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最庄严,最有气魄的是颂诗,最美丽、最动人的则是情诗。当然还有不少充满谐趣、打情骂俏,富有生活气息的诗。
当太阳渐渐升到树梢,公鸡打鸣的声音传到窗前,齐国一对夫妻正躺在锦帐里的酣睡,女子睡意朦胧之中听到了鸡鸣的声音,她轻轻的拥着身边男子呢喃细语:“喂,鸡啼了,天亮了。该起床了!”那个男子睁开惺忪朦胧的双眼,若你说他听不到鸡啼、看不到晨曦微露,那是假的,但他却继续装傻扮懵,环顾左右而言它:“那不是鸡在叫,是小飞虫飞舞的声音。”说完转身便又睡去了。过了一会,太阳已升得更高了,那睡意朦胧之中的女子又一次的在他的耳边呢喃说:“喂,东方发亮,天大光了。该起床了!”那男的睡意甚浓的嘟囔:“不是东方发亮,那是月亮发出的光。”一听到“月光照夜空”,那个女的就想到昨夜的浪漫,一股温馨的暖流涌遍全身,又觉得这个男的傻傻扮懵,正合人意,既风趣又幽默,不禁爱恨绵绵直表衷肠:“就算嗡嗡虫子满天飞,我都愿与你同眠共梦!”接着,她忍不住用拳头捶打着心爱的人说:“只是可惜啊,天亮的这么早,你希望别人说你因我而误事吧!别让大家说你吧!”没有想到这隔墙有耳,于是就有聪明的齐人把两人在房间中的对话编成了歌谣四处传唱。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公鸡已经喔喔叫啦,上朝官员全都到啦。”“这又不是公鸡叫,是那苍蝇嗡嗡闹。”
“东方曚曚已亮啦,官员已满朝堂啦。”“这又不是东方亮,是那明月有光芒。”
“虫子飞来响嗡嗡,乐意与你温好梦。”“上朝官员快散啦,别惹得人家对你憎恶!”
《齐风·鸡鸣》的要旨已经呼之欲出了。这首诗全篇是一夫一妻的对话,丈夫留恋床第,妻怕他误了早朝,催他起身的事情。
此诗也许只是表现一对贵族夫妇私生活的情趣。全诗以夫妇间对话展开,构思新颖,在《诗经》中是别开生面的。本来这对夫妇的对话是非常质朴显露的,谈不上有什么诗味妙语,只因为是闺房中的情话“傻话、疯话”,叫人听了会心发笑,包含着“无理见趣”之妙。古制,国君鸡鸣即起视朝,卿大夫则提前入朝侍君,此诗开头写妻子提醒丈夫“鸡既鸣矣,朝既盈矣”,丈夫回答“匪鸡则鸣,苍蝇之声”。想来鸡啼、苍蝇飞鸣古今不会大变,如非听觉失灵,不至二者不分。从下面二、三章妻子所云“东方明矣”“会且归矣”,可知当是鸡鸣无疑。而丈夫把“鸡鸣”说成“飞虫之声”,是违背生活常识的,当然“无理”。但如果换一角度理解,看作是丈夫梦中被妻子唤醒,听见妻子以“鸡鸣”相催促,便故意逗弄妻子说:不是鸡叫,是苍蝇声音,表现了他们夫妇间的生活情趣,也是别有滋味。
下两章时间由鸡鸣至天亮,官员由已上朝至快散朝,丈夫愈拖延愈懒起,故意把天明说成“月光”,贪恋衾枕,缠绵难舍,竟还想与妻子同入梦乡,而妻子则愈催愈紧,最后一句“无庶予子憎”已微有嗔意。表现夫妇私生活,可谓“真情实境,写来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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