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高新区一中初三物理老师:李洪广
为了忘却的纪念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伤痛和悲哀,为了她,更为了我自己。
这样做,只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心悸总时时袭击我的心,让我欲言又止…………
欲言又止那一刻的心悸啊,又痒又疼,至今尚未停歇…………
我很想借此算是竦身一摇,将悲哀摆脱,给自己轻松一下,照直说,就是我打算将她忘却了…………
深夜中独自躺在床上,过去一年中和她交往的时光一一浮现,直到那一天深夜———我去敲她租住的房子的门,然而开门的却是一位赤裸着上半身的小伙子…………
“洪广,这几天你怎么不来找我了了?”她来找我,第一句话就这样问我。
“我忙着看书写诗。”
“难道就忙得连串门儿的时间都没?”她仍不知趣地问。
“有是有,但我不愿意白花时间去看别人谈情说爱!”
她沉默无语了。
“没想到你也会骗人!”我冷笑一声说,“尽管现在的世界已变成了骗子的世界,但我绝没想到连你也会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她委屈得哭了起来。
“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以前那么长时间要与我虚伪周旋?而且还装出一副爱我的样子,惹得我害相思,热血沸腾?你既然心有所属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就会早些断了爱你的念头另寻别的女子。但你故意瞒着我,让我在你的情网里越陷越深,甚至不能自拔,因爱成痴。假若不是我那晚偶然碰见你和你的他,你不知还要瞒我多长时间!既然我已知道了你的鬼把戏,你就应该明智一点,知趣一点,从此后决然分手再不要见面,但你还要来找我,还想让我为你贡献感情,甚至还想让我当你们爱情的观众看你们如何相爱!你这样做不觉得太残忍太过分了么?”
“我和他是小时候就订婚的……我爸和他爸是战友。其实并不……”她嗫嗫嚅嚅地说。
“并不什么?”我问。
“并不……”她就是不说“并不”后面的意思——“其实我内心深处是……是爱你的……”
“你又想骗我?”
她摇摇头,表示并没有骗我。
“好吧,那我就检验一下你是否真的爱我!”我走过去,猛地抱住她,狠狠地亲她。那嘴唇又潮湿又滑腻,却不灼热。她并不反抗,任我亲她抱她,却没有激情回应。于是我更恨她,更使劲地亲她。我亲着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和那红草莓般的小嘴唇,忽然热泪滚滚而下。我恨我直到现在其实仍然还是爱她的。我的唇上布满了激情和火焰,而她却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那冰冷渐渐变成了一种嘲弄,仿佛镇静的冰山在嘲弄风暴。我猛地推开她,离开她,伏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为了忘却的纪念“你是骗子,你这个爱情的骗子!”我吼道。
“洪广,我给了你吻,任你所为,你还要我怎么做呢?”她镇静地说。
“难道我只是稀罕你的脸蛋、你的嘴唇、你的肉体!这些任何女人都有!如果我只是为了满足肉欲,什么女人身上我都可以满足。我不需要这些,因为我不是动物。我需要的是感情,需要的是心灵的默契和回应!这些你有吗?你过去用语言欺骗我现在又想用肉体欺骗我,但这一切因为没有真正的激情又如何能骗过我呢?”
“你太苛刻了!”她说,“是的,我需要好多男人爱我,正像政治家需要众多的崇拜者一样。我不希望一生中只有一个男人爱我。其实任何一个女子都是这样想的。当然这种爱只应该是精神上的。我恨世界上任何一个淫妇,我不会轻易允许一个人侵犯我的身体。在我的小半生中,只有两个人吻过我:一个是他,一个是你。而你也是最后一次。我确实很喜欢你,爱你!我并没有说假话骗你。但我又觉得你太专横了!你对别人总要求完全的纯洁,不能有任何隐私和隐衷,甚至不能有意志自由!一旦有小小的对不住你,违背你意志的地方,你就雷霆大作。但请问你:难道你真的像你要求别人的纯洁度那样纯洁吗?难道你除过我之外再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子?亲吻过任何一个女子?你敢保证吗?你敢发誓吗?既然你不敢保证不敢发誓又为何这样要求别人呢?是的,我确实爱你的才华,爱你的正直和男子汉气魄,也爱你的诗歌和侃侃谈吐,但我又不敢想象和你结婚。我怕你的专横,怕你的雷霆之怒,怕你对我的要求和限制,要我变成你的仆役而不是一个自由人!你刚才说你吻我时我没有激情,但吻必须是心甘情愿的,是情感和行为的自然升华,而你强行吻我,我又如何产生激情呢?”
