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新娘 | 32、云杉银杏树难栖

代嫁新娘 | 32、云杉银杏树难栖

第三十二章 云杉银杏树难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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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去应酬？”天荷一袭白裙在夜色中更为凸显，眼含笑意、声音柔和。她端坐在花园的木椅上，刚洗过的头发柔滑地飘散着。

“你就是我今晚最重要的客人！”帅气逼人的云志立在天荷身边，热烈地看着天荷的双眼。这个从山里来的女人越来越迷人了！

天荷莞尔一笑，让云志越觉得清纯迷人。

“姥姥，她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看看她？”

“姥姥很好。你还好吗？”

“我一点都不好。”

“你怎么，感冒了吗？”天荷的眉头稍稍皱起来，像平静的水面起了波纹。她站起身用手去摸云志的额头，“不烫，是不是胃又疼了？”

“是呀，想你想得胃都疼！”

“你真坏！”天荷把手缩回来，却被云志一把捉住。天荷挣了几下，挣不开，就顺从地被云志攥住她的手，体会一个男人的温度。

这个时候，即使不说话，也很美。

城市里的灯光，是黑夜的眼睛，看不清楚花木走廊深处的一对恋人。

灯光掩饰了女人的羞涩，促使男人的荷尔蒙迅速升高，云志把自己的唇悄悄递过去。

天荷的心在温暖地颤栗。她一把推开云志，像一只被惊吓的小鹿逃了开去。

云志无奈笑了。

“大春，他还好吧！”

“大春？”天荷站在一边倚在走廊的木架上，“他还好，就是他的妹妹……”天荷想起了与大春临别之际大春的表白和小花的请求。

“她的妹妹不知道是怎么了，拉着我的手不愿意让我回来。以前不这样，她总是问我城市里有什么，还说和我一样，将来来到大城市。可是，这一次，她却不喜欢我回来。”

云志想起山鹿拍的照片，照片上破烂的房子和纯真羞涩的小花。

“大春，他没有挽留你吗？”

“当然，他希望我留下。但是我把话说的明白，我不会再回大山了！”

云志的脑海中闪现出天荷与大春亲密的身影，他甩了甩头，“我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夜色中。

天荷把云志送到小区门口，依依不舍。山鹿把黑色宝马座驾留给了云志，越野车安静地立在闹事中。

悄悄打开门，天荷生怕惊扰了入睡的姥姥。却不成想躺在床上的姥姥说了一句，“男朋友走了？”

天荷一惊，“不是男朋友，姥姥想多了！”

“丫头，如果是云志那小子，你最好不要想。”昏暗的灯光中，天荷觉得姥姥的眼睛非常犀利，一点都不像老人浑浊的眼睛。

“不是，姥姥你睡吧！”

“云志曾经是你姐夫，即使天香和云志离婚了，你也不要打他的主意。”

“嗯，知道了，姥姥！”天荷为姥姥关上电灯，自己躺在姥姥身边。姥姥刚才的话，让她心中忐忑。

“孩子，你是山里的凤凰，飞出大山，还应该找一棵梧桐树。大春和云志都不是你的梧桐树！”

“为什么？”

“大春生性粗鲁，脾气暴躁，心眼直，不适合在城里生存。他是山里倔强的云杉树。云志，你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他是城里高贵的银杏树。”

“我听姥姥的。”天荷说着抱住姥姥的一只胳膊，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唉，可怜的孩子！”姥姥小声说的这句话，天荷根本没有听到，姥姥刚才的话，惊醒了她。

暗夜里，天荷辗转反侧。她第一次审视了自己的感情，在大春和云志之间反复较量。

她一直以为将来要嫁的大春哥，从来没向她表白过，而这次送大春回家，大春竟然向她表达了要娶她的意愿。如果从来没有遇到云志，她可能会欣然同意。可是，她遇到了云志，就在天香结婚的那天，她无意之中救场的行为，她开始与云志有了交集。尤其刚刚与云志结婚相处的那几天，虽然云志对她冷漠，可是她分明记住了有一个男人是她曾经代嫁的，那就是云志。云志一走就是三年，她的心里空了三年，她以为和大春结婚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云志一回来，她无意中发现，她的心里竟然乱了。

恼，真恼。云志若是不回来，她早就嫁给大春了，或许回到大山，过着和姥姥一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可是，云志偏偏回来了。

姥姥的眼睛怎么那么毒辣，怎么一眼就看穿她纠结在大春和云志之间呢？拒绝大春，那曾经是她依赖的哥哥；拒绝云志，那是她的爱恋。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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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很久，她才疲惫地睡去。梦中，她在旷野中狂奔。一群饿狼在身后嚎叫，她惊吓地“嗷”的叫起来。一下子坐起来，心剧烈地跳动。

“丫头，做噩梦了？”姥姥用手摸摸天荷的额头，“没事，菩萨保佑小荷呢。下次再回大山的时候，你去石头娘那里拜一拜！”

石头娘，是在天荷小时候拜的一个干娘。刚出生不到十天的小天荷，被妈妈毫不留情地送到姥姥家。妈妈一抹眼泪狠心地扔下天荷，年近六旬的姥姥一手接收了襁褓中的婴儿。刚开始，姥姥对这个柔软的肉团不知如何抚养，不敢摸不敢抱，生怕碰坏了小肉团，是大春妈妈帮着带天荷。那时候，大春已满三岁，他时常蹲在天荷旁边看着这个小妹妹，问妈妈，小妹妹什么时候能长大？

奶粉喂养的天荷经常感冒，身体虚弱。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不如给孩子找一个干娘吧！于是，姥姥就抱着她去了山上，找到一块巨石，巍峨高耸独自屹立在山崖。巨石旁边还有一颗高耸入云的云杉树。巨石云杉，这是附近人家都看中的，据说有山的神佑和老树的灵气，家中幼儿身体孱弱的，都纷纷来拜石头为干娘。姥姥就抱着天荷一步一步爬上山，给石头上香磕头，求上苍保佑这个苦命的孩子。还真是应验了，小天荷一日一日健康平安的长大。

后来，天荷逐渐长大。姥姥就要求她至少每年都要上山拜干娘。起初，她觉得好玩，后来，她就把这块无语的石头当做一种心灵上的寄托。每当遇到难解的事情或者痛苦，她都会跑到山上，坐在石头边，甚至抱住石头，和干娘说一说心里话。

从噩梦中醒来，她就又想到了干娘。或许，她就是大山的孩子，即使飞出大山，可根还是扎在大山。

大春，她怎能忍心拒绝？

不想了，头疼。天荷爬起来为姥姥做饭，准备一下就去上班。她已经请假好几天了，再请假，这个月的工资就被扣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