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

文/静话心是

一大早就被这连绵不绝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吵醒。冬季起床困难专业户，难得起了个大早。今天是桃子的大喜之日，说什么得去送送她。

其实，这是桃子第二次结婚。但第一次，她是偷偷结的，娘家这边完全不知道。

白色的婚纱，金色的皇冠，好美。只是镜子里脸上堆起的笑，多少有点勉强。凤姨走到我和英子身边低声说：“你们几个小时后要好，今天就差柳儿了，她和我们桃子一样不听话……哎，不说了，你们俩能回来送桃出嫁，我们替桃子谢谢你们……”我们连声道：“姨，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的”凤姨笑了。我和英子看得出来，凤姨有好多的话想对我们说，可最终没有说出口。

其实，我和英子都懂。也许，这就是生活吧。纵使有太多的一言难尽，却再要说出口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和桃子，英子还有已经嫁到河南的柳儿三个出生于上世纪的八十年代的最末尾。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甚好。四人中，我和英子学习成绩从小便好，总是得到老师和家长的夸奖。那时桃子和柳儿为这事还和我们俩生出不少嫌隙，好在总能一两天总能和好如初。桃子是我们四人中生得最好看的，但是最爱打扮的倒是柳儿。我和英子一心认真学习的时候，他们俩却在学校里早恋了。也许，很多事情早已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吧，虽然我也不相信什么宿命论。

初中毕业后，桃子和她舅妈去了广州打工。柳儿和英子读了技校，只有我一人继续读高中，决心参加高考。英子就差两分，但是她爸妈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复习一年。我为她委屈和遗憾，她却安慰我说“她读技校也能学到不少知识和技术，将来不一定大学差”

后来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每年过年能见上一面，说说话，却再也没有曾经的感觉了。

再后来是有一天我听奶奶说了关于桃子的故事，非常吃惊。

桃子在广州打工的时候和一个四川籍的男孩子好上了。奶奶说那个男孩人长得不错，得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头儿，这在南方算是少有的。白白净净的，看着很精神。

好几年前的冬天，农历十月底吧。奶奶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爷爷的生日就在十月底。那一天，桃子带回来一个男孩儿，大包小包很多东西。遗憾的是，这个男孩子连门都没进的去。风姨和军叔说什么都不让这男孩儿进家门。军叔在整个凤凰村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很好面子。女儿莫名其妙的领回来一个外地男人回来，这会叫村民嘲笑，他说什么都不给她闺女开门。据说也有不少人过去劝的，但是没有一点用，这夫妻俩从来都是倔脾气。后来，男孩子走了。可能是回家了，也可能是回了广州。

后来的半年光景中，我见过桃子一面，就是大年初一。我去她家里拜年，她告诉我她不去广州了，在县城里一家食品厂做工。英子这一年没有回家过年。但是桃子的事儿，她都知道，是她妈妈告诉她的。

其实她留在县里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之所以带那个我从没见过的男孩子，也就是她的前夫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那个时候她才十八呀，她没有告诉我们，也是后来听说的。凤姨逼着她把孩子打掉了，然后看着她，不让她去远的地方，就怕她逃了。

可是，人若是想离开，看是看不住的。脚长在她身上，又没有锁起来。她最终还是逃了，谈到了四川。她结婚了。

我再一次见到她是快大学毕业的那一年的春节。她和她的儿子一起在娘家过春节。她儿子长得很萌，特别可爱，我抱着他玩了一会儿。从她的口中知道她生活的不好不坏，平平淡淡的。我安慰她“平凡的生活就是真实的生活，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好好的生活”她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那几年里，英子都很少回家。她心里面其实也有心结。她多少还是有点怨恨父母的。桃子的事儿，也是我告诉她的。只是我们那时候都没有猜到桃子的婚姻生活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和开始。

都说爱情就像罐头，有保质期的。我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婚，左不过是鸡零狗碎的矛盾引发的。只是听说凤姨和军叔还有桃子的三个舅舅一起去了桃子的婆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之后，桃子便回到了凤凰村的家。

回来后，她们家关了座机，桃子也换了我们当地的电话号码。两个月以后，便去了福建打工。桃子的小姨和小姨夫在福清开了个小厂。我听奶奶说，桃子很想自己的儿子，在福建给孩子寄了好多玩具和衣服。我很惊叹村民们打探传递消息的好奇心和速度。

两年之后，桃子再婚。

这一次跟她结婚的男人就是我们本村儿的。这个男的家里条件还可以，会做木工活儿，据说是在珠海打工。他没有娶过老婆，倒不是人有什么毛病，只是不爱说话，见了姑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村儿里人说呀，这大小伙子，相亲起码都有几个连了，愣是一个没成。其实，桃子长得这么漂亮，虽说二婚，长个好点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她爸妈就看中这男的老实，并且一个村儿的挨着近，什么事儿都有个照应。这一次，桃子没有逃，她应了。

我和英子没有过问太多的细节，只是道喜。衷心的祝愿她能够幸福。临上喜车的时候，她却跟我们说了一句：“你们一定要幸福”。

车开走了，送亲的人也逐渐散开，响彻天地的烟花还在倾尽全身的力量绽放最灿烂的笑容……这烟花虽然明亮耀眼，可是仅仅一瞬，难道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