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门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

我常常仰望天空窃喜自己能健康快乐地活着......怀念奶奶！

        夜色茫茫中，我和走伴漫步在渠道边。无意中发现，今晚的渠水水位异常的高，超过以往我们见过的任何一次。因为渠道是倒梯形的，水位高了，水面就显得特别宽阔，我们站在没有栏杆的石板桥上，感觉像是在一条水流湍急奔腾汹涌的江河上，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瘆人，走伴不会游泳有些紧张，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流露出恐怯的神情。当她注意到我在看她时有点不自然地笑着说有点吓人，然后又说我这不是矫情是真的。我笑了说我相信。返回的路上，我便跟她说起了关于游泳和发大水的陈年旧事......

        1982年，我到建瓯的第二年夏天，六月，临近放暑假的某天，傍晚放学回家，刚踏进家门就看到外公以及姨舅一干人等在忙乱地转移和架高底层的物品，二舅家的大表哥告诉我要发大水了，我当时乍一听还有点兴奋，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发大水是什么样子的。晚上大约8点多我在做作业被大表哥从楼上房间里唤了下来，到楼下一看，我吓了一跳，那时候水位已经高出地面有70公分，二舅估计说水位会继续增高，于是让我们几个小孩跟着邻居的竹排到大舅家去避一下，大舅家在黄华山脚下的市医院，地势较高，每次发大水都能幸免于难。我跟二舅说要妈妈一起走，他说不行你妈她体重太重了，竹排也容不下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开始不喜欢妈妈的肥胖，就是从那以后我开始有意地提醒妈妈少吃点。当竹排划过如河流般的大市街，看到街道两边店铺全淹没在水里让我触目惊心，那一刻才感觉到发大水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不会游泳，我紧紧抱着大表哥的腰，小表哥在一边嘲笑我旱鸭子，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下定决心等大水过后，要跟是体育健儿更是游泳强将的大表哥好好学游泳。当然让我下此决定的不仅仅是那一场心有余悸的大水，在摇摇晃晃的竹排上看着灌进小城的无孔不入的洪水，想起在家乡时的两次落水经历，顿时萌生了强烈的学习游泳的渴望，那不仅是一项运动更是一种求生技能。在老家时因为两次不慎落水侥幸死里逃生后，爷爷想让我去学游泳，但终究由于太过体弱多病奶奶不肯冒险放手让我去学，想必她是怕我还没学会游泳就会因此得其他的病或呛死溺亡吧！想想那时的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在建瓯就不一同了，大家伙只看到我比较瘦弱并没有见到我生病时的惨样，而且自我北上以后还真的是没病没灾的，又常跟着爱运动的大表哥，渐渐地我把无处撒泼的野性与活力都抛洒在运动场上，大表哥之前也说要教我游泳，但我每次到溪边只顾玩耍不专心学习，因此久久没见长进，经历平生第一次水灾后不久，我很快就学会了游泳，按大表哥说的自救是没问题了。

        第一次落水应该是十岁吧，平日里，我是很少到田里干活，大多数我是在放牛，牛耕地时我便去割草，但偶尔也去地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种花生或豆子时播种子，或锄锄草等。那一次我忘了是去干什么，但是在地里头时天气骤变，乌云滚滚山雨欲来，奶奶怕我淋雨遂让我挑一副大箩筐赶紧先行回家去，我挑着那一副空箩筐疾行在田埂上，风越来越大，终于被一阵猛风连人带筐从田埂上刮了下去掉进路边的水塘里，因为离奶奶她们有一段距离没人听到我的尖叫声，好在那个水塘并不深，塘边长满了水草，而且我在慌乱中紧紧抓住了扁担，于是用扁担勾住了塘边茂盛的水草，因为身小体轻抓着水草浮到塘边，正好有个乡亲路过顺手搭救了我，还帮我捞起箩筐一道回了家。等奶奶回家后我把事情告诉她，奶奶谢天谢地之后又忙去谢了那位乡亲。

        另一次落水呢有些传奇，以致于后来我告诉建瓯的同学们，他们一个个都不相信，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经历，确实令人难以置信。因为这次落水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家的那头牛，所以现在我先说说我家那头牛吧。话说那头陪伴我整个青少年时代的牛，它的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它全身都是黑色的，唯独额头正中有一簇像火焰一样的或说是像一朵白云模样的白斑，格外醒目，它的眼睛又圆又大亮晶晶的，总是和我的小眼互瞪着，尤其是每次它偷吃农作物之后，我准备要用牛绳鞭打它时，它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那高高摔起的牛绳便舍不得打到它身上，只好摸摸它的头或者脖子警告它下不为例，呵呵纯属对牛谈情。它有一对弯弯的光滑细腻的漂亮牛角，不过它曾经用它们伤害过我，那时候我跟它还不很熟，估计是我无意中触碰了它的防御底线了，而它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后来熟稔了它对我就不设防了，还救了不慎落水的我，大多数情况下我和伙伴们会把牛儿们赶到山上去，那样的话比较轻松，它们吃它们的草，我们玩我们的游戏，等到时间接近正午，估计它们也吃的差不多饱了，其实它们有没有吃饱我们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反正我们那时候肚子是饿了该回家吃饭了，便一一将它们找到然后成群结队回家。还有的时候我们会各自牵着牛儿们到田间地头水渠里吃青草，那样的话就比较枯燥无聊，我们得为牛儿寻找葱郁的青草丛，然后在前边牵引着它，免得它偷吃或踩着地里的庄稼，牛儿很调皮，它常常会趁人不备抢吃上一口田里的农作物，估计是一直吃杂草太单调乏味了，它想换换口味吧，那时候就得用力勒住牛绳把它扯回来吃草，所以就得时刻注意防着它贪吃，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开小差，看看天空看看远野再找找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小昆虫小花小草等等，那回就是在一个水塘边，旁边田里种的是甘蔗，别以为甘蔗们都是乖乖地直挺挺地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站着的，它们大多数都是七扭八歪的交错着，更有甚者是倒着躺在地上的，我就是在走神的时候后退中被一根斜躺在田埂边的甘蔗绊倒了直接翻到水塘里去，所幸当时手里还抓着牛绳，在水里扑腾着时因为紧张就把牛绳拽得很紧，牛绳拴着牛鼻子把它扯疼了也引起它的注意了，它真是聪明看到在水里挣扎的我，一步一步往后退，就这样把我拉出水塘了，惊魂未定的我湿淋淋的回了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奶奶，奶奶除了给我压压惊，就是对牛儿百般感激，最实在的做法就是善待它，直到它老死也没有把它卖到屠宰场，而是将它埋在属于我们家自己的山地里。2018.8.5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