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还做夫妻

本文为《理事会读写营》课后作业【0186】选作九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坐在西湖公园的长凳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吹拂着杨柳，舞动着它婀娜身姿，抚慰着眼前这位老人的思绪，不知不觉地把他又带回到青年时妻子对他说的话:“我要嫁给你，做你一辈子的情人”。

那一年，他二十六岁，从部队专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去找等她六年的未婚妻。

未婚妻长得玲珑小巧，樱桃小嘴，杏眼柳眉，让人一看就心生爱慕之情，刘昊对她是一见倾心。

那一年，他刚好十八岁，正是对爱情懵懵懂懂。那是一次在同学们的聚会上，刘昊和他的同学相聚，男同学领着他的女朋友，女朋友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别人说闲话，就让燕子陪同，也就是那时，刘昊看了一眼燕子，不料想燕子杏眼圆睁正好和自己的目光相遇。顿时，两人的脸腮绯红，不好意思地低头微笑。

燕子娇小玲珑，刘昊身材挺拔，一米八的大高个。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会有悬殊，然而，刘昊却喜欢燕子的玲珑精致，在他的眼睛里，女孩不能个子太高。第一，在农村，女孩高了，反衬男子的身材平常，第二，刘昊看到许多婚后的妇女产后发福，如果不注意饮食，个子高的女人，发福后，像是一个大男人，没有女人的娇小可爱。所以，这是他在选择未来陪同自己一生伴侣的条件。

刘昊的母亲听说儿子在学校里喜欢上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学生，心里很不满意。然而，刘昊却不把母亲的心思放心上。

刘昊在高中毕业那一年，他标准的身高吸引了很多女孩的青睐，刘昊在心里除了对燕子暗藏于怀，其她女子莫入法眼。

刘昊对燕子的青睐让燕子也心生欢喜。在一个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天气里，刘昊第一次给燕子写了一封情书，写的情感深刻，情义绵绵，燕子读来眉眼带笑，脸颊绯红，书中约定放学后，在西湖公园附近相见。

花儿万紫千红，街道车水马龙。放学后，刘昊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可是，左等右等不见燕子的身影。

时值傍晚，刘昊有点等不及了，焦急的心真要蹦出来，正在抓耳挠腮的时候，刘昊的朋友跑来了，说是燕子的母亲知道后不同意，把她锁家里了。燕子又打电话给朋友转达刘昊。

刘昊望着空荡荡的湖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有空欢喜一场。

第一次失约，让刘昊的心里有了一点小波澜。在校园里再见燕子的时候，刘昊大着胆子追上去，问燕子，你妈为什么不同意？

燕子低头羞涩的说了一句，我妈说太帅的男人靠不住，说完，莞尔一笑，跑了。刘昊，从后面追上去，我会让你相信我的那一天的。

学校有部队征兵的消息，校园里刮起了当兵入伍的旋风，让刘昊对军营充满幻想。

临走之前，刘昊又写了一份约定，这次亲自送给燕子，在湖边等着她。

西湖的傍晚，波光潋滟，夕阳把湖面映照得七彩绚烂，小船在湖面上轻轻地划过，荡起层层涟漪，犹如心中情怀被激起波澜，胸中小鹿乱撞一样。

这次，燕子如约而至，粉色的连衣裙飘逸洒脱，在灿烂的波光下，在五彩缤纷的映照里分外妖娆，娇俏美丽。刘昊目不转睛地看着燕子，看得燕子脸颊绯红，心儿扑通扑通的乱跳。

刘昊对着燕子深情地说，这一生一世，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那一天，燕子第一次和刘昊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刘昊说，我参军走了。燕子答应等着他回来。就这样，两个人在天地为证，日月可鉴的情况下，各自许愿等着对方回来。

时间过了一天又一天，时光过了一年又一年。燕子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在自己老家的小学做辅导老师。刘昊在部队的表现良好，部队提拔他升了一级又一级。

