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茶楼。
少年不时张望四周露出心不在焉的模样,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憋了回去。坐他对面的男人一直安静喝茶,一杯接着一杯,等壶中的茶没有了少年便叫店小二重新沏满。
小二特意看了眼两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来时只要了壶茶,期间什么都不点,他本想说我们这里的特产金桔还不错,要不来点?可是看见桌上的剑后又把话咽了回去。那剑看上去年代有些久远,剑鞘上雕刻的花纹也模糊不清。小二心中有点发寒,那剑明明封在鞘中,却感觉有股锐气从里面透出来,像是有活着的东西沉睡在里面,总有一天会冲破束缚,到那时天下万物也拦不住它。
下楼的时候他心想,应该杀过人吧?
日落西沉,街道上的人渐稀少,家家户户门庭前亮起了灯笼。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走啊?”雷喻鼓着嘴问,他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
“再等等。”顾南安喝了口茶。
“这都第三壶了,”雷喻望着茶壶,有些崩溃,“师傅,我饿了!”
“瞧你那点耐性,一顿饭不吃也没什么,再说你最近吃的有些多,该节制一下了。”
“师傅,早上的时候你说出来只是来买些花种,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久……那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啊?”
“送一个人。”顾南安淡淡地说。
“送人?”雷喻不解。
“都这么久了,那个人是不是不会来了?”
“看到楼下那个人了么?”顾南安指了指楼下的一个姑娘。
斗笠斜靠桌旁,一身鲜红长裙,独坐着,也是不断喝茶,像是在等人。
“好美的姐姐。”雷喻发出感慨。确实很美,落日夕阳洒进茶楼里,辉光落在女子身上,将她身上染上一道金边,低垂着眼帘眸子里流动着忧愁。
“小点声,别被她发现了。”
“师傅,”雷喻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你要送的人?”
“我曾经的下属。与我约在今日相见,后来仔细想想还是罢了,不如断了念想,她一个姑娘家打打杀杀,终归是不好的。”
“过会儿她就该走了,虽说人固执,但也算能分清是非对错,过会儿她就明白我不会来了,她也不应该再来。”顾南安低声说。
壶里的茶水全部倒完了,女子举起茶壶许久,到壶里再也没有水滴下来她也仍没有放下茶壶。
好像她意识到那个人不会来的时候,她终于卸下所有防备,露出疲惫的模样,将最后一杯茶饮尽,戴上斗笠离开。
祥云茶楼的大门全部被推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刀鞘轻擦着铁甲发出有节奏的轻响,穿着铁甲的官兵冲了进来,将女子围住,远远看去像是黑色的潮水涌了进来。
顾南安连忙走向窗户,看见整个茶楼都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手中都握着刀枪,武具上闪着凄厉的刀光。
茶楼此刻化作牢笼,女子正是出逃的囚鸟,她明明只要离开这里就能自由,现如今却怎样也迈不出这一步,因为她已经被荆棘刺穿。
“坏事了。”顾南安低声说。
“雷喻,无论等会儿发生什么,你都别管我,趁机溜走。”他从怀里掏出黑布,系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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