哥也是护我左右,保我周全。
正如《我的兄弟姐妹》中的话,兄弟姐妹原本是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谁也不认识谁,但落到地上以后,就化成水,结成冰,谁也离不开谁了。
年的回忆,家的味道。让回忆成传承,让味道永留存。我的回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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