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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口英雄传》一(下) 欧阳锋的堕落

《南口英雄传》一(下) 欧阳锋的堕落

作者: 悍客罗 | 来源:发表于2015-11-24 17:18 被阅读127次

准确的说,让欧阳锋魂牵梦萦的有三个女人。一个是南口的交际花,又被称为公交之花,顾名思义,她是个相当放荡的人。至于是真的放荡,还是传说中的放荡,那就无从考证了。反正以欧阳锋这尿性,王银花这样的女人,最符合他的胃口。

王银花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艺名。虽然她不曾从过什么艺,但作为南口的风云人物,人们提起她时自然要给她加一些叱诧风云的艺名。而且从这名字既土鳖又上口的调性来看,肯定是南口当地的小流氓在早年间给起的,现在她们一般都叫伊丽莎白、莉莉安什么的了。

王银花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欧阳锋就暗恋她了。

那时候欧阳锋还是初中生,而银花已经是高二文科班的风骚份子。王银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她的眼睛大得有些突出,一张白皙的面庞上,最勾人的是邪魅的笑。她的美,不是中式传统美德型的,而是西式放浪不羁风格的。

在南口,声称和王银花有一腿的人,先后至少有上百人。按照书呆子令狐冲的算法,如果去掉上课和吃饭的时间,初中+高中那几年,王银花如果要完成传说中的这些风流韵事,那她全日制课程中的一天里至少要跟二十人打情骂俏,每天则要跟不低于五个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显然,其中牵强附会的占大多数——因为她们都不像欧阳锋一样,能直接说出王银花左边屁股上长了一块桃花痣。

欧阳锋能够看到王银花的屁股,也属于机缘巧合,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老天爷赏他这个好机会。可惜,他并没有好好把握。

王银花根本没有正眼瞧过欧阳锋,除了那次震惊南口的打群架事件。

那是南口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群架,连昌平公安局的车都开过来平事。在平时,都是南口派出所直接摆平。昌平对于南口来说,仿佛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远得简直比西藏还陌生——因为京藏高速就在家门口,近得就像每天都有人去一趟西藏;而近在迟尺的昌平,则完全不在南口人的字典里。

那天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某个嫉妒王银花的女生,私下里说过她的坏话,大致就是王银花是个烂货,跟很多小痞子上过床之类。王银花也不是善茬,放学时真找了几个小痞子,连调戏带恐吓把那女孩羞辱了一顿,这可好,冤冤相报一环扣一环,好戏接着就来了。

在一个阴天的下午,道北中学的学生们午休之后,都还昏昏沉沉没完全清醒。一队男女混打的队伍,浩浩荡荡开进学校,直奔王银花教室,只见带头一人手指王银花,一堆人一涌而上,把她拖出来,拉到学校操场,接着是一顿尘土飞扬的乱斗。

这场面,如果用镜头来表现,大致相当于《功夫》中周星驰化身李小龙时,以一敌百的场面。只不过,此时的王银花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学校里那些自以为跟王银花传过绯闻的男生们,纷纷不计前嫌并肩作战,从四面八方的教室里赶过来,可是他们都被拦在了人墙外面,怎么也突围不进去。

这时,狂风起,细雨下,操场上的土地,瞬间成了泥洼场。不知从哪里杀出的欧阳锋拿着一把铁锨,杀猪一样吼叫着出场了。大家不知是被雨还是被他给吓住了,纷纷四散跑开。欧阳锋迅速杀入人堆中心,抱起王银花就跑。

据后来他跟黄老邪吹牛时说“王银花这娘们还挺重,小小的体格,肉可真不少”。不用说,他趁着抱人的机会,也狠掐了几把屁股。灰头土脸的王银花,穿着一身湿衣服,自然要找个地方换一下。

欧阳锋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自己家了。于是,他踉踉跄跄抱着她回了自己家,然后跟武侠小说中的情节一样,让王银花换了家里妈妈的衣服,还毫不正人君子的偷瞟了几眼,当然,除了那个桃花痣,他什么也没看见——就这桃花痣,也让他嘚瑟很多年,逢人就说。到后来,王银花不得不出面否认,表示自己不认识欧阳锋,更不可能跟他有任何瓜葛。

