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予我所要

“一阵风，一阵雨，一场春梦一场空，
从别后，恨秋薄催得暮早。
红叶花残平添寥落，笺诉衷肠心事向何处？
短笛音涩涩，悲戚凄切切。
长吁道不尽万万，千里孤月莫与流云。”
诗成，笔落，道尽心头万万，抬头满目决然
“我们分手吧。”
“不，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爱你……”他顿时跪伏在她膝前，抱住她纤瘦的腰肢。
啪，用力摆脱他的桎梏，打醒失去理智的男人。措辞严厉：“爱就予我所要。”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不能不要我。”

01.查岗

    周五，孟柠刚下课，包里手机独特的震动频率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头皮一阵发麻，直到无人的走道处才接起，电话那端早已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怎么这么久，下课6分钟了才接。”

她柳眉一拧，对踩着点查岗的小畜生一点办法都没，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否则受罪的还是自己

“拖堂了，多讲了几句，有事？”

“没事，就是想说，我爸让我今晚去他家吃饭，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去的话今晚就回不来了。”

闻此眉毛一舒，心里想着去吧去吧，又怕表现的太明显让对方识破，压着嗓子说，

“什么他家，你爸家不是你家。你自己看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去。”

“呵呵，只有你和我才是一家，本来没打算去”他的声音一顿，孟柠心一紧，“但我爸盛情难却，实难拒绝，所以想和你请个假，这周就不回来了，等下周回来再好好一次性补偿你，不要太想我哦。”

“嗯嗯，知道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先不聊了，我一会要开会呢，晚上再聊”

“好，想你”

一想可以独过周末，孟柠不由松了口气，。晚上整个年级办有活动，要求所有老师没有意外的话都参加。以前每次教职工活动因为裴毓敏不得不缺席，想着正好不用费尽脑汁找理由拒绝了。

晚上活动结束后大家起哄去KTV，结束的时候孟柠看了下时间已经12点了，由于喝了酒她感觉头有点晕，几位开了车的男教师自告奋勇充当护花使者，送几位年青女老师，正好唐老师和她住的比较近便上了车一起走。进了家门抬头看了眼挂钟都快凌晨一点，孟柠累的要命，便浑浑噩噩的洗了把脸倒床就睡，衣服也懒得脱。

睡得正熟间只感觉一只滚烫的大手在身上游走，不一会儿一具炙热的男性躯体也覆了上来，湿润灼热的舌蜻蜓点水地舔着她的眼睛，耳多，唇…她口干舌燥身体里如火在烧，太过真实的触感。她在潜意识里问自己，人说女人三十岁如狼似虎，她现在才27岁难道就这样饥渴了。

努力睁开惺忪的眼，哪是梦？再熟悉不过的男性躯体毛躁无章法伏在她身上，与她肢体纠缠。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不”

不料话未说完他便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唇舌相缠攻城略地。

第二天早上，孟柠在一种被绑死的感觉中清醒，她动了动腿，浑身酸痛间身后那人一动，四肢并用将她牢牢给困住，想翻身都不可以。

她也是喜欢赖床的，今天没课，也就不在乎了，但今天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了，思绪乱转。

2.生活

想想自己今年也27岁了，家里早就开始催婚，自己既甩不掉枕畔这小屁孩，又不敢把他介绍出去。如果介绍出去别人会不会说自己老牛吃嫩草，一定会的，裴毓敏今年才20岁，他的五官很是秀气，棱角分明有些咄咄逼人，偏偏皮肤还是那种怎么都晒不黑的白，衬得嘴唇越发红润，加上年纪小，还未脱男孩的单纯。如嫩草一株，可这株嫩草自己一点办法也没，还把自己吃干抹净了。

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也有三年加半个年头了，可像现在这种关系半年不到。他们这种关系怎么描述，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情侣吗？她不爱他。朋友吗？她是他曾经的老师，大了他七岁。

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不知怎么开始，想结束又不知怎么结束，话语权不在她手里，单方面的结束不算数。

