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小时候,每当黄昏静后,没有人落硚口了 ,我便会和好朋友一起,我拎着木水桶和火照灯,他则扛着长长赶鱼网,去村中间的门前巷网夜鱼。
我们会先沿着自己经常去的河埠撒第一网。
赶鱼网是用白色的细尼龙线做的,网张开时呈长方形,高两米左右,长三米左右,网的上沿有一排浮标,网的下沿才捆绑着许多铅块,左右两边上下都用两根粗尼龙绳连着赶网杆子。
撒网前时,要先把网抖开理顺,一手提赶网的上沿,摆动杆几下,再用力往河中撒出去,然后,弯下腰,用两根赶网杆,使劲击水,把靠岸边的鱼虾赶跑,让受到惊吓的鱼儿钻入张开的大网。只要你操作流畅,在硚口处撒网,一般网网会有鱼的。
小时候,村上还没有通自来水,家家户户会到河埠边洗菜,洗碗筷,硚石下会落下鱼虾喜欢吃的食物。天黑下来后,河中安静了,鱼儿自然而然,会来硚口附近寻食吃。
有时一网下去,会网到许多鱼,小鲫鱼,白条鱼,鳑鲏最多,多时几十条,少则一两条。最厉害时,一网既然捉到了几条大河鲫,也有网到鲤鱼鳊鱼什么的。
有时把网撒下去,刚巧落在杂物上,网儿不下沉,只能把网提起来,网眼中插入了树叶,稻草等等,只能一个人拎着网,另一个慢慢扯树叶,稻草最讨厌,很难拉掉,只能扭成几段,才能把它完全扯下来。
撒网要力度适当,根据地形和空间大小进行撒网,一般硚口边鱼儿会多一些,有光线的比阴暗的地方鱼会相应要多一点。
有时运气不济,网沉入河底下,会被死树根或杂物钩着了,网一下子提不起来了,用力一扯,网就破了。如果网不幸被撕裂了,那只能回家,用网梭补好网,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再重新出发。
天黑后,我们村的小河中,横七竖八地停泊了许许多多的小木船,撒网要不断地变换地址。有时我们会在河埠高处下手,有时会在硚石上撒网,有时只能小心翼翼地落船,悄悄地在船上下网。
赶网网鱼,不仅要出手快,而且要随机应变,一旦听到网中哗哗有声,网杆抖动,你得迅速起网。有时起网慢了,入网之鱼,破网逃走了。有时起网太快,鱼还在游逛,没有网上。
有时明明把进网的鱼,倒在廊檐下,由于捉鱼人反映慢,没有快速按住,跳着滚着又让鱼回老家了。抲鱼要速度快,有时两只手,要左右开弓。
晚上照着火照灯,提着鱼篓,跟着朋友,沿着村落,从这河埠走到那个硚口,从这条小木船跳到那个腊滩边,还会见到父亲带着自己的宝宝,在硚石湾用米淘箩套小鱼的,还会碰到几个小伙伴,在河帮边用小鱼叉刺鱼的,还有在用鳝鱼钳,钳正在河帮中伸出头来透气的长鳝鱼的。
还会见到跟我们一样用网赶鱼的。俗话说,同行是怨家。乡里乡亲的,我们都会客气地相互打个招呼,相互谦让,然后远离这儿,去别处,或到市河的对岸,隔巷赶鱼了。
如果晚上天气闷热,在墙脚边,河埠边石缝处,常常会见到很多蛇。我们都会绕着走,以免被蛇咬了。
赶网赶鱼一靠技巧,二靠胆量,三靠手气。只要河底不深,一般不受天气限制。
小时候,想吃鱼了,说走就走,很简单,很方便。
从小生活在水乡,因此经常喜欢到河里去网鱼打虾。很多年过去了,故乡的小河还在,儿时同伴己成了爷爷奶奶,唯有记忆,依旧清亮,依旧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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