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亲爱的家人有一天也会死吗?死亡会等我们准备好了才来吗?无常是什么?我们接受无常吗?

十八年前的那个深夜,我从沉睡中惊醒,匆忙叫车赶往医院。车上,一边念佛,一边发抖,一边发抖,一边念佛:「求佛护佑爸爸安康无恙,如果爸爸世缘已尽,求佛一定来接引」。
心肌梗塞,倏然倒地、不省人事的爸爸,由救护车载往急诊室。我俯身向爸爸耳边轻声说:「爸!我帮您念佛」,爸爸从昏迷中,缓缓睁眼,看了我几秒,又闭上了眼。那是今生父女缘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眼。
之后的手术无效,医生走出急救室,摇头:「即使救活了,也是植物人」。妈妈虚弱无助的抓着年轻医生的手哀求:「无论如何,拜托医师尽力救,就像救自己的父亲那样,好吗?」我忍住了对妈妈的心疼,低头合十,向佛祈求:「阿弥陀佛,我把爸爸交给您了,请您来接他」。
我们进了急救室,见爸爸最后一面。急救过程一定很痛苦,看似没有意识的爸爸,咬牙切齿、脸色铁青。
急救室中,平日老顽童似的爸爸静默着,围绕着爸爸的我们也静默着。在这死别的一刻,这种沉默有一种过份安静的震耳欲聋,唯有维生器发出无常的音声,在生死一线间,显得刺耳。
终于,大弟先开口安慰爸爸了:「爸,我们又帮您作了触疗法,您的器官都已经修复好了,请爸爸不要牵挂、放心的走吧!」妈妈是那么哀伤悲戚,无力无语。最后,大弟看着我,我咬住下唇,深呼吸一口,点了一下头,弟弟走向维生器,关掉那个维系住爸爸最后一口气、最后心跳的机器。
那一瞬间,爸爸离开我们了。
爸爸这次的离开,不像在我们儿时的出差、几天就回来;爸爸这次的离开,将会很久,久到必须我们自己去找他。
「爸,我一定会送您到西方净土去,不会让您再受苦」,我冷静、坚定的,在心中这样对爸爸说。
以世间法来说,爸爸妈妈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却因担心我出家、对不起婆家,曾经极力反对我吃素、学佛、念佛。这笔错综复杂的因果帐,将会从何算起呢?
父母生养之恩、教育之恩,恩重难报,为人子女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断父母苦报的现前,献予最大的安乐。唯有西方净土是无有诸苦的究竟安乐处,我对爸爸的来生,只有这个唯一的选择。
这是第一次我与死亡靠得如此近,就直接面对了至亲的离世。无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这样狠狠的扫过来。在死亡的现场,生命在一剎那间,黑暗到底了,唯一透出光明的,只有我心口中,始终不断的佛号。
除了阿弥陀佛,我们能有其他的依靠吗?没有了。只有阿弥陀佛能破离世者的生命之暗、能破在生者的心头之暗。
一般的生离,就让人哭红了眼;至亲的死别,何故能如此理智?只因弥陀的光明名号一直与我同在。
无明,让我们生生世世流转不停。在爸爸死生交接之界,我一句佛号念到底,欲以弥陀光明破无明。

「彼无碍光如来名号,能破众生一切无明」,昙鸾大师如是说。
念佛的第二种味道,破暗。❤
——佛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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