反正这半年来就是这样，他到省城的大学上学，她在县一中教书，每周五他便风吹不动的坐5个小时火车赶回来，只为了两天两夜的耳鬓撕磨。一周复一周的过去，她劝过骂过都不管用，他压根不缺钱，或许有个有钱的老爸就是好。

有时她周五故意早早的回自己家或去亲戚朋友家过夜，但他总是能找到她，先打电话通知她出来，若是她不从，他便直接敲门以学生身份说有事请教找她。这就是裴毓敏，穿着人皮的小畜生，只要她一出人家门，立刻便被他强制带上车，回到两人的巢穴开始那天昏地暗的事，或许是年青才有烧不尽的激情，但她真的累了。

干脆哪都不去了，周五直接乖乖回去等待他的暴风骤雨。

世界上应该再没有比她还悲催的老师了吧？

在孟柠眼里，这是一段不能让任何人熟知的禁忌，否则她这样在乎名声清白是没法在这个小城混了，和自己的学生上床这是所有中国人包括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可她却周复一周的进行着这样的事。估计她妈听了都得气个半死，指着鼻子骂她不知廉耻，怎么就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所有的的人都会同情裴毓敏，多么好的苗子，祖国的花朵就被一个不良女教师给毁了，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吸了口气。

后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轻咬了一口她的脖子，继续睡去。被子下面两具赤裸的躯体，紧紧契合着，再完美不过的画面。

03.相遇

直到上午十一点半，裴毓敏才在生理反应的催促下，赤裸着跑进卫生间。孟柠看着他大大咧咧的在房间走动，不由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裴毓敏时，他才17岁，还是个小男生，怎么也无法和现在这个身高178，宽肩窄臀，六块腹肌若隐若现，有着黄金比例魔鬼身材的男人重叠。

记得那天她刚从主任老洪那领到公寓钥匙，正站在门口掏钥匙，背后忽然叮咚一声，吓得她钥匙都掉在了地上，回头只见一个清瘦的黄毛小子跌坐在对门，一身的酒气。那时她的第一想法就是以后尽量避免和这个不良少年有交集，否则会是个麻烦，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个乌鸦嘴。

尽管和他什么也做过了，看到此孟柠还是没出息的红了脸。

“柠姐，你脸咋这么红啊！是不是想我呢，难道还没满足？没关系为了你我哪怕精尽人亡也心甘情愿。”

裴毓敏故意不要脸的跳到孟柠面前，直接握起她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摩挲，年青条理的肌肉。“这都是你的。”

“不要脸。”

眼看他又不安分了，吓得立马缩回了手，起身下床，这个是非之地还是离开为妙。

“你不是说昨晚不回来了吗？”

“怎么，难道你不想我回来。”几乎瞬间就把她拉回来压在身下。“不说我差点忘了，说你昨晚哪去了，晚上10点我打家里座机怎么没人接。我就知道不能把女人一个人晾下太久。”

“你就为这连夜赶回来，你干吗打座机不打手机？你这岗查的太严了点吧。”

“我看我要是不查岗，你早就跟人跑了。厉害了，想乘我不在出去风流，我看不给你点颜色是不行了。”

看他越发的口无遮拦没了尊重，气的孟柠一巴掌拍过去，坐起身去披睡袍。

“去你的，滚边去，我们昨天全体职工有活动。你以为谁都像你精虫上脑，除了那事脑子里就没别的了。”

孟柠眉毛一挑，那是她生气的前兆，裴毓敏立马怂了下来。

“我这也不是在意你吗，别的女人我才懒得管呢，除了你。好了别生气了，我饿了，去做饭吧。”

“饿死也活该。”口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套了衣服开始忙碌，裴毓敏在后面嚷着要带她出去玩。

孟柠一听就要拒绝，小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被人看到他们两在一起，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但又不敢拒绝太明显。裴毓敏最讨厌的就是她对他身份的遮遮掩掩，每次好像他是奸夫似得见不得光，可又不好表现的太过。

