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agara和萧伯纳,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两个名词,今年夏天以后,大概会在非同学脑海里从此建立起一道秘密关联。喜欢在孩子记忆里植下这种并不怎么顺理成章的拉拉杂杂,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个未知时刻打破一些沉闷,萌发一些惊喜。
Shaw Festival,萧伯纳戏剧节,在距离瀑布不远的Niagara on the lake小镇上,已经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历史,是加拿大最著名的两个世界级戏剧节之一。除了漫长的冬季,每年4月到10月,这里的三个剧场都会驻场演出10部左右的萧伯纳作品、或萧伯纳同时期剧作家作品。今年因为是加拿大国庆150周年,所以演出从2月到12月,几乎绵延整年。
2017是新任艺术总监Tim Carroll上任的头一年。11部作品+一个新鲜的Secret Theatre。Tim Carroll来自英国,曾凭借导演莎士比亚《第十二夜》,获得托尼奖最佳导演奖,也是百老汇炙手可热的导演和制作人。他选择来到Shaw Festival,侧面验证了Shaw“世界级”艺术节的定位,以及执行总监所说剧目与百老汇水平相当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天上午我们一队人马五点起床,从渥太华赶早班机过来,就是为了旁观由Tim主持的一堂表演课——关于表演中不同手势的运用。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演员示范,引得非同学异常兴奋,结束后活学活用,大开大阖,把自己的辩论陈词演出了点莎剧效果。
为什么北美边陲小镇会有一个专攻萧伯纳的戏剧节?有点疑惑。之后和管理团队座谈时,我还没来得及发问,非同学先举手提问了关于mission的问题,还真是母子连心。又不禁想,大概就是包校的孩子,才会关心如此理想主义的话题。
执行总监说,他们希望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艺术节,为“加美两岸”的居民提供最好的戏剧,以及最关键的一点:萧伯纳是最先提出civil theater概念的剧作家,提倡人人可以参与的剧场。作品倾向于探讨严肃的社会问题,批判、尖锐、独立思考。so,戏剧节在娱乐之外,更是一种帮助社群彼此沟通交流的特殊方式。——不由得觉得真是好全面的mission,既有独善其身,也有兼济天下,并且还怀抱着“改变世界”的善意与豪情。
做戏剧的人大多是理想主义的吧。就像陆帕说的,戏剧是人类灵性的家园。大约总是对世俗生活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不满,所以才会选择做戏——所谓人生的不圆满在戏中求。而每次出门看戏剧节,和西方的剧场人聊天,都有类似的感受:老外的理想主义往往并没那么光芒万丈、豪言壮语,而是脚踏实地,铺展得十分温和。
那是相当懂得如何与现实周旋的理想主义。比如他们会娓娓道来每年3000万加币预算怎么来怎么去,多少来自于政府(6%),多少来自售票和停车(70%以及又见停车:),基金会如何每年募款 800万美金等等。这些看似伧俗的数字,堆起了半个世纪以来此地戏剧人的理想轮廓。Shaw Festival是个非营利性的慈善组织。这意味着,他们一样会谋求利润,而利润并非终点,而是滋养理想、兼济天下的养分。
想起偶像说过,企业生存当然需要盈利,然而作为一个社会因子,企业必须在盈利之外,有某种更融入更济世的追求。盈利只是结果,而不是目标。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活着当然需要氧气,而氧气却并非这个人活着的目的。人需要摸索找寻自我存在的价值,企业也是。而这个价值的终极所指,一定超越了金钱本身。
走走看看,理想主义者都有大致相同的模样,尽管我们的理想与萧伯纳未必相同,但这丝毫不妨碍我们欣赏此间的一切默契与启发。
守正用奇。短短一天,看到了他们的正和他们的奇。然后反思自己,做戏剧与教孩子,这两件人生大事,都需要一样的两枚武器——roots to grow ,and wings to fly。希望不久的将来,都可以渐渐找到并拥有,那种根植的力,和飞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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