欧阳锋的奇葩初恋,随着自己升入高中,王银花不知所踪,最后无果而终。

第二个女人,则注定是上帝派来考验他的。是不是他的天使我不知道,但至少让他没少惹事。

这姑娘是蒙古人,但老家那块的地址离东北不远,于是她说话有时候还带着东北腔——令人惊奇的是,她有时还会带出一些南方口音,据我有限的几次接触来看,这极有可能是在电视上学来的港台腔。

上一次我跟黄老邪约在灶台鱼吃饭胡侃的时候,欧阳锋心心念念的就是这姑娘。

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夏天的风磨磨唧唧,吹得很不爽快。我们第一天约在巷子口的烤串摊位上吹牛,欧阳锋喝了几瓶啤酒之后,开始有了不知道自己是老几的感觉,这时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姑娘来了,在路灯下,像一朵开得浓艳的野玫瑰。她远远过来时,欧阳锋说这是自己女朋友,我们都觉得他在吹牛。

没想到那姑娘一屁股坐在我们身边的小马扎上,优雅地收起裙角,离欧阳锋就近挪了挪位子。我们倒吸一口气,黄老邪打岔似的开玩笑

“哟,可以呀欧阳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欧阳锋顾左右而言他,没给出答案,女孩则一口斩断话茬

“谁要跟他结婚了——哎,小疯子,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

欧阳锋继续打岔,想把这个误会继续下去。看他这不爽利的态度,我们很快就把话茬转向别处,没人再关心向红的婚事了。

对,这姑娘叫向红。以前是商场卖衣服的,不知道欧阳锋是怎么勾搭上她的。认识她的时候,欧阳锋正在偷摸开黑车,我们都开玩笑说,估计是老免费搭人家车,一来二去,就从乘客之谊变成乘人之危了。

欧阳锋死活不承认,他给自己编出了各种不同版本的浪漫桥段,跟不同朋友吃饭的时候,在不同的啤酒瓶子前面换着花样吹牛。

看着欧阳锋早败的头顶,朋友们都替他感到心疼,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南口小霸王,如今被一个妖艳的卖场服务员迷得神魂颠倒,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行将中年。

还好悲剧来得比较早,欧阳锋迷恋的这个姑娘,确实是想着结婚的,也确实想要他的北京户口,但是双方家长卡在20万的彩礼上。一穷二白的欧阳锋家,别说20万,就是5万现金,估计拿出来都够呛,刚刚翻新过房子,买了二手车拉活,结婚这个任务——恐怕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完成。

“黄了!”黄老邪说起这事,总带着点幸灾乐祸。

“那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就算结了,也是个天天出幺蛾子的主,欧阳锋肯定制不住她,早分早好!”黄老邪说,打这起,欧阳锋是真有点颓了,再也不复当年的豪情壮志,遇见谁都能喝醉到后半夜,遇见男的就跟人哭诉

“现在的女人不行啊,就认钱,翻脸不认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可是钱这事,谁又不认呢?

第三个让他苦恼的女人,就是已经结了的这位。

这位倒是老老实实由亲戚介绍的,老实本分,也有自己的稳定工作,人不漂亮,但也没到不能看的地步。外地人,想要北京户口,对欧阳锋还行。

唯一有一条,就是爱给老家寄钱。

姑娘家在陕西山里,家里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所以隔三差五就往家里倒腾东西。欧阳锋说现在基本上不敢在家放什么值钱东西,怕没几天就都收集好了,打包寄往老丈人家。

现在家徒四壁的欧阳锋,基本上就是个活银行(还是濒临破产的那种),或者说他是一只忙忙碌碌的工蜂,供养着家里的女蜂王。而欧阳锋逃避做工的方法,就是不管不顾的喝酒。这个曾经的南口小霸王,现在成了一个酒精培养皿。

黄老邪说起这些就痛心疾首,他搂着歌厅小妹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上下求索不知疲倦。在这场欢迎猴子升职的晚宴上,黄老邪装大头,请他们几个唱歌喝酒。玩到最后才发现,小费给多了,直接导致付账的现金不够用,猴子作为新任城管队副队长,刷脸不管用,最后还得押工作证担保。

“是吧?钱确实是个好东西——我说什么来着。”喝大了的欧阳锋,一边吐着往外走,一边拉着黄老邪感慨万千。黄老邪怕他吐自己一身,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几个人踉踉跄跄走着,一队警车呼啸着开进歌厅的停车场。

其他人倒都没事,刚刚升职的猴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记过处分写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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