04.底线

裴毓敏心里清楚，别看孟柠现在跟了他，但心还没定下来跟他长久，她有她的底线，如果他敢把两人的关系放在阳光底下，他倒是无所谓，但孟柠绝对敢一辈子不理他。

昨晚他是真准备不回来的，都到他爸家了，后妈也和颜悦色想改善关系，毕竟他们还没孩子，以后还得靠自己给他们养老送终。

吃完饭后和他爸聊天，忽然拿出手机看了眼定位，竟然发现她放学没回去，然后又开了自己的苹果笔记本，那是他的宝贝，谁都不能碰，包括孟柠也不能碰。

九月份离开小城时，他让孟柠去省城，看她的脸色他就马上闭了嘴，当初顾唯安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他可不想做第二个顾唯安。但母亲的事给他留下了阴影，当初父亲出去做生意，把他妈一个人留下，目睹母亲的出轨。所以他是万万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于是临走前，趁孟柠不在家的空挡，他在孟柠房子里装了几个隐形微摄像头，一是为了防止自己被绿，二也为了天天见到孟柠。

书上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腻烦，可缠绵半年多了，他对孟柠的感情有增无减。占有欲也越来越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要的不只是身体，而是她的全部。就像这次，电脑里每个房间都没有孟柠，看时间，她压根就没回去过，心里莫名的烦躁。

想着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回去，查了下定位，她应该去了城东那家KTV。理智告诉自己没什么，谁没有个应酬，但身体却不受控制，拿了他爸车钥匙上了高速，用了不到4个小时赶回去，已经半夜两点了，定位显示她已到家。一般他是不自己开车两地奔波，孟柠也不同意。

轻轻地打开门，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显然是累坏了，衣服也没换。她一向不喜束缚，原本怒火中天的想质问发泄一通。却轻轻的帮她换了衣衫，本想就这样躺下去毕竟也累了。

对孟柠他真的是一点控制力都没有，上周是她的生理期，虽然也没少占便宜，但也没敢太过分，昨夜闻着她的体香，身体控制不住起了反应，前奏都没做好就毛躁的进去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把上周的一次补了回来。

裴毓敏永远记得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在他踉跄着醉倒在门口，忽然看到眼前一双黑色高跟鞋，慢慢的抬头，黑丝袜，包臀裙，白衬衫，扎着简单的马尾，画着淡妆，她的脸蛋不是最惊艳的但有一种让人一眼就记在心里的魅力。

那时他心里想，“靠，这女的谁啊，比他那跟人跑了的亲妈还好看，其他女人穿上职业装像个母大虫，这女人居然穿着这么漂亮。难道是我眼花了，或是我走错门了”于是他摇摇晃晃的转了一下门把手，门应声而开，喝再没醒来，第二天醒来他还以为自己春梦一场，谁知那天早上她就站在讲台上以物理老师的身份出现在他眼前，或许自己心里那时就有了缠上她的打算。

想到这他便不由又想起和孟柠的第一次，孟柠就是一朵罂粟，一碰就放不下了，上了瘾。所以谁都别想抢走她，除非他死。

那时孟柠还和顾唯安藕断丝连，分分合合的眼里根本没有裴毓敏，只把他当个小屁孩照顾，他的心里一直不痛快。

05.初恋

高二那年，孟柠的初恋顾唯安从上海回来。都知道顾唯安和孟柠是青梅竹马，两人考了同一所大学，谁知毕业前夕顾唯安酒醉后与同班暗恋自己的女生周青发生了关系。孟柠伤心之余准备原谅他，但两人又因为毕业去向问题有了分歧，孟柠要回来。唯安不愿意。

孟柠一怒之下便提出分手，回了老家。

顾唯安几次回来求孟柠去上海，他已在上海安定下来，月薪过万。并且已经托人在上海给孟柠联系好了学校，孟柠心里原本还是有唯安的，可是当她得知那工作是周青介绍的，便再次拒绝了，得知这个消息后，裴毓敏特别高兴跑去安慰她。

