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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时候选择仅有非A即B、非B即A两种,其中一种通常并非好结局,也许还滑稽可笑。
一次大地震,给当地造成极大破坏。我老部队旅长奉命率一个特战营先车辆机动,后急行军,连夜赶到重灾山乡抢险施救。
这里道路、电路等完全中断,手机无信号。好在旅长带有一部卫星电话,与政委保持联系,曲线能给外界转话。部队安全抵达,救援工作展开。政委担醒旅长:“小刘跟着你,安排他与营部书记一起尽快写篇新闻稿,你们讲我这边录音,修改后发军内外媒体,宣扬宣扬我们部队……”
小刘是旅政治部干事。旅长随即叫来人:“你和营部书记马上一个连一个连采访,晚饭前交篇新闻稿给我发政委!”
“这……”小刘特长在于画画,写东西还不及一般初中生。
“这什么这?!”旅长知道他画好文笔臭,瞪眼叹口气,“这样,明早六点交稿吧!”
白天转眼过去。
官兵们从乡场村落倒坍楼房废墟救出上百受伤群众,刨出不少遗体。余震仍在肆虐,周边山体继续坍塌,以致于通往外、甚至村与村大小路径全堵塞或成高危地段。
这是暂时现象,外面必然会全力抢通,必不得矣还有空投手段。旅长临危不乱,及时调整部署,安排小分队分散各村,边发动群众一起自救,边屯积生活物资,作了最坏打算。
旅长回指挥营地很晚。此时营地帐篷仅炊事班和收集素材下午回来的小刘和营部书记在内,除哨兵外,连值班员也去了就近现场。旅长得知在指挥帐篷写稿的两人还没吃晚饭,亲自端两盒饭送去。
指挥帐篷就地取材找块门板铺层绿色军毯当桌子摆在中间。小刘和营部书记面前各摆本稿笺纸,一个咬钢笔头,一个呆望篷顶,雕塑样坐住发呆。
“怎么……”
旅长进来也没发现。
“旅长?!”
旅长“样”字没出口,两人反映过来,双双弹起。
小刘战战兢兢说:“我……我们……正…构……构思。”
“人是铁饭是钢。”旅长瞟眼桌上,放下饭盒,小刘心紧,不由挪了挪稿笺纸,“先吃饭。”
纸上没一点墨迹,旅长已瞟见,笑笑说:“不急,时间多,好好动动脑子,今晚把基本事例写清楚即可。”
他走出帐篷,撞见营教导员带五名各抱两坛酒的当地乡亲。
“首长,”一位年岁大点的中年人对旅长说,“你们一来就没白没黑救人,救了家父、小孩,我感激不尽。前些年在竹林边埋了几坛土酒,前来感恩。务必收下。”
“不用不用——”旅长忙摆手,“这是我们使命。这里夜晚很凉,大多数老乡房屋毁了,只能风餐露宿,分给他们暖暖身……”
“多,多,首长一定要收下。”中年人示意随行人放下酒坛,“我当过兵。就因为夜晚天凉,官兵们还在熬夜救人,更需要喝点酒热和热和!”
说完,五人跪下一起磕头。旅长扶起中年人。中年人又连声道谢,说家里那边事还多,告辞离去。
“谢谢——”
旅长朝他们挥手,眼睛湿润了:多好的百姓啊!面对天灾人祸、生死关头,还想着子弟兵,想着涌泉相报!
十坛酒清一色五六斤装,坛颈密封泥巴早干透。
“营部四坛,三个连队各两坛,今晚务必使每名官兵喝两三口……”旅长当即拍板。
“是!”教导员敬礼。
外面动静早引出小刘两人。老乡一走,两人很知趣,把营部的酒抱进帐篷。
旅长进来,叫教导员等人抱走三坛,剩那坛酒放桌上,半认真半开玩笑对小刘两人说:“你两个听好!今晚两个选择,要么写出稿,要么喝完这坛酒——”
望着旅长背影,两人面面相觑,半天才回过神。
凌晨四点,部队连续作战,耗费体力过大,旅长下令统一休息三小时,回营地钻进单人帐篷合衣倒下。
“旅长!旅长!”
云里雾里,感觉有人叫他。旅长翻身坐起看表,睡了近两小时。
“旅长,小刘和书记昏倒在帐篷里了!”教导员给他报告。
“什么?”旅长一惊,“咋回事?!”
教导员说:“酒喝多了。炊事班长去找书记要烟抽,才发现报告我。”
指挥帐篷酒味浓烈。小刘和营部书记靠凳半躺地上,耷拉脑袋人事不醒。衣服前襟湿透,沾满呕吐物,饭粒、榨菜……多为晚饭没来及消化之物。
营卫生所长给旅长报告:“喝酒太多,一坛酒还剩三分之一……”
“愚蠢!”旅长顾不得脏臭蹲下电筒照两人脸,“娘的,真选择了喝酒!愚蠢之极!!危险嘛?”
“应该不。”所长回答,“你听,两人还在打鼾,鼾声均静。我检查过,脉搏体温还可以……”
“嗯……”旅长松口长气。
军毯上摆着两个草绿口缸。旅长晃晃颈部去掉封泥的酒坛,再看两本稿笺纸,纸边有一些纸团,一本纸第一页乱七八糟有些改动文字,可能是草稿,另一本工整地写有百多小字,略有些污渍。
旅长拿起那本工整字稿笺纸,上面写着:
“抗震战鼓天地起,官兵亡命奔灾区。英雄踏平大山区,救出百姓万万千。两天没睡一小时,梦里还在喊救人。人不倒,红旗飘,敢上云天斩魔妖……”
字就此戛然而止。
“写得啥玩意儿!!!”气得旅长把纸舞给教导员。
教导员说:“回来我也这样说过……”
后来真相大白,就因为教导员先说这句话,两人倍受打击,深感江郎才尽,早上难以交差,干脆选择漱口缸灌酒,不胜酒力醉倒……
旅长当场很气。
后来给我们讲这事哈哈打得比谁都响。
2024年1月16日 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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