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思心舞
在中阶课程开始，我就对跟我的哲学观很匹配的叙事疗法很感兴趣，并在中阶课程结束后，我有陆续参加了李明老师主导的哀伤辅导中的叙事，集体叙事实践营等培训。并在通过倾听师认证后，在工作中积极尝试使用叙事的咨询方法和访谈技术。下面，我结合我的一个一次性但取得明显效果的电话来访谈谈叙事的几个基本点。在三十分钟里，我主要尝试通过叙事的提问帮助来访者展开其问题故事和支线故事，针对两部分分别做外化和联结，建构未来蓝图。
个案背景
来访者小Q跟丈夫在B城打工，今年初回丈夫老家过年期间，产生了很多冲突，带着孩子回了B城，丈夫还留在老家照顾家人，现在处于分居状态。小Q想到丈夫收入低、家里负担重，当初主动追求丈夫，却没有得到期望的关爱，丈夫在照顾父母和生病的兄弟上投入过多，还要求自己一样孝敬父母、照顾兄弟，而在经济上、情感上都不能支持到小家，来访者因此感觉非常难过，对婆家从当初的同情婆婆辛苦到现在积累了很多的怨恨。
1、对问题故事做外化
外化是把人和问题分开。这意味着：首先，人不是问题，问题才是问题，甚至问题都不是问题，人对待问题的态度和方法才是问题。其次，许多问题都是地域、种族、阶级、性别等文化环境所营造出来的，要充分理解其产生的文化背景，当文化环境变化，问题也会有变化。还有，人的一生当中，总有几次不被问题影响的经验，问题是不会百分之百操纵人的。
体现在这个个案中，来访者者虽然有情绪，但是叙述比较理性，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和婆家的冲突是因为跟婆家临时在一起生活才会有的，也是自己因为阶段性辞去工作、在家带孩子，跟婆家和丈夫相处比较多，才突出出来的。丈夫的老家有重男轻女的传统，他在家里，甚至对他的几个嫂子都动过粗，但是回顾他们的婚姻历程，丈夫在初婚的时候因为认为妻子在B城招待老家亲戚不周动过一次手，后来并没有再打过妻子，对妻子如何对待家里人的期待也逐步降低。也具体看了她说的一个跟丈夫冲突的场景，帮助她也以外化的视角看丈夫在她支使下被动做家务、引致的一次口角冲突下丈夫话语的背景。当陪伴来电者如实地看到婚姻的历程，看到丈夫的性格和对家人的责任有传统和家情的背景，同时又在跟妻子的相处中是有改变和松动的，也看到当自己如果在跟他们有距离的时候、不再强化心中那份怨恨的时候，问题的困扰并不是那么严重。
这一部分，我觉得自己给了充分的空间给来访者，在一些点上做了具体化，确认了来访者的一些认识，强化了将问题的外化。
2、对支线故事做联结
支线故事是来访者提及的在艰难中感受到有掌控、有力量的那部分，可能涉及来访者看重的、借以生存的价值观和生存策略。在咨询中，我抓住这些扣住我心的点，给来访者空间去做较充分展开。然后，用联结的问话，将来访者在咨询过程中提到的这些不同主题进行联结。发掘其内在的联系，将某个主题中较好的自我认同和被发掘的力量带入另一个更重要的主题，使他们的意义得到串联，形成一个意义蓝图。在这个个案中，我使用这个技术，但因为时间关系，感觉有些点到即止，在后续的咨询中，还可以做得更多。
在这个个案中，来访者在与丈夫的“品性”比较的时候，带着较多的评判。提到自己是独立的、不依赖、不爱占小便宜的，而丈夫就是喜欢占便宜的，由此想到当年她主动追求丈夫，丈夫开始不太愿意，后来接受了她的感情、建立了恋爱关系，其实就是出于“占便宜”的心理，这让她耿耿于怀，很不舒服。这里面，有她好的自我认同的一面，也有否定丈夫价值观的一面。比如她举例说当时刚怀孕的时候，有机会去一家新公司上班，但她认为自己明知怀孕，这样去人家公司就有占便宜的感觉，就还是辞了原来的工作，开始进入孕产期，她很自信这是女性的阶段性选择，她还会寻找今后的机会、重返职场，但丈夫对她这部分是否定的，他们在价值观上存在冲突。
我肯定了她的能力和力量，以及独立、不依赖、不占便宜的美好品质，并通过表达我真诚的欣赏帮助她锚定这种自我认同，“正是因为你自己这样独立，拥有这样的力量，所以尽管丈夫跟你很不一样，对你照顾也不够，你还是可以依靠自己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真的很不容易。有你这样的大气，丈夫有点小气，或者占便宜，虽然你不喜欢，但也不去计较了”，我的意图是将她看重的独立和大方与对待丈夫的缺点的态度做个联结，帮助她将这份独立带到不去跟丈夫计较的主题上，不过不知道是否有点倾向性引导，能不能给更多空间，让来访者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呢？这段话好像带点自体的镜映和共情的味道，而不是叙事的开放式提问，但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见证。
另外，来访者在我的询问下还提到现在陪伴孩子是有快乐和欣慰的，她感受到了孩子的爱，也觉得有一份内在的歉疚，我陪伴她看到了生活中这个光明面，让她好好享受这份快乐并回应孩子的爱，试图将这份快乐跟她的有爱和善良也可以获得积极的回报进一步串联，会更能帮助她丰厚自己的生命故事：“正是有你这样的妈妈，孩子学会了爱，学会了体贴，这真是让人感到开心和安慰。”
3、在真诚陪伴中做见证
在叙事中，来访者是自己生命议题的主人，咨询师主要充当陪伴者和见证者的角色。前面的过程，我做的主要就是陪伴来访者，见证她的一些故事和现状，我会看到她的困难、委屈，也能见证她的努力、独立和成长，并将我感受到的她的力量、资源和积极面反馈给她。
在陪伴个案发现并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和胸怀，看到自己的不容易的地方后，在这次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再引导个案带着现在这种有力量、有胸怀的感觉去看原来的问题（对丈夫和婆家以及自己和他们的关系的看法、态度和情绪等），发展新的自我认同和可能性。我问她，“现在，当你更加肯定了自己，对你刚来时提到的那个忍无可忍有什么变化吗？ ”来访者表示她是没有必要跟他们计较，丈夫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是有变化的，虽然现在因为疫情分居在本市和丈夫老家，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没有修通的可能，她愿意去试试。
如果有更充分的时间，我们可以在结尾的时候，对这种可能性和行动计划做更多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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