“柠姐，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要你是他没眼光，世上又不是就他一个男人”

“闭嘴，看你的书去，小屁孩知道什么。”

“谁小屁孩了，我比他强多了。柠姐，咳咳，你如果想要个男人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

他说出口后假装低着头看一道物理题，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在等着孟柠的回答。好久才听见她说

“就你，等你考得过他再说。”这有点难度，毕竟顾唯安的高考成绩不低。

“真的”

“看你的书去。”

忙碌中时间也在飞速中流失，高考迫在眉睫，裴毓敏像打了鸡血，投悬梁锥刺股认真学习。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觉得他变性了。物理本就是理化中最难啃的一门，孟柠初来乍到，这是她带的第一批学生，所以每天格外认真。基本一天待在学校，给学生们辅导。晚自习下课后，她走的迟，因为晚上女孩子一个人总会有点不安全，所以接受了裴毓敏的单车代步。

女人总是会时不时的母性爆棚，高考前碍于裴毓敏就一个人，学习辛苦。孟柠便每天晚上借口自己饿了给他做宵夜补身。偶尔给他收拾收拾房间，洗衣服时顺道把他的脏衣服也扔进洗衣机。裴毓敏在这种无声的关怀下，更加深了得到孟柠的决心。

高考最后一门考完，裴毓敏把考试袋一扔，在炎热中跑回家，也没坐电梯，一口气跑上11楼，大汗淋漓的敲着孟柠的门。没想到开门的人竟是顾唯安，而且腰间只围着一天浴巾，手上还拿着孟柠的干毛巾擦着头发，任谁一想都能想歪。

一颗火热的心犹如被扑了一盆凉水表白的话咽了回去。

“你是毓敏吧，你孟老师正等你呢。是吧柠柠。”他的叫声很亲昵，裴毓敏听着万分刺耳，握紧了拳头。

“不用了，已经惊着了。”

“裴毓敏你怎么了。怎么出了一身汗。”孟柠尴尬至极。

“没事，有点累了，我先去睡一觉，你别叫我了。”

整整一个月，裴毓敏再没有见过孟柠。孟柠去上海了，他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06.回来

一个月后，孟柠又出现在他面前，他便再没有放手的理由。

那天高考成绩放榜，他考了688分，可是心里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从学校回来后便站在她的门口，一靠就是几个小时。忽然电梯开了，他激动的抬头，又失望的低下去。

“小伙子，是你订的啤酒吗，麻烦收一下”

“你送错了，我没订。”

“不对啊，就是112住户订的呀！你是吗！”

外卖小哥看着门牌号说，裴毓敏顿时来了精神，原来她还是回来了。

“那就是我女朋友订的，孟柠是吧！”

送走外卖小哥，裴毓敏再次敲起孟柠的门。过了很久，门终于开了。孟柠穿着真丝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脸颊红晕一看就知道微醉了。

“怎么是你啊！进来吧，听老洪说你考的不错。688分，清华没问题了。”

说着便接过他手中的啤酒，随手开了一罐，窝在沙发上便自顾自喝了起来。头又开始昏眩,孟柠闭上眼,却觉得整间屋子似乎都在旋转。

“我才不去，那么远。”

看着茶几上空空的易拉罐，望着如此伤心的孟柠，裴毓明满腹都是火,那火焚烧着他的心。待孟柠再睁开眼，却发现裴毓敏不知何时竟拿着一瓶威士忌站在了她面前。从她的角度看,他逆光而站，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眼黑幽深邃。

“伤心的时候喝威士忌更能麻醉自己，这是我爸以前私藏的几瓶，孤独的时候我就喝这，就剩这一瓶了哦。”他说着便在两只高脚杯里斟满了酒，落坐沙发的边缘。

孟柠无声地笑了,她醉眼迷蒙地望着手中那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一口饮入,喉舌间瞬间便燃起了烈焰,口感凶烈,如同在冰与火间游走。满满一杯下去，醉意更深。此刻,她身姿慵懒地侧躺在沙发上,真丝睡衣落了半个玉肩。纤细的手臂,雪白的大腿,丰盈的胸若隐若现，妩媚动人。

