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火根坐在屋里,眯眼看着那片挡在夷山村前的群山,抬手把烟杆凑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待缓缓吐尽烟圈后,嗓音低哑地说:“老婆子,庆娃电话里咋说?他对象家还是一定要让镇上买房子才结婚吗?”
他对面正勤快打扫卫生的是一个年约50岁,清瘦的妇人。
那妇人听见问话,略略往李火根方向转了转,道:“是这么说的呢。”说完这句又皱了皱眉,颇为愁苦地说,“老头子,这还差着好几万呢,不然,你把放堂屋供着的宝贝卖了吧?”
李火根听见这话并没像往常那样立时大怒反驳,而是默然半晌,缓缓道:“等我再想想。”
妇人听见回答,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那宝贝祖上传下来,到他们这一代却要守不住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孩子要结婚,都是家里穷闹的啊。
李火根没抽两口烟就见远远的有三个人影往他家方向走来,烈日灼灼晃得眼都睁不开,也看不清是谁。
好容易等人走近,他一看,这不是村长吗,另外两人却是从未见过。
他伸手拿烟杆往地上敲了敲后起身,这时,村长带着两人已经走进他家院子了。
只听村长乐呵呵地说:“李老弟啊,这两位先生想求你帮个忙,我给带你家了,你看看,能帮咱还是帮帮嘛。”
李火根心里纳闷,这两人穿着就像城里人,有什么可以帮他们的。
只见其中一人高大强壮,四十来岁,一脸精明,眉骨一道疤,看着并不好相处;另一人,头大身子细,略有点尖嘴猴腮的。
他咧嘴笑了笑,连带着脸上起了几层褶子,他冲眉骨有疤的那人道:“先生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有什么需要老汉帮忙,您说说。”
那人看着一脸凶相竟意外地有礼,他微微弯腰鞠躬道:“李老哥,我姓吴,家里行三,您叫我吴老三就行。
“不瞒您说,这次来是因为家里老父亲得了癌症,有大师给我指点,有神药叫‘还魂草’可以起死回生,只有采药人才能采到它们。”
“我打听了好多地方,才知道现在只有夷山才是产药地,而您是仅存的采药人了,请您帮帮忙,圆一圆我这为老父亲健康的心。”
李火根听见他的来意大吃一惊,“吴先生,您说的‘还魂草’前些年确实有,我们都叫蛇蔚子,长在夷山群山里,一般悬崖绝壁才有。
“但就说药效,哪里能够起死回生啊,都是谣传,生了病还是看医生的好。”
吴老三好不容易才找到夷山村的采药人,哪里是轻易能放弃的。
他继续劝道:“李老哥,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求到您这里来,医院也治不了。我父亲一辈子没享什么福,我就是想他健康地多活些日子,不管有没有用,您都给找找,找到了,我给您五万答谢费。”
听到他说五万答谢费,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大大抽了口气,五万对夷山村来说是一笔巨款了。
李火根的老婆在旁边想着有了这五万加上存款够给庆娃在镇上付了首付,激动地使劲戳他,暗示他答应。
他心里也不是不激动,可已经快十年没在夷山发现过蛇蔚子了,他含着烟杆,“吧嗒”“吧嗒”连抽好几口,最后咬咬牙决定先找找试试。
李火根对吴老三说:“吴先生,我尽力帮你找找,但没法保证一定找得到,您多理解。”
吴老三眼睛一亮,伸手握着李火根的手摇了几摇,“多谢李老哥,您经验足,先帮忙找,找不到咱再想其他办法。”
几人又交谈几句后散了,找药期间吴老三也住在村里,他们两人告辞后,说要逛逛夷山村便先离了李火根家往远处走去。
等走出大概两百米,吴老三身边那个大头细瘦的汉子开口问道:“三哥,你说的那些话,那老头相信了吗?”
“相不相信不重要,为了钱,他也会拼命找。”
“要是找到了,嘿嘿,三哥,咱就发财了。城里那土豪可承诺事成给咱五十万呢!”
