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点燃火把,这里面的石壁似乎是人工开凿,有些潮湿阴冷,幽静非常,不知又有何物静伺在暗处。大约两米多宽,高度足以让他们畅通无碍。
他们缓缓前行,大约十来米处,见前面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岔路。
长明和凌云打算一起前往同一条路。
火光在幽黑的墙壁上摇曳,缓缓前行。
长明压低嗓子说:“那边还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声如正向他们疾速而来。
凌云一听怔在原地,脸色蹭地发白,不自觉地握紧剑。
忽然,十来只肥肥的大老鼠贴着墙壁,以极快的速度,接二连三,旁若无人地从他们中间逃窜,声音立刻就跑远了。
虚惊一场,凌云轻松调侃:“这里的老鼠吃什么长大的?”
“不,还有一点别的声音。”长明雕塑一般立在原地,紧紧地凝视前方那光芒找不到的无边黑暗,渐渐握紧剑。
黑暗犹如沉重的幕布,永远不知道撕破它的东西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出现。
黑暗让人恐惧,在于未知,包裹一切,无法端详,似乎有未知的物体在逼近,他们可以感受到那种气场。
一阵不知何处而来的强劲的风,火光剧烈地晃动一下,忽地被掐灭。
他们暴露在完完全全的黑暗中。空气中处处凝聚着危险的气息,让人心跳如鼓,无可依靠,无可防御。
一种声音密集锣鼓在疾速而来,同时裹挟着无法估计的杀气,他们可以感受到越来越阴冷的气息。
“快!快点火!”凌云声音颤动地说道。
当火把被长明的御火术再次点亮时,
面前赫然站着一个男人,高高举着一把大刀向他们劈下。
“小心!”
长明拉着凌云往后猛推一步,但还是让刀刃在他的胸前划拉出一道。
男人又反手一道,长明用火焰将对方击倒,拉着凌云向前狂奔。
男人的大刀在地面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越来越近,不绝于耳。
他张着变形丑陋的容貌,左眼黑色空洞,右眼是野兽的瞳孔,身着黑裳,露出的胸襟带着一串串长长的伤疤。他的面容像是被最差劲的裁缝拼凑起来的一般,嘴角严重向上歪斜,露出黑而肮脏的牙口,这使他使他无论什么表情都像是在狞笑一般。
逼仄的空间,两人粗喘着气,前方的隧道无穷无尽。
这个黑暗变得很漫长,每一秒都在无限拉长,随着每一秒的逝去,他们听得见后方那个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都打在揪紧的心上。
忽然见到光亮,前面又是一条叉路,两边凿出一些洞口放置一些发光的石头。
长明捂着伤口,一道又一道的血迹。终于支撑不住,半撑在墙上。
“我们分头走吧!”长明对凌云说。
凌云迟疑,视线往下,这才发现他胸膛前早已血流如注,青色的衣服被鲜血染透变黑,伤口很深,模糊辨得肌理,鲜血滴滴嗒嗒,在地上蜿蜒出一条血路,那男人会顺着鲜血的痕迹找到他们所在。
他嘴角发白,声音孱弱无力:“走吧,他会顺着鲜血过来,你不能和我呆在一起。”
黑暗中窜出三两只肥老鼠,遇见生人,慌忙躲开。他们模样很恶心。又黑又肥,光溜溜的身体,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腐尸才长这么大。
长明苦笑,也许自己的身体也要被这些恶心的生物所享用了吧。
凌云怔住片刻,旋即跑向其中一条叉路。
长明苦笑,那个男人尖利的咆哮声就在身后,他发觉自己身体好冷。
男人走到光亮的分叉路口。地上的血迹在夜光石的照耀下明晰无比,蜿蜒向其中一个叉路。
他放慢脚步,带着得意的轻笑步步逼近猎物。
每一步,都离猎物越来越近,鲜血让他兴奋得面目扭曲,他仅剩的完好的右眼透出血腥的渴望。
等到他走到鲜血终止处,却见两三只肥老鼠,拖着一件血淋淋的衣服。
凌云将长明背在身上,对方光着上半身,那衣服正是被凌云绑在大老鼠,作为声东击西之计。
凌云用自己的绑住长明的伤口,暂时能不让鲜血滴下来。
背着一个一米八的男人确实不易,更何况是凌云这种流连赌场的浪子,他一只手后屈扶住绵绵无力的长明,一只手用剑撑住自己不倒下来。
凌云咬咬牙,将已是破布一般凄惨惨的长明放到往上一抖,稳住,对方看似瘦弱实则精壮,差点让他啐出一口老血:“孙长明,记住,你今天欠我的!”