看着这样的孟柠，他想或许这世间让人上瘾的东西都像这威士忌，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挟带着陌生的渴望。端着自己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进，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他压在孟柠的身上,现在她的身体如同她的意识软得像是一滩水,柔软的沙发因为两个人的重量而下沉。手抚摸着她好看分明的五官，情不自禁吻上盼了许久的红唇,她的唇舌间有浓重的酒味。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接吻,孟柠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她只感觉他的舌与唇太过顺滑柔嫩，忍人贪恋。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他像是要把她的灵魂也吸入自己的肺腑。如此竟还不满足，温热润湿的唇顺着她的下巴继续往下，手也在推搡着那可怜的睡衣，四处游走。

他跪倒在地上欣赏女人圣洁的身体，孟柠扭动着燥热的躯体，寻求一个舒适的睡姿，她感觉有无数的小蚂蚁,密密麻麻地在骨头缝里游走。

他想自己是疯了，拿起剩余的多半瓶威士忌仰头喝下，酒壮英雄胆。

索性把剩下的朝她倒去，血红的颜色诡异无比。他终于明白那些狐朋狗友们为何都爱那份粗俗。

07.清醒

空空的浴缸，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一个机灵，睁开眼，花洒释放出温热的水。他索性也坐进去，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这样的肌肤相贴让犯罪的欲念再次腾升，水流不断地冲下，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双手伸向后面推着他的头，吻去她的泪。

待回到大床上，或许太累了，她依着本能,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中,闭眼准备睡去。年青总是气盛，在看到她光洁的背呈现眼前，他便又不由覆了上去，唇舌是最好的武器，不知疲倦。男人与女人之间,天生便有不公平的力量悬殊，尽情的翻滚,纠缠,厮磨。

当孟柠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窗帘，满室明亮。不知为何却异常宁静，轻动了腿,身下的疼痛让她醒悟自己发生了什么。她的胸前横放着一只手，一具光裸的躯体正覆在自己身上，她胸前的肌肤尽然敏锐地感觉到那手臂的质感富有弹性,滑润,且不失力量。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是炸弹,已经将她的大脑炸成了平地,再没有思考的能力。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隔了好一会才下意识地转过头,她对上了一双清醒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有着世界上最华美的光,也有最深沉的黑。

他的脸埋进她的脖子，也埋进了她的青丝间。轻轻拨开胸前横旦的手，起身下床，说着卫生间的墙满心苦痛的蹲下身去。

门忽然被推开了，他赤着身体，从后揽住她。头抵在她的肩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也是孟柠的第一次，心里便暗暗发誓‘孟柠这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也只能是他裴毓敏’。

要知道那次看着顾唯安腰里就搭着一天浴巾，亲昵的叫着她的名字，他就快气疯了，脑海里不断想着他们两那个的画面气的就牙痒痒，好像他们是奸夫淫妇似得，想不到他还们还没。

“我爱你，柠。”

“走吧。”

“我爱你，我要你。”

“裴毓敏，滚。”

“乖，叫我毓敏，我会对你很好的。从第一面见到你，我的心便动了。以后我便想尽办法缠着你。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说等我高考时考过顾唯安就考虑我的。我一直都记得，你赖不掉的。”

“……”

“你就当可怜我也好，同情我也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爱你，比任何人更爱你。从奶奶去世以后，我的心仿佛进入了冬眠，遇见你它才再次迎来了春天。”

他说的诚恳，让人忘了拒绝，在他眼里就是变相的默认。就这样剩下的半个月他们就这样疯狂的度过了，然后裴毓敏就去了省城读书，开始了周复一周的两点一线。

08.去逛

两人吃过午饭后，裴毓敏当真催促孟柠赶紧去化妆，不容拒绝。到了商场，孟柠挣脱两人紧握的手，保持一人之隔的距离，裴毓敏试着靠近好几次都被她怼回来了，大概除了床上她都占着上风。