燕子知道刘昊的表现不错，职务提升，但是，又怕刘昊嫌弃自己农村身份，与他不配。慢慢地，慢慢地和刘昊的书信来往越来越少，直至了无音讯。

在刘昊参军的第六年，他终于得到了回老家省亲的机会。这一次，刘昊回到老家，不顾路途劳累，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跑来看望燕子。

当他见到燕子的那一刻，刘昊惊得目瞪口呆，几年不见，原先活泼可爱，玲珑小巧的燕子怎么变得目光呆滞，面容也没有了以往的光泽，说话磕磕巴巴，动作畏畏缩缩。刘昊看得心疼怜悯，他轻轻地把她揽入怀里，久久地不撒手。

燕子的母亲告诉他，原来是刘昊的官位提升，燕子怕刘昊嫌弃自己的身份，慢慢疏离刘昊，可心里又放不下刘昊，别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又不接受，在学校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出来。时间长了，压抑的心情让她丧失了自信，越来越郁闷，越来越容易发脾气，也不和外人说话。学校发现她的异常，告诉燕子的母亲先让她在家调理。

刘昊一听伯母的叙述，再看看燕子暗淡无神的目光，知道了她得病的原因，得的是心病，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呀！

刘昊就每天把工作早早完成，带着燕子来到西湖公园，坐在长凳子上给她讲故事，讲自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训练的情况；讲自己在野营时遇到的艰险怎样解脱；讲自己心中的梦想和愿望，愿望就是能和自己的心上人相伴到老。燕子听着听着低头害羞的笑了，刘昊终于看到燕子久违的笑脸，疼爱地把燕子揽入怀里，轻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燕子把头朝刘昊的怀里偎了偎，默默地点头，把头埋得更深了。

燕子的病情稳定了，燕子妈妈看到刘昊对女儿体贴入微的照顾，对他这段时间的观察，相信刘昊的为人，相信他会给女儿一个终身依靠的肩膀，终于答应了刘昊的求婚。

在一个明媚的阳光里，在众人的祝福下，燕子和刘昊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偿所愿，举行了完美的婚礼。

婚后的燕子小鸟依人，开朗的性格又回来了，不但重新回到学校教书，优秀的教学方法还被校改卫推荐转正了。

燕子和刘昊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互不打扰，家庭任务各有分担，配合十分默契。

有了孩子，燕子为了不影响刘昊的工作，晚上独自带孩子。从不让刘昊插手琐碎杂事。

刘昊看着忙乱的妻子，心里怎会舍得燕子一个人忙碌？刘昊对燕子的帮忙，燕子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晚上，燕子依偎在刘昊坚实的臂膀下，娇喘地说，来世还做夫妻。

岁月不饶人，刀刀催人老。

在燕子四十岁那年，有一天感觉乳房胀痛，刘昊带着燕子去医院检查，最后结果出来，燕子傻了，看着化验单，对着刘昊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

在刘昊一再的安慰和鼓励下，燕子做了乳房切除手术，左侧乳房被彻底切除掉了。

燕子摸着光秃秃的左侧身子，心里又自卑起来。刘昊拦着燕子，目光如炬，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一个人的美不是看华丽的外表，而是她内心深处的善良和柔软之处。

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燕子，又一次让燕子增加了自信和力量。

日子如湖面的水一样，微微有点波澜，都被刘昊看淡看轻了。就这样又过了十年，燕子的癌细胞扩散了。这次的化疗没有再挽回住燕子的性命，癌细胞扩散让燕子的病痛在她生命垂危时刻，刘昊紧紧地拉着燕子的手不放，燕子用微弱的语气说，我们来世还做夫妻。

夕阳的余晖下，刘昊坐在西湖公园的长凳子上，望着波光点点的湖面，与妻子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还在眼前，回忆着燕子临终所说的话，意犹未尽:来世还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