踟蹰半日后,瑞年终于朝大门道走去了,走到门口时,又犹豫了半晌,方跨进门去,靠着门扇站住了。
此时玲玲正面南背北坐在小方桌后,聚精会神的看书,湿漉漉的头发散散地流泻下来,垂落肩头。
瑞年一声儿也不吭,只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却巴望着她突然抬起头来,然后惊喜的喊他。可是好半日过去了,她却始终不曾抬起头来。
瑞年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往门外就走,恰这时,只听得身后叫道:“瑞年!”他急忙回头时,玲玲早已站起身来,手里尤拿着书本。
“过来过来!”玲玲朝他招了招手,甜甜的一笑,见他折身回来了,却又埋怨道:“你也真是,来了也不吭一声!要是我没看见你,是不是可又走了?越来越把我当外人了!”
瑞年已走到了小方桌旁,隔着桌子在她对面坐下,咧嘴一笑说:“不是的。”
玲玲便也坐下,看着他一笑说:“那个毛衣,梅子给你了吧?不知道合适不?”
“合适得很呢,你看。”瑞年说着,解开了棉袄领口及胸前的扣子。
“真的很合适呢!”玲玲点点头道,“快把扣子扣上吧,小心着凉了。”
瑞年刺啦一笑,一边扣扣子一边说:“我今儿身上没装钱,等明儿了,把钱给你。”
玲玲笑问:“给我啥钱?”
“毛衣钱呀。”
“你这样说,我就恼了!”玲玲把脸一板说,“你跟我还算起账来了?我给梅子说得清清楚楚的,毛衣是我给你俩的礼物,是不是她又胡球说了?”
瑞年低头一笑:“不是的,她没说啥。就是说你投机倒把了一些毛衣回来卖,也怪辛苦的。所以我就想,给我这毛衣也是花钱来的……”
“啥投机倒把呢!”玲玲“咯咯”一笑,“是我一个同事他亲戚从帝都捎回来的,我看着都蛮好看的,就挑了一些。汪家有些人硬要给钱,我也没办法。可是你跟梅子要是也给钱,不是太生分了吗?”
瑞年便又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那我不给你钱该行了吧?可我还听梅子说……”说到这儿,却又吭吭哧哧的,不再往下说了。
“她还说啥呢?”玲玲笑吟吟的看着他说。
“她说你从城里引回来了一个对象。我也不知道你跟衍荣到底咋回事,所以熬煎得不行……”
“死梅子还真会联想!”玲玲笑出声来,“也怪我没给她介绍。梅子看见的是我三哥。也难怪,我三哥是第一回到石门沟来,所以大家都不认得他。你放心吧,我跟衍荣没吹。我大我妈跟我三哥现在就在他屋,今儿衍荣给我屋管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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