他也不急，自故自的去挑选女装，不一会便选了好几套，让孟柠去试，孟柠不从，直接被推进了试衣间还威胁她不建议自己亲自帮她脱。他的品味其实挺不错，试了几套都很合适，他竟然让服务员全都包起来，孟柠吃了一惊，这些衣服少说也得几千块，快她多半个月工资，当即拒绝。却直接掏卡递给笑眯眯的售货员。

孟柠不差钱，在一起后，裴毓敏给过她一张卡，她没要还生了好大一通气，感觉他是要包养自己。裴毓敏不差钱，她知道，可被自己的学生包养她想也不敢想。

她气急，看着售货员意味不明的微笑感觉像是对她的一种讽刺，自己就像是被贴上被包养的标签。她想走却被他拉着又去了鞋店，这次她死活不试，他直接挑了一双单膝跪下要帮她换，无奈又一次沦陷。他还不满足，大大咧咧的走进内衣店，她死活不跟着进去，在门外等他。远远的看见他一个男人不在男士区反而在细心的挑选女士内衣，导购还在热心的介绍，似乎男人都喜欢蕾丝黑边。

待他出来却不见她，便径直去找车，果然，她躺卧在副驾驶座上。

“你也太没人性了，把我一个人丢下，提这么多东西，手都快断了，你可要补偿我。”

说着便将贱手附上她的胸，被她一手打下去。

“你去超市，家里没食材了，我累了先休息会，待会直接回去，爱吃什么买什么。”

“今天不用做饭，我们外面吃，西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们去那吃，完了附近有个电影院，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听说有新片哦。”

“不行，”她果断拒绝，又觉得语气有点生硬，缓和的劝导:“那里人多眼杂，要是碰到熟人就不好了。”

“碰到就碰到了，男未婚女未嫁，我们难道是什么奸夫淫妇，见光死啊！去，我都定好位子了。”

说完不顾她的表情，直接发动车子去了餐厅，优雅的环境，所幸他订的是包厢，她暗自松了口气，她们学校的女老师早就介绍过这里，生怕碰到她们，牛排不错，她喜欢四分熟而他八分，刚切了一小块准备吃，却被他握住自己的手送进了嘴里。

“狗血剧情里，都是这么喂得。”

09.午夜

裴毓敏说，看牛排而知人。意思人和牛排一样，四分就像他这样的小鲜肉，八分就如孟柠这样的御姐范，他们果真是各有所好。

从西餐厅出来，他就拉着她进了电影院，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摩天轮上男主温柔的亲吻女主的眼睛，温柔似水，他不知又抽了哪根筋执起她的无名指含在他嘴里吸允，她转头看向他，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用力收回，却怎么也抽不回。

电影结束后，已经快12点了，他竟将车直接开到了宾馆门口，她死活不去，要去他自己去，不就那点事非要去开什么房。他撒娇耍赖不肯放过她，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在他开好房后，戴着墨镜快步走进去。

换了环境就是不一样，激情过后，孟柠精神的半靠在床头翻看着手机，裴毓敏却像虚脱一般爬在她身前，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明明在闭目养神，忽然使劲在她腰上拈了一下。

“又怎么了”

她嘶了一声，但眼并没有移开屏幕。裴毓敏也没抬头，她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我们两要是生个孩子，你说会像谁。”

“谁都不像，你要是敢打这个主意，小心我跟你没完。”

她一下就把不着意的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手机一收，被子一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睛不再听他瞎逼逼。听他今天这么一说，她后背就一阵发凉，这个变态什么事都做得出，以后她可得多长个心眼，自己得多做一份措施。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又被吵醒了，那个小畜生一阵也不消停，看到她悠悠的醒来，他的唇落了下去。她的脸一偏唇落了空，落到她的耳畔，

