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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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1期“约”专题活动。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肖雯嘴里念叨着欧阳修这首词，想着夜色时分，明月照着河堤，杨柳依依，与网友“拨掌红”携手漫步，风儿轻轻地吹，抚着面颊，手握得是那么紧，心里是那么甜……她用手擦了一下口水。

“我约他见面，他竟然同意了！”肖雯嬉笑道，她都为自己的勇敢感到惊奇。

“邕江边，青山桥南，六点半，第五棵柳树！”拨掌红很快回复过来。

他回复这么快，肖雯看到后噗嗤一笑，连忙回复了一个大大的ok手势。

拨掌红又回复了一句：“不见不散！”

肖雯开心得跳起来。还有三个小时，快做准备！

肖雯忙碌起来，穿什么呢？衣服，穿那件淡粉长裙；帽子，就那顶粉色草帽，上面有朵蓝色的花；鞋子，休闲的运动鞋吧，压路专属。挎包呢？她挑了挑去，最后还是选了那款小挎包，轻装简行的好。

整好衣服，她对着镜子撩了几次刘海，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肖雯拿出手机看过去的路线，用地图一导航，坐公车要一个小时，打的要二十分钟三十块钱。想了想还是坐公车过去，出门还可买个小蛋糕和香蕉一路吃。计划好了，出发。

出门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知真实的拨掌红是什么样子呢？

跟拨掌红聊了三个月了，是在一个不记得什么时候加入的同城闲聊群里认识的。当时他发了一张一群可爱的小鸭子在溪水里游的照片，引得大家的夸赞。肖雯仔细一看，他名字叫“拨掌红”，而鸭子在水里游不就是“红掌拨清波”嘛，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她也对照片称赞了一番。却引得大家一阵起哄，她在群内的昵称是“波清”，眼尖的群友一下发现了两人的昵称连在一起是“波清拨掌红”，就是红掌拨清波倒过来读。“缘分啊！”群里热闹了很久，肖雯也颇感意外。拨掌红也顺势加了她的微信，两人私聊上了。

拨掌红说他是体制内的，爱好摄影，业余时间经常出去拍摄。肖雯看了一遍他的朋友圈，有很多精美的照片，有山水的，植物的，小动物的，植物特写。她最喜欢拨掌红拍的一组江景，宽阔的江倒影着蓝天白云，横跨的桥与柔弱的水，江边河堤上垂柳依依，太美了！

他们一起聊摄影，她请教他拍摄照片的想法，再问意义，再问他如何做到的。有时候，拨掌红也主动跟她说他要拍摄什么，然后发几张拍好的过来给她看，如果不满意他继续拍。肖雯渐渐地喜欢上了跟他聊天。一天不聊几句，心里好像少了什么。

前天，拨掌红又发了几张柳树的照片过来给她点评，她看着照片突然想见见他，心怦怦跳了一会儿，按捺住冲动，将要约他见面的话又删除了。心里斗争了两天，今天周末，起床时已到中午，打开微信一看，拨掌红又发了一张江边桥下垂柳的照片，看来他又在外面拍摄了。肖雯想都没想，就发出了：“见个面吧！”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拨掌红回复道。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终于到了河堤路桥头站，肖雯跳下车，远远地看到江边河堤下那一排垂下枝条的柳树。一看时间，还有半个钟头。我可不想提前到那，先在附近溜达，远远地看看吧。

河堤斜坡有很宽的绿化带，铺满了小草。在河堤上有很多路边摊，肖雯慢慢走慢慢瞧。有卖串串的，有卖玩具的，肖雯假装看摊上的东西，眼睛时不时瞟一下江边。等走得近些，大概两百米远，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从桥边开始默默地数着柳树，“一二三四五，第五棵！”此时那并没有人，她又低头装作看小摊上的玩具。

十分钟的慢走，路边摊看完了，她回头看第五棵柳树，还是没人过来。

一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只好又走了一遍路边摊。

等再走完一遍，看看时间，只有五分钟了，肖雯侧头看过去，第五棵柳树边还是没有人，只有一个蓝色的垃圾桶孤零零地在树下。

她慢慢地一个一个地看路边摊，离那棵柳树也就三十米远，没有人。

她在摊上随便挑了个玩具，跟老板聊了几句，眼睛瞟着那棵柳树。还有两分钟，没有人朝那边走去。

“他不来了吗？放我鸽子？”肖雯轻轻地哼了一声，抿嘴笑了一下。

“他不来，我得准时到！”肖雯嘀咕一声，起身朝第五棵柳树走去。“我是个诚信的人，且没有迟到的习惯！”

肖雯踩着青青的小草走下河堤斜坡，来到第五棵柳树下。

江边的风轻轻地吹，柳条随风荡漾，她伸手轻轻地抓住几根柳条，轻轻一握又松开，让它随风自由荡漾。

玩了十来分钟，拨掌红还没来。肖雯哼着鼻子，掏出香蕉吃了起来，吃完后走到垃圾桶旁边，轻轻地一提垃圾桶的盖子，露出一条缝，香蕉皮准确的飞入狭窄的缝隙，丢进垃圾桶，然后迅速松手，盖子盖回去。

肖雯拍拍手掌，转身背对垃圾桶，看着江水哗啦啦的蹦出浪花，心里五味杂陈，“一个不可信的人！我为什么要来呢？”

“爱来不来！”肖雯朝江水吐出一口气，掏出小蛋糕，一小勺一小勺地吃，足足吃了十分钟，她腿都站麻，蛋糕也吃完了。她双手握紧蛋糕的小盒子捏成一团，转身伸手拉开垃圾桶盖子，狠狠地将纸盒砸进垃圾桶。

“啊！”的一声，从垃圾桶里站起一个人。肖雯吓得浑身一颤，汗毛直竖，接着一声尖叫。

空气凝固。

呆立两秒，肖雯拔腿就跑。

她跑出十几米远，扭头回看，灰蒙的天上挂着一轮弯月，在歪脖子柳树下，蓝色的垃圾桶里站着一个人，双手举着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