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遍各地美食,一直是季黎在外奔波的喜好之一。来的时候,就留意到附近一家羊杂店,大冷天地就里头冒着热气,赤裸裸的引诱啊!
现在刚好到饭点了,别上一个小挎包就直奔楼下。
出门的时候,遇上一波回来的人。
人嘛,总有点外貌协会。这回来的两男两女中,季黎最先注意到走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一身黑色冲锋衣,身板直挺挺的,很有精神气,长相也十分俊朗,在人堆里很是抢眼。
这样的人身边要配个美女才好。只是他现在身边的这个“美女”,有些矮(脚踩10cm恨天高,也只到他的肩膀),也没有那么美(粉不知道是掉了还是盖地不均匀,脸上深一块浅一块),声音倒是甜嗲甜嗲地,远远地就听到:“哎哟那岩谷真的好可怕哦,林烨多亏有你呢”,酥地季黎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
前面也走着一对男女,女的带着个大框眼睛,看着心情很好,男的岁数挺大,估摸着50左右,两人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不约而同都带着耳机……
季黎侧过身子让他们先走。擦身而过时,听到巴德说了句:“呀,周警官、林警官回来啦……”。脑子轻轻嗡了一下,抬眼望去,发现那高个子冷眼扫了一眼她,面不改色,跨门而出,心说:竟然碰上两个警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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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杂店不大,人也不多。两个男人一桌,季黎一桌。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就端上来了,店长还说了句当地的祝福语。
季黎约莫23、24岁,虽说年纪也不小了吧,但心里头却还住着个小姑娘,面对着没吃过、没玩过的小东西,总能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这羊杂汤虽说也不是什么稀罕吃食,但各地都有不同的风味,这大西北风味的就只能在大西北吃,才算稀罕、地道。
趁着热气,季黎刷拉拉就开动了,吃得真叫一个香。
“哎~来这儿旅游的人本来就少,自从那女大学生失联之后,这半个多月,我这客栈就没做成一单生意。”
季黎耳朵一紧,捕捉到邻桌的一句抱怨。
另一个人回到:“谁教这事儿闹还挺大呢。其实以前也有人失踪,也没见有什么报道,你这个啊,只能认栽喽。”
“哎。我辞掉县城里安安稳稳的闲差,就图这儿未来的发展,所以早早过来占个位置,没想到啊……你说这女大学生干什么不好,非得出来穷游。说好听了是文艺,说难听了就是瞎闹!”
“嗨,你也别揪心,大不了回去呗,有什么呀……”
那人说到一半,眼前突然凑近一个姑娘,还端着碗羊杂汤,那碗比她的脸要大好多。
“你有什么事么?”
季黎不请自坐,又把边上的大汉挤出去了点儿,问道:“之前失踪的那个彭佳佳是住在你那里吗?”
坐对面的张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她从入住到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异常吗?”
“额,你是?”张弛更疑惑了。
季黎乌溜溜的眼睛打了个转,脱口而出:“我是彭佳佳最好的朋友,她失踪了,我非常难过,只希望能多打听些她的事。”说得倒也声情并茂。
“这些问题警察早就问过我了,真的没什么异常,她走的时候还是笑嘻嘻地,我也没想到她就这样一去不回了”。
“哎”,张弛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但是跟她一起去的三个人都是好好的呀,为什么偏偏是她呢,那么好一个姑娘。”
“什么,她是跟别人同行的?”
张弛点点头:“她跟我说想去格勒岩谷的时候,客栈里刚好有三个小年轻也要去,这不正好能拼一部车,能一路伴行吗。然后我就约了扎布,让他准点过来带人……我以前也是这样做的,从没出过事啊。”
“那三个人呢?他们是谁,还能联系到吗?”
张弛摇摇头:“没有。我们这儿的客栈都不管什么实名制的,基本上来了人就让他们住,算好住几间、住几天就行了。出事后,他们从警局录完口供回来,第二天早早离开了。人嘛也没什么特别的,两男一女,都是大学生。”
“是不是还有个司机?”
“对啊,就是扎布”,张弛喝了口奶茶,接着道:“他是我们这儿唯一一个有四个轮子的车的。所以城里、城外几乎所有运输工作基本都由他完成。是个老实人啊,人实在,心地也好,本来是开牧场的,但那些个牛崽子、羊羔子养着养着就舍不得杀了卖,因此才想着开车,多半是送送游客,赚些小本钱。”
季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有了点儿谱,接着问道:“店长,你们客栈现在还有空房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黎觉得张弛的眼里突然迸出些金闪闪的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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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客栈202房间的窗户口是对着塔里漠城主街的。季黎靠在窗户前,望着夜幕下的塔里漠城。主街道上空空旷旷地,基本没有人,两边的屋子凡是有人住的,都点上了灯,倒是给这孤静小城添了些华灯初上的热闹。
一时感慨万千,觉得这世界充满了太多的为什么,比如受害的为什么是彭佳佳,而不是别人?而她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自己现在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这样一家店名如此骚包的客栈,搁以前那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和季黎同样感慨万千的还有缘来客栈的店长老板张弛。
此时他正卖力地清扫楼道,人少灰尘多,蒙蒙的灰尘浮起来,莫名地让他有想哭的冲动,止不住又要可怜下自己。想想那时候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想想这大西北的天寒地冻、飞沙走石,还有啊,竟然还出了那档子事儿……哎,真是不容易啊。
摸一把眼泪,不过还好,今天晚上接到了两笔单子。只不过,张弛停了手中的动作,往二楼亮着灯的两个房间望去。只不过,那姑娘也忒奇怪了,客栈里空房那么多,为什么偏要住那失联女学生的房间呢?难道她就一点也不怕?
好巧不巧,她前脚一上去,后脚就来了三个小年轻,刚好就住在她隔壁。这莫不就是缘分么?
张弛把一个灰尘堆扫进簸箕里,想想自己这店名“缘来客栈”取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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