“你就不觉得烦吗？差不多了就下去。”

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她27岁了，这种日子太过空灵，没有一点安全感。她也想像同事们那样正常结婚生子，半年了，她没有体会到一丝轻松。她承认，她不讨厌他年青的身体，甚至很容易沦陷，但这种日子不是她想要的，感觉像是在偷情，她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怎么你不喜欢，我们换个姿势。”

他一个翻转，两手向后撑死上半身想要去吻她。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她抽身下床在地上翻找自己的衣服。他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她那几句话。

“够了，你是不是除了这什么都不会了。我不想继续这种日子，分手吧，以后我们都别在见面了。”

眼看她穿好衣服，就要出门，他迅速把她抵在门上，可怜兮兮的讨饶。孟柠无奈的蹲下去，双手抱着脸，哑着嗓子说

“裴毓敏，当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们不合适，我真的不想这样下去了。”

他阴着脸，拳头握紧又松开，转过身去穿衣服。笑着说

“柠柠，我知道你只是脸皮薄，没关系你先走，我后出来，别被人看到。”本以为他同意了，谁知下一句“回去好好休息，我待会开车把东西送回去，下午就要回学校了，下周回来陪你。”

无害的笑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孟柠崩溃了，她夺们而出。待他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把衣服一件件挂好，直到他出门，孟柠一直躺在被子里眼也没往开睁。

无声的叹息，下周谁也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或许孟柠清楚的明白下周他依然还在。

10.尾狐

情不由她起，又岂会由她终了，解情还需定情人。

在孟柠面前，裴毓敏就是一只九尾狐，靠着小奸巨猾死皮赖脸没羞没臊的不要脸得了九条命。

秋去冬来，中国人对于春节总有着不一样的情怀。

孟柠自寒假伊始，就被亲妈时不时电话里逼着去相亲，裴毓敏非常不爽，各种搞破坏，对方不是车子爆胎被拖走，就是被恐吓威胁，再严重者遭遇暴力袭击。吓得孟柠为了保全她妈的脸面对这种事是能避则避。

眼看春节渐渐逼近，意味着将近多半个月两人要分离，孟柠没有理由不回去。她也连着几天劝裴毓敏答应他爸去省城相聚，奈何他死活不去。不去也没办法，她总不可能留下来陪他过这个年。

孟家也算的上文艺世家，孟父孟母都在文化团工作，一年四处彩排表演，虽在一个城市但一月顶多见个两三面。年前几天好不容易歇下来，孟父是一个接一个电话催促女儿。

“柠柠，怎么还不回来，你妈天天念叨你，我都听烦了。”

“爸，我不是说了吗给几个孩子补课，后天就回去了，你让妈……”

其实哪有什么学生，光裴毓敏一个就够她受了。其实她不想太早回去除了裴毓敏的痴缠，还有她不知如何面对顾唯安，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的生活已经是一团糟。

母性再次爆棚的孟柠想到春节裴毓敏一人在这孤独寂寞冷，心不由生了怜悯。这几天他仿若一只受伤的小鹿特别敏感，便尽可能满足他的各种无理要求，就连一向不齿的事也咬牙顺着他，未料到这个小畜生愈发得寸进尺，没日没夜的荒唐，自己竟也陪着他荒唐起来。

就如此时，刚吃完饭就被他半推半就的上了床，本想消停下接个电话，身下那位刚听她说了归期，立马不高兴了。

“柠柠，怎么了，”

“没事，爸，刚才学生问一道题，待会再说”还没挂电话身下便传来一道魅惑的声音

“孟老师……”