他只祈祷那些老鼠能够多拖延一些时间。
越往里走,却敞亮,甚至有一些绿植和分隔的房间。
后面没有吭声,原来长明已经晕过去。
凌云进去一个隔间,将进口用石门堵上。
这里的空气也不那么重浊。
有个小窗,放着能发乳白光芒的石头,窗下养着两三株花草。
这里一处墙角甚至引出一道水流,颇为清澈。
凌云探长明鼻息,还有些虚弱的呼吸。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平日里可是一站在他身边就会觉得热的。
“喂,醒醒!我们还没完,你不要死了让我一个人落在这鬼地方。”
长明无法回答。双目紧闭,嘴巴干枯发白,昏沉在无意识之中。
凌云喂了他点水。
又清洗伤口,但是没有止血药,血液迟早会流干。
他忽然听见那怪物的咆哮,大刀在石壁上胡乱劈砍的声音,隔着几道厚厚的石墙而传来,变得微弱,沉闷,但还是让他的心瞬时间提到嗓子眼。
怪物发现圈套了。
也许,他可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凌云忽然听见萧声,温柔的,惆怅,像一缕缕柔软的细丝,隐隐约约,将怪物的狂躁反反复复地缠绕,轻柔却有力地消解怪物的愤怒。
凌云听见怪物的咆哮声渐渐微弱下来,后来听上去似是呜咽,委屈,又无奈的温顺之感。
怪物眼中愤怒凶残的光,像风过火烛般,一怔,灭了下去。俨然犹如一只被唤醒,寻求庇护感的小兽。
他收起大刀,而刀下那些泄愤的老鼠已是一团烂透了的血泥,向萧声的来源处而去。
凌云浑身收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面前还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
凌云烧热匕首,将布塞进长明嘴中,他对昏迷中的长明安慰道:“你忍着啊。”
血肉滋滋地冒烟,长明痛得呜咽,豆大的汗水扑簌簌地滚下来,凌云死命摁住他挣扎的身体,终于忙活一阵后,血终于止住了。
却见一把剑冷不防地架在脖颈上。
“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不是有意来此,走投无路,绝无冒犯之意。”
“把手伸出来!”刀在他脖颈上,冷冰冰凉丝丝的触感蔓延全身。这是一个上了年龄的女人的声音,她拔高几度:“不要转过头,把手伸出来。”
这个女人的声音如同沙哑苍老,阴沉沉的,幽幽地刮进他的耳朵,唤起鸡皮疙瘩。
凌云依言。
对方小心翼翼,把他的手像一本书详细地般翻来覆去,同样也对长明这样。
女人的手树皮一般干枯的触感,带着一点潮湿,但她靠近时,凌云闻得厚重的草药味,将他整个罩住起来。
似乎是没有找到意料之中的东西,她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
“你同伴怎么样?”
“他被一个怪物打伤了。”
那个女人查看了长明的伤势,冷哼:“不自量力。”
凌云正要为长明的伤口消毒时,一只枯枝般的手拿着一个小药瓶在他眼前:“把这个给他敷上。”声音温和不少。
“多谢。”
凌云忽然感觉手掌一凉,原来是长明醒转,
他嘴巴如同干皱的枯叶,无力地抖动着,一字字说得都变形,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她有那把萧,就是这个女人……拿到它。”
无戒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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