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 和颐书海
自他有记忆开始，自己就不是一个能够成为普通小孩的人。
五岁开始习格斗术，那时候跟的还只不过是个普通教练。每日三餐均衡，作息规律，只身高不怎么见长。那时候他想着，他不明白为何父亲让他学这些，但是如果学得好就能让父亲高兴也是好的。
学了一年的格斗术，身体机能在各方面都已经有很大改善。于是第二年便开始学冷兵器。先是小刀，因为父亲说方便携带；接着是西洋剑，因为他是贵族子嗣；再接下来是长枪，后来对什么有兴趣就学什么。
以至于，他是家族里唯一能使用全部兵器的人。但是，这还未能满足他的家族，或者说家族中的长老。
七岁半的时候，他习得夺去生命之术。只后来到他十岁的时候，他被屠了家门，落入张家的手中。从此，他的名字不再是爱德华·博尔吉亚，而是张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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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不是路边买的，不是专业定制的。只是郊区随意采的新鲜野花，连品种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男孩呼出一口白气，指尖冻得发红，不怎么厚的外套挡不了瑟瑟寒风。
翠绿的眼却生机勃勃，嘴角带着的淡淡笑意让路过的小孩都觉得有些温暖。
是的，在这个时候他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却活得比任何人都有意义。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傻，又站在街口挨冻啦！”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蕴怒，小男孩害怕地缩了一下肩膀，又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花束递到女孩面前。
“真傻啊？谁会送花给我这样的人的？你喜欢我吗？”
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他还太小了不会说话，担心女孩不相信他，大大的绿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女孩。
“阿……阿、莉耶狄……”
女孩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小男孩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四岁的关系，小男孩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带着奶音。阿莉耶狄觉得要是把这样一个小孩给弄哭了，自己大概会成为千古罪人！
“额、干嘛？”
阿莉耶狄不曾与这样的小孩来往过，没有对危险的防范意识，没有对强大物种的畏惧，只有单纯得近乎天真的喜欢。
她都快以为小男孩把自己当做自己的母亲了。
“呼、花。”
四岁小孩刚学会的两个词是“阿莉耶狄”和“花”。怎么想都不对吧？不应该是“爸爸”和“妈妈”吗？
虽说是这么想的，阿莉耶狄还是放柔了态度。
就在她刚打算开口的同时，一阵打鼓声从小男孩的肚子那边传来，特别响亮！
小孩、挨冻、没钱、挨饿，四个词汇突然在阿莉耶狄的脑海中蹦出来。
“走，作为花的回礼，我带你去吃饭！”
小男孩显然不知道阿莉耶狄说了一大堆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阿莉耶狄一手抱起他一手拿着那束野花，他的心情就很好。
那一天，阿莉耶狄不是第一次见到小男孩，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不会再见到他。她的预感很准，也知道说不定自己最后见到小男孩，会是自己的最后一刻。
不出意外的话，小男孩甚至有可能是某个家族被遗留在外头的血脉。
阿莉耶狄没有猜错。
当年那个穿着单薄破烂衣裳傻站在街口的小男孩，是在数年后以另一个姿态站在她面前。
“你说，你的名字是爱德华·博尔吉亚（Edward·Borgia）对吗？”
月光之下，男孩如墨的发被镀上一层银色。背对着阿莉耶狄，望向窗外的明月。她看得出来，挺拔的身段与非一般的气质，被保养得柔顺的短发，以及合身的衣裳。
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浪漫。
就是男孩手上拿着的弯刀有些煞风景。
“我想念你的眼睛，转过来，我想看看。”
爱德华应声回头，可眼里已经多了不属于当年的情绪。那抹翠绿不再单纯得近乎天真，即使男孩只有九岁。
男孩宛如当年一样沉默，不是因为不会说话，而是不肯。
他害怕。
害怕自己说话会伤了人，害怕自己说话会让阿莉耶狄流泪。
他是被博尔吉亚派来消除阿莉耶狄的，作为博尔吉亚的利刃，消除女巫一族的最强存在。
“好好的看着我，爱德华。”
阿莉耶狄的声音很轻。
“好好的看着我死在你的剑下，永远都不要忘了我。”
轻得，就像是咒语，为男孩施上枷锁。
“十岁。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我不能泄露太多。你明白的，对吗？”
“我明白。”
阿莉耶狄微笑，目中无恨，只有欣喜。眼角的泪划过脸颊，像脱线的珍珠一样。爱德华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莉耶狄，试图把她的模样烙印在脑海当中。
茶色的微卷发编了两条麻花辫绑在脑后，跟马尾束在一起；紫色的双眸如水晶般清澈；苍白的脸庞，淡粉色的唇瓣；细嫩的脖子，一身简单的衣裳。
这就是阿莉耶狄一直以来的模样。
据说，她活了好几百年。
“不许哭。”她躺在男孩的膝盖上，“我好累啊，你会唱摇篮曲吗？”
男孩小声地唱起了摇篮曲。
温暖的红色缓缓在朴素的衣裳上蔓延开，像盛开的彼岸花。
女巫的死亡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白柳漪来到的时候，爱德华跟前只剩下一小堆人形的灰烬。爱德华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像座雕像。弯刀被插进了地板，貌似其主人一点都不想再拿起它。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呼吸，白柳漪还以为爱德华跟女巫殉情了。虽然看不出来这小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一点都不浪漫。
寒冬的清晨，刚停了雪。
屋外一片白雪积得有点厚，白茫茫一片。
如同那一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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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消逝，你和她都一样，傻傻的死于同一个原因。”
张炽清站在柳树下的亭子里看着水中倒影。跟前的矮桌子上压着一张纸，记录着一句句话、一条条规则。
落款的，是家主白柳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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