最后一日，孟柠说什么也要回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被折腾死。临走前还是做了一冰箱的速食。裴毓敏自幼是被奶奶宠大的孩子，尽管他奶奶早已过世，但他爸从不在钱上亏过他，慢慢养成了他的少爷身子，对吃食比较挑，和她一起的后，味蕾更是细了不少，所以想多准备几样速食冻起来以防他在春节期间被饿死。还把家里能洗的全都扔进洗衣机甩了一遍，裴毓敏是心满意足。本来孟柠想让他回自己屋去住的，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可裴毓敏哪肯抱着她的枕头，说一个人住已经够难熬了，连她的味道都闻不到死了算了，孟柠也只好作罢。百语千言打掉他要送她到家门口的念头，而且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晚上10点前没什么大事不准给她打电话发视频。

11.回家

出租车停在熟悉的大门口，孟柠推门进去刚到院子里，果不其然，顾唯安坐在她家沙发上和孟父下着棋，旁边一些补品。两家住的不远，又是自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孟父孟母一直拿唯安当半个儿子看待，本以为他们两人会在一起，谁知唯安去了上海，他们就一个女儿，才不舍得让她走远。

“死丫头，怎么才回来，你看人家唯安上海都早早的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火星了。”孟柠还没回过神，孟母的机关枪便直射过来。

“柠柠，半年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可能是你的眼光变了”

半年未见，两人都觉得彼此之间产生了距离感，孟柠借口回房收拾行李，她心太累，并未发觉唯安站在身后，知道环上她的腰。

“柠柠，我想你。”轻嗅她的发香才发觉思念早已成河。

“别这样，唯安”孟柠推开他，心早已麻木“我们结束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知道分开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想我们的过去，想将来。却发现我们好像从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唯安坐在她的床边，苦笑了一声，“你太优秀，走在前面，我不停的追呀追，希望可以和你并排，可追着追着你不见了，我乱了。”

“别说了，唯安。”

“每次考试，你都是第一，我永远第二。不管做什么，你总是那么有想法，而我只是为了追上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去上海吗？”

“求你了，别说了，我们不可能了。”

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了，孟柠清楚的明白两小无猜的两人再无可能，没想到心依然会痛。每个人都有七寸，她的七寸又何尝不是拿捏在裴毓敏手里。

彼时的裴毓敏正抱着她的秀枕窝在沙发上，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内，满脸阴郁，将耳机摔至一旁，脸买入枕内深深嗅着。

“你是我的，孟柠，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你也不行。”

问世间情为何物？呜呼圣人也未知矣，何况孟柠。自从回家耳根子就没清静过，什么“女人30前如花，30后如草”，七大姑八大姨，在她妈的号召下，各色优秀未婚男青年的照片摆满了屋子，什么公务员、医生、老师、做生意的、包工头……感叹之余:古有孟母三迁，今有孟母千招。

“妈，求你了，让我清静一会行吗？”

“怎么，我还没老呢你就嫌我烦了，我这为了谁呀！你过了年都28了还不让我们省心，真是个白眼狼，我这没活法了”孟母抹了一把眼泪“你说说，我这么大时，追我的都能排一条街，你都能打酱油了。现在我们文化团比我小的都抱孙子了，你瞧瞧你连个对象都没，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生的……”

孟柠急的眼眶都红了，孟父也看不下去了:

“咳咳，怎么说话呢，有这么说闺女的吗！我看唯安就挺好的，知根知底的。凭我这几天观察，唯安这孩子心里还是有咱柠柠的”

“关键也要你女儿能把人家牵回来呀，你同意她去上海啊。”孟母一脸委屈

“爸，别说了，我和唯安不可能了。”

“既然不可能了，你为什么就不再找一个。我丑话说前头，你要么把唯安给我抓回来，要么就给我去相亲。”

“好了，有这么逼孩子的吗。柠柠，你先回房休息别理你妈。”

孟柠直接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丝毫不理会后面气急败坏的孟母连外套都忘了披。冷风嗖嗖，单薄的毛衣怎抵的住寒意。

看着晕黄的路灯下拉长的身影，身后脚步声想起，两道人影相叠，温暖厚实的呢绒大衣包裹了她，寒冷让她五官迟钝，竟分辩不清身后那人是谁。

唯安吗？你的话，我们就在一起吧。

裴毓敏吗？你的话我就认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