我一声不吭,像被子弹射中了似的。
“难道我们两人真的不能共同生活?”我嗫嚅地说。
“不可能,因为你确实有才能,但有才能的人大都已病入膏肓!我宁可找像他那样平庸的人结婚,也不会去找你,因为那样我至少会生活得轻松一点!”她说。
她老是说:“你确实有才能”,她凭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凭我的处世处事?但我在这方面一无所能,既缺少权谋机变,也不会卖乖弄巧,巴结逢迎(并不是我不懂得这样做的好处,而是这样做后我会感到痛苦);那么是凭我的文章和诗歌?虽然在这方面我也承认有些潜在的机敏和热情,但至今我未发表过一首小诗,所写的诗稿和文稿全被各个编辑部退回来成为箧底之物。即然这两方面我都是失败者,又凭什么说我“确实有才能”呢?
至于说到我的“专横”,我却不得不承认,虽然我暂时在生活里、在学校里都是弱者,受人愚弄,受人欺侮,还常常被领导者们列入“思想落后”的黑名单。但尽管是这样我仍承认我有“专横”的毛病,因为即使我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心里仍然会认为“老子天下第一”。我喜欢读《沁园春·雪》:“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并倾倒于这首诗藐视一切的气魄;我还喜欢大辩论,喜欢用滔滔雄辩证明只有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别人的一切观点都是错误的;我还喜欢关于“一元化”的理论,尽管我自己是多元化的,但我却希望世界是一元化的。譬如爱情,我允许自己爱许多女人,却不允许我爱的女子去爱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又譬如性格,我允许自己有许多不同侧面,却只允许别的人只有一个侧面;又譬如文章,我只欣赏我的文章风格,却不欣赏别的文章风格,甚至要贬低别的文章风格……总之,这些不胜枚举的例子,都说明我有“专横”的毛病。
为了忘却的纪念但我不承认我已经“病入膏肓!”
让我深感痛苦的是:当她宣布和我不能相爱时,我才认识了她的价值和她的深刻,而以前,她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天真无邪思想简单的布娃娃。她现在断然拒绝了我反倒使我更彻底地爱上了她。
然而我又明白这已经不可能了。
我把我的这一切都告诉了我们学校的党总支副书记杜家兴。
为了忘却的纪念
他说:“这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单相思。你爱人家,可人家不爱你,剃头担子一头热,白白地消耗热能,划得来吗?再这样闹下去,一定还会闹出许多笑话,不如赶快撒手。”
“你说得很对,很理智。我有时想的比你说的还理智,只是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爱她爱得不由人了。”
“男子汉,要提得起,放得下。”
“谁都有放不下的事!”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说得也对!再伟大明智的人物,都有一两件放不下的事:诸葛亮放不下兵出祁山,唐玄宗放不下杨贵妃,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还放不下文革那!———老人家直到去世前,还念念不忘批邓—反击右倾翻案!
我如果换成你,说不定也一样放不下那个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我因为是旁观者,自然要比你清醒,说的话也许对你还有点参考价值。我们经常所说的爱,往往只是指自己单方面的恋情,其实‘爱情’里还有呼应的含义。我爱某个女子,某个女子也爱我,爱呼应着爱,这才是爱情。如果只是单方面的,缺乏呼应,只能叫做单恋,不能叫做爱情。譬如古代美女罗敷,标致绝伦,人见人爱:‘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但罗敷只爱自己的丈夫,那些爱她的行者、少年、耕者、犁者,还有那个向罗敷求婚的太守,只不过都是单恋而已。他们也很知趣,当罗敷表示爱有所属后,就不再纠缠她了。又譬如一颗在玻璃柜里展览的美丽珍贵的红宝石,人人见了喜欢,但它属于谁自然就会属于谁,你总不能砸开柜子去强夺它吧?所谓的文明行为无非指符合理智的行为,或者说是知趣的行为。古代那个苦恋着罗敷的太守尚能知趣,何况我们今人呢?既她对你那么冷淡,甚至给你难堪,你为什么不能知趣点,早早撒手呢?”
“你说得对。”我低下头,对杜书记的高谈阔论表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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