吴老三伸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孙大头,别瞎逼逼说漏嘴了。”
2
李火根把村长也送走后,转身进了堂屋。
他把供在龛笼里的木盒子拿了出来,伸手打开盖子后,里面放着两样物件,一个玉制的小铲子,通体白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白润润的光泽;另一个是一串尾端绑着小金锁的红绳。
他爱惜地摸了摸,这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采药用的物件。
夷山村大部分人家都是采药人,采药经验都是代代相传。
老祖宗不仅传下了采药的手段,还留下告诫,山神不允许后人过度开采,李火根听了,但村里其他人没听,渐渐的,山里已经找不到蛇蔚子了。
村里药采得多挣了钱的早就搬到镇上去了,剩下的都是听了老祖宗的话,留下来的十来户人家,但到现在,也就李火根还会采药的活计了。
李火根原本想把手艺传给自己的儿子李国庆,可李国庆不想学这在他眼里没用的手艺,读了书就在镇上工作,很少才能回家。
所以,李火根要是死了,这采药手艺也就彻底断了。
第二天,吴老三早早地来到李火根家,就见他在院子里拉了一根长长的绳子,两指粗,两百来米长。
他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孙大头在旁边兴致勃勃地问:“李老哥,您这是在干嘛?”
李火根正一寸一寸地检查绳子,闻言并不抬头,“好好检查下绳子,采药可得靠它,现在不检查清楚,万一有坏的,到了山上命可就没咯。”
孙大头也不知懂没懂,点点头不说话了。
李火根慢慢检查完绳子,又依次把堂屋供着的药铲盒子、干粮、一个白纸包、一个一手能环抱的木桶准备好放进一个已装得半满的大背篓里。
吴老三看见他准备完善,便给孙大头使了个眼色,孙大头就颠颠地上前接过李火根手上那个硕大的背篓。
吴老三跟着李火根往夷山村东南侧群山走去。
围在夷山村的山露出的山体为红色碎屑岩,属丹霞地貌,山体大都呈现出有陡崖绝壁的宝塔状、针状、柱状或峰林状的地貌。而他们的目标是一座高度估计几百米的呈宝塔状的山。
3
等三人到山脚下时,李火根停了下来,从背篓里掏出三根食指粗的香及一只已处理干净的大公鸡并一些瓜果,点燃香后插在土里,他边对着山脚磕头,边大声唱道:
“山神爷爷请原谅,
“打扰您老人家,
“我并不是有意来取神草,
“我是为了生活啊。
“我把家里最好的东西带来给您,
“请山神爷爷保佑。
“……”
吴老三站在一旁看这一幕并不言语,而孙大头却撇撇嘴,似看封建愚民,十分轻蔑。
拜完山神后,吴老三跟着李火根,从他用镰刀砍出来的山路往山顶攀去,他虽长年锻炼,但在走山路方面仍是比不上长期生活在此地的李火根。
不断向上攀爬,他竟开始觉得体力不支喘气不止,李火根好似知道吴老三和孙大头累了,遂在一处略显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吴老三急急地喘了两口气,好歹平复一点后向李火根问道:“李老哥,这山上有还魂草?”
李火根闻言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吴先生知道为什么称为还魂草吗?”
“为什么?”
“有传说只要将死之人喝了它榨出来的新鲜汁液就能立马起床,所以称作还魂草。又因它成熟时周围有黑蛇守护,又称蛇蔚子。”
“李老哥见过有人真的因为它起死回生吗?”
“都说是传说了,哪里会有起死回生的药哦。吴先生孝顺,但是治病吃药还是听医生的话,要对症啊。”李火根生怕这城里来的迷信神药不得不开口再劝一劝。
闲聊几句后三人又起身往山顶而去,及至山腰往上,临近山顶几百米远时,坡度陡然大了起来,吴老三三人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他见前面孙大头细瘦的身子背负着一个硕大的背篓,摇摇晃晃地在山间攀爬,他心里警惕,生怕孙大头一不小心被背篓扯下山坡。
好在,三人有惊无险地成功爬上山顶。
吴老三极目远眺,夷山村被群山团团围在中央,山下是一小片平地,地里绿油油的是一片庄稼,而这座山顶部不宽,四周长满树木,山的一侧却无草木植被,露出光秃秃的山体。
就在吴老三四四处打量时,李火根已默默在山顶找了一棵粗壮的树木,将绳子一头仔细绑在上面。
他使劲拽了拽绳子,发现绑得很牢靠,他另一只手把绳子的一头甩下山头,绳子顺着坡度带着些许碎石唰啦啦地一滚而下。
李火根将绳子的另一头拴着的座椅形式的绳圈套上,将白纸包,药铲放到随身布袋里,两手手拽绳,双腿弯曲蹬地,正对吴老三道:“吴先生,我先下去顺着山坡找找,你们可以先歇歇。”
“李老哥小心。”
李火根点点头,一手慢慢放出绳索双腿顺着山壁倒退着小心翼翼地往下移动,因为他的动作带动绳子左右的石子簌簌往下掉落。
他小心闪躲着落石,边往下移动,边在山体的左右上下查看有没有蛇蔚子。
李火根双手紧拽绳子,双腿坠地稳住身子,顶着烈日双眼在四周来回巡视,但随着近两百米的绳索快放完,他依然没发现蛇蔚子的踪影,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得先爬回山顶再做打算。
他利用双臂力量脚下踩着适当的落脚点,尽量用最省力的方式往上爬,但就算这样,等他爬到山顶边也是大汗淋漓,绳子在长满厚厚茧子的手掌勒出红红的印子。
孙大头见李火根的手出现在视野里,连忙上前伸手使劲扶住他。等李火根完全爬上山坐到地上休息时,连忙问道:“怎么样,有吗?”
李火根擦着脸上的汗,“这座山在前些年我还采到过的,现在都没有了啊。后面几天我把附近这几座山头都找一下,没有的话就只能那座山了。”
孙大头一听这话,顿时挠后脑勺,“哪座山?”
李火根下巴一抬,“喏,最高的那座。”
吴老三视线一转,便看到李火根说的那座山,立在夷山村背后,高出其他山峰一半,山体一边发生过滑坡,而另一边依然笔直陡峭。
他问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夷山。”
孙大头又问:“这……只能这样一座山一座山找?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几座山是我曾经采到过的,来转转,有的话就不用去那座山了。”说着他抬头眯眼看了看眼前万里无云的天空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找蛇蔚子。”
“什么办法?”
李火根竖着食指朝天比划了下,“看天。”
听到这句回答就连吴老三都忍不住转头看着他,而无论孙大头如何上蹿下跳地问,他也闭口不答。
4
李火根想起他爹教给他的一句话:碧云出,神草现。
“神草”指的就是蛇蔚子,它生长的上空会出现浅绿色的浮云,品相越是极品,云层颜色越深,李火根年轻时跟着父亲见过几次,但大都呈浅淡的绿色。
几人休息好后,看见天色已晚便纷纷收拾起下山去。
接下来的几天,吴老三两人跟在李火根身后把夷山村附近的山头都找了一遍,累得孙大头直嚷着被李老头骗了,要去找他算账却被吴老三压了下去。
这天吴老三带着孙大头一大早就来到李火根家,他们急于知道到底几时才能寻到药,已经在夷山村耽搁不少时间,城里那个富豪快等不得了。
李火根已准备好所需的干粮物品等,见到吴老三,不等他询问便说:“走吧,进山。”
一行三人很快上路往夷山而去,三个都是大男人,身体尚算好,没过多久就赶到夷山脚下。
李火根照例祭拜山神后,指着面前滑坡后形成的石头泥堆说:“这里以前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外面,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走出去。
“村民都是靠这里出去卖些蔬菜粮食的,后来被堵后,村民就只能爬山几个小时才能绕出去了。”说完又叹着气小声道,都是报应啊。
吴老三耳尖地听到这句报应,暗自疑惑,什么报应?但看李火根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便收起好奇跟着他沿着斜坡开始往上攀爬。
这座山比之前爬过的高出许多,大约在三千米左右,山里树木葳蕤,林间草类茂盛,行动间十分费力。
打头的李火根用砍刀开出一条道来,而吴老三默默地找了根称手的木棍当做拐杖,勉强跟上李火根。
三人在山里走走停停,遇到夜晚就地搭帐篷渡过,进山两天将将要爬到山顶了,却依然没什么发现,吴老三尚能沉得住气,而孙大头早就怨念深深,一直给吴老三说,这李老头没尽力。
这天清晨,吴老三照旧早早起身,无意间看了下帐篷,除了还睡得像猪一样的孙大头,李火根却不见了。
他心里一紧,连忙往四周探查,却发现李火根背对着他站在大约十米远的一块空地上,这时的林间弥漫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显得他的背影神秘莫测。
吴老三迈步走上前去,站在李火根身边问道:“李老哥,你这是?”
李火根转过头来,一把抓住吴老三的胳膊,“你看!云!”
吴老三发现他浑身哆嗦,眼睛似在放光,顺着他手指方向抬头看去,只见他们头顶漂浮这一块深绿色的雾气,苍翠欲滴,而它飘起来的方向正正好是夷山峭壁那侧。
李火根拽着吴老三几步奔回营地,粗鲁地拉起孙大头后便快速地收拾好背着绳索等物品就往前跑了。
吴老三看到李火根的反应,心里若有所思,遂一脚踹向迷瞪瞪醒来的孙大头屁股,说:“等着我来收拾?”
孙大头遂三下五除二收拾完后背起行李,急匆匆地追着那两人而去。
5
三人急行了约两三个小时,终于到达山顶。
视野开阔间更能轻易发现峭壁下方飘飘渺渺地生出丝丝碧色雾气,袅绕着往上升去,上方雾气越积越厚,方才显出苍翠欲滴之感。
李火根看见眼前奇异的一幕,激动道:“这颜色,我这几十年都没见过,不知是什么样的极品蛇蔚子。”
孙大头一听,瞬间跳了起来,叠声地催促李火根赶紧下崖采药。
李火根也是心动不已,这药就在眼前,等采到,儿子结婚买房的钱就有了,以后就等着抱孙子了,遂动作利落地栓绳子,把背篓里的小木桶顺着绳子先放了下去,又固定好自己后往下爬去。
他手拉绳索,如往前几十年那样一步一步稳稳往下落,并不因为药近在眼前就失了分寸。
绝壁之上,一点小疏忽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在这似笔直的绝壁上,李火根常年采药的经验就显出来了,颇有点如履平地之感。
等他慢慢接近雾气散发地,发现是一个碗大的凹进去的洞,里面长着一株蛇蔚子。
这株蛇蔚子茎圆胖直立,枝叶尾部椭圆顶部细长,中间一条淡白色的线。此时,它枝叶伸出洞口,颤巍巍地立在峭壁之上。
李火根从未见过品相如此好的蛇蔚子,叶片通透碧绿,中间一线似白玉,隐隐发光。
他从兜袋拿出一根红绳,红绳的一头拴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小锁,他小心地将红绳往蛇蔚子上绕了几绕,这金锁也是爷爷辈传下来的,采药时缠到药上,防止神草生灵后逃走。
他又仔细观察了周围,奇怪的是并没发现守护的黑蛇,他心下迷惑但以防万一还是打开随身的白纸包在蛇蔚子周围撒了一圈密密的雄黄粉。
撒完后掏出药铲小心翼翼地拨开叶片准备挖走它,下一秒却惊大了眼,这……这株蛇蔚子竟然结了果。
李火根顿时犹豫了,按照采药人代代相传的告诫,结了果的药或者抱窝怀孕的动物是不能采或猎的,影响了它们繁衍,山神要怪罪的。
他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一头想着得了药有钱给庆娃买房,一头又突然想到夷山前些年突然滑坡被阻断的道路,最后还是揣了药铲爬回山顶。
孙大头见着李火根爬上山来,眉开眼笑地又是上前拉他,又是殷勤递水,末了,问李火根:“李老哥,药呢?”
李火根搓了搓手说:“没采。”
孙大头蹦起来诧异道:“什么?”就连吴老三也紧盯着他,等他解释。
李火根跪地朝天拜了一拜,起身回道:“那药结果了,不能采,山神要怪罪的,除非等它种子落地生芽后才能采。”
孙大头说:“要等多久?”
李火根答:“两个月。”
孙大头一听,心道,两个月,我能等,那富商也等不了啊,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遂怒道:“李老头,你这是迷信,哪里来的什么山神,赶紧下去把药采回来,你是不是不想要钱了?”
李火根说:“嘘!小点声,小心山神听到了。真的有山神啊,前些年村里人根本不知道留种,直到蛇蔚子采绝了。
“有一天突然夷山村上空乌云压顶,又是打雷闪电,夷山这面就垮了,村里人就被堵在这里,交通不方便,村里就只能这样穷下去了,这是山神的惩罚。”
孙大头一听“山神”立时便恼怒起来,“李老头,信不信我揍你?赶紧下去。”
吴老三拉住孙大头斥他胡闹,打伤了李火根谁去采?
他转头沉声说:“李老哥,你可想好了,你儿子的婚房还要不要?到时候我多给你钱,买了房还有钱结婚,到时候叫你儿媳妇生个胖孙子不好吗?你穷了一辈子,还要你儿子也穷一辈子?”
李火根瞪大眼望着他,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事?”
吴老三说:“我们兄弟有自己的手段,你最好听话,到时候我们得了药,你得了钱,两厢得宜。我见李老哥是个老实人,也不想把手段用到你或者你儿子身上。大头,上次拒绝给我们办事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哼!也没怎么样,就是这辈子都只能在床上躺过去了。李老头,要不也让你儿子试试?”
李火根一听,知道这两人不是良善之人,想到这大半辈子窝在村里,孩子结婚也使不上一点力,虽内心实在害怕山神发怒,但又深恐他们伤害他儿子,他可就那么一个独苗苗。
他望着高悬天空的太阳,狠了心,咬着牙再度顺着绳子往蛇蔚子爬去。
李火根望着眼前的蛇蔚子,心里默默念叨,“山神爷爷原谅,山神爷爷原谅……”
6
他拿出药铲连带着蛇蔚子周围的土层一起挖了出来,拉过垂在一旁的小木桶,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他吁了口气,拉着绳子就准备顺着上去,谁知刚爬不到两步,突然,晴空里打下道雷,这雷竟似长着眼睛直直打在固定李火根的那条绳子上,他只来得发出“啊”的一声便急坠而下。
等在山顶的吴老三两人也被这动静唬了一跳,趴到山崖边时也只看见李火根坠下后树林发出的动静,吴老三回身快速拉起木桶一看,幸好,药还在。
这两人好歹还有些许良心,抱好装着蛇蔚子的木桶,急匆匆地往山下跑去想看看李火根还是否有救。
待两人循着点下去,又是两天以后,他们围着当时李火根摔下去的地方,四周都仔细查看,但均未发现李火根的身影,这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见此情况,孙大头说:“三……三哥,怎……怎么办?李老头不见了,会不会被什么动物给吃了?”
吴老三此时心里也有点慌,但到底心更硬遂抱紧木桶道:“大头,我们出山,不回夷山村了,直接去市里把药交了。”
孙大头此时已惶恐不堪,只能吴老三说什么是什么,这二人也不回去报信,远远避开夷山村绕道出去了。
等吴老三两人回到市里交了药得了富商承诺的钱已是好几天后。
而夷山村李火根家却因为他的失踪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李火根他婆娘央着村里人进山找了几天,李火根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火根儿子李国庆也收到消息回家,了解整件事情后,非但不担心老父亲,还直直埋怨他爹妈没用,人没了不说,钱还没弄到手,买房子还得自己去挣,真是只会拖后腿。
李火根婆娘被气得狠了却也只会哭天抹泪,叹自己命苦。
后记
1
吴老三与孙大头得了一笔钱后全把李火根忘到了脑后,这天,两人正准备拿着钱出去潇洒一番时,一开门就见门口站着几个警察。
“吴奎,孙正?我们是临山市刑警一中队的警察,怀疑你们跟钱勇被毒死案有关,现在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钱勇?你们搞错了,搞错了,前几天我们见他还活着呢!”孙大头边挣扎边使劲吼道。
“没搞错,前几天是活着,吃了你们送的药就死了。”
他们拼命嘶吼反驳:“怎么可能,那可是神药!起死回生的神药!”
“结了果就是毒药,别废话了,再反抗我开枪了。”
吴老三听见这话,顿时如遭雷击,这,难道就是李火根说的报应?
2
吴老三被逮捕一个月后,夷山镇上来了一个老乞丐,胡子拉碴,衣服破烂,浑身脏兮兮,一直不停地在镇上东游西逛间或趴在地上不停磕头跪拜,吓坏了镇上好多。
有好心人想帮他找找家人,可他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只会不停念叨:“